第二章 苏格兰之死

　　继承盗窃团伙的遗产后，克洛艾与林月虽不算富翁，却也后半生无忧——如果不惦记什么宝石或者不小心挥霍无度的话。

　　总之，他们现在不是很缺钱，自然可以满足林月想要去各国旅游的小愿望。

　　不过他们第一站选择日本，倒也不是因为这么单纯的理由。

　　本来林月是打算回中国老家瞧瞧的，他挺想知道现在中国发展的怎么样了，而且上辈子去世前他还特地把自己的财产以及研究成果都送了回去，其中包括魔法坩埚、魔镜以及其他一些小东西。

　　能死而复生也是他没想到的，其它无所谓，魔法坩埚倒是可以试着去找一找，有这东西在手，他就等于拥有了数量无上限的宝石，等于魔力无限。

　　但林月前两天一占卜，发现命运之线停留在了日本，魔法坩埚似乎也在那里，于是他思虑过后改变计划，和克洛艾前往东京。

　　这个时代，很多新奇的东西都冒了出来，林月研究什么都可以不亦乐乎，漫长的旅途在和克洛艾的交流中似乎都缩短了很多。

　　两天后，他们到达目的地。

　　克洛艾在法国长大，只会法语和英语，另外基于个人兴趣还稍微懂一点点中文，到了日本后就成了哑巴，和陌生人交流完全依靠看上去还是初中生的林月。

　　好在他们有钱，占卜所指向的地方也不难找，辗转多地后终于就近找了家旅店安定下来。

　　“您晚上打算吃点什么？”

　　克洛艾知道林月很喜欢美食，几乎是快疯掉的那种喜欢，于是提议道：

　　“那边海报上有英文介绍，说是今晚有烟花祭，应该会有很多食物的。”

　　“好啊，那中午就吃点泡面吧。”

　　林月喜欢美食，他口味也不挑，只要个人不觉得难吃，就算是泡面也能津津有味品尝一番。

　　他现在会这么悠闲，完全是因为对即将发生的事没有概念，也根本没有计划。

　　占卜只是显示这一片地区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林月并没有算得太细，那样对他来说就没有“惊喜”了，千里迢迢跑过来，难道是要再看一遍已经知道的东西吗？

　　所以他只是打算在这个绝对能观察到异常的地方转转，能和世界命运牵扯上关系，肯定会很精彩。

　　克洛艾中午买了泡面回来，还比划着拜托旅店老板煮了两个蛋，顺便往盒子里放了些单独买来的培根、牛肉、火腿。

　　她看起来又瘦又小，但食量和力气都大得惊人，当然，这是在遇到林月之后才出现的变化。

　　以前的克洛艾算是个病秧子，要不是脑子很好用，多半早就被抛弃了，因此她相当珍惜这个被改造过的身体，努力适应、锻炼着。

　　两人吃完午餐后像是普通旅客般到处走了走，只是除了找到一片废弃公寓外并没有其他收获。

　　“要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这片公寓绝对会是首选。”

　　前往烟花祭的路上，林月随手指着远方沉浸于黑暗中的破败公寓，跟克洛艾嘀嘀咕咕：

　　“回头的时候再来看看吧？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里就是今晚的舞台。”

　　克洛艾默然点头。

　　…………

　　“真是厉害，苏格兰。”

　　一名头戴针织帽的高大长发男人举起双手，他面色沉稳，笑着开口：

　　“竟然假装被我扔了出去，趁机偷走我的手枪。”

　　他停顿半秒，墨绿色眼眸盯着前方脸色苍白、咬牙举枪面对他的男人，继续道：

　　“我并不是在求你饶命，但是在你开枪杀我之前，能听我说两句吗？”

　　“我不是为了杀你才偷枪的。”

　　拿枪的男人，也就是长发男口中的苏格兰肉眼可见的紧张。

　　“哦？”

　　长发男挑眉。苏格兰没有在意他的表情，而是调转枪头让枪口指向自己的心脏，语气不由得起伏：

　　“我是为了……这么做。”

　　——还没等他开枪，长发男人便欺身向前，一把抓住了他手中左轮的转轮：

　　“没用的，左轮手枪的转轮一旦被抓住，凭人类的力气是无法扣动扳机的，放弃自杀吧，苏格兰，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苏格兰紧咬着的牙关不由放开：

　　“什么？”

　　长发男人眉目微松，依旧沉稳笑着：

　　“我是FBI的卧底，赤井秀一。我和你一样，是想要紧紧咬住那些家伙的猎犬。”

　　他放缓语气：

　　“好了，听明白的话，就放开手枪好好听我说，毕竟要放跑你一个人很简单。”

　　气氛有所松缓，但并没有维持太久。

　　赤井秀一话音刚落，废弃公寓的外置楼梯上便传来了急促脚步声，两人都立刻反应过来，赤井秀一回过头想要看看来人是谁，而苏格兰则再度咬牙，趁机在胸口开了枪。

　　“砰——”

　　枪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赤井秀一愣了下，从苏格兰的身上抽出了染着鲜血的、被开了洞的破碎手机，在心中分析着。

　　原来如此，苏格兰夺走手枪就是为了毁掉手机，这里面有他家人和同伴的信息吧。

　　他警觉看了眼身后，迅速将手机放回原位，又拿走了手枪。

　　随着脚步声接近，一名气喘吁吁的金发黑皮男人登上阶层，看到眼前景象后不由吸了口气。

　　赤井秀一沉下声，缓缓转身：

　　“对叛徒就应该回以制裁，是这样没错吧。”

　　他眼神恢复冷漠。

　　金发黑皮男跑到已经不动的苏格兰身前，紧紧抓住他：

　　“振作点，苏格兰！！苏格兰！？”

　　“可恶！”

　　他贴近已经闭眼沉眠的苏格兰的心脏，而赤井秀一则一边抬手拭去溅到脸上的血液一边冷漠道：

　　“即使听到心跳也没用了，已经死了。”

　　他举起枪：

　　“我用手枪，把心脏打穿了。”

　　黑皮听到这话不由凝视起眼前已经死去的人，搭在对方双肩的手似乎能感受到那逐渐消失的温度，他目光变得十分可怕：

　　“黑麦，你这家伙……”

　　“没听说吗，这家伙是条日本公安的狗。”

　　赤井秀一已经收起了左轮：

　　“很遗憾，这家伙胸前口袋里的手机也被打穿了。”

　　他转过身闭上眼，双手插兜一步步离开：

　　“这样一来，他的身份就石沉大海了，就像杀了幽灵一样，感觉真不爽。”

　　安室透神色狠戾的回望着对方，他独自沉默良久才拿走了苏格兰胸口的手机。

　　接下来……

　　报警，让警察把景光的尸体带回去。

　　最起码，他最后得有个墓碑，可以挺立在阳光下，而不是继续留在组织里。

　　“叮～”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安室透有些发热的头脑打了个冷颤，他看了眼号码，深吸一口气后接通电话，语气并不激动，甚至可以说是沉稳内敛：

　　“琴酒，什么事？”

　　“呵。”

　　对面态度森然：

　　“黑麦已经把那个叛徒的事告诉我了，如果不想让我怀疑，你最好快点从那里离开。”

　　“……”

　　安室透压下翻腾而上的情绪，冷静而快速的处理好痕迹，他深深凝望了一眼苏格兰的面容，最终还是没忍住向手机对面的人阴阳怪气：

　　“明白。不过，我和那家伙都已经确认过苏格兰的尸体了，你却还要再看一遍，真是谨慎啊。”

　　“……”

　　琴酒当然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他也不清楚波本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呛他，只好冷笑一声：

　　“我对死人可没兴趣，不过刚好研究室那边有需要而已。”

　　“嘟”

　　说完，琴酒便挂断电话。

　　安室透起身，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要化为实质。

　　研究室要回收苏格兰的尸体？

　　连墓地……都是妄想吗？

　　可恶，他居然连这种事情的决定权都没有，甚至都不能再多试探一下。

　　安室透阴沉着脸快步离开，再等下去恐怕就真的要被琴酒怀疑动机了。

　　他不能让友人的牺牲白费。

　　绝对不能。

　　很快，这里就只下苏格兰的尸体，四周安静下来。

　　当寂静渗透至每一块角落时，阴影处便传来窃窃私语：

　　“啧啧啧啧……瞧瞧，我说会很精彩吧？”

　　林月“啧”得嘴都停不下来，柔和清秀的少年从角落里走出，本应清澈明朗的褐色眼瞳里弥漫着满满的兴味。

　　就像食物一样，林月对有趣的东西并不挑剔，不管是悲剧还是喜剧，只要足够“有趣”，他就能开心。

　　很显然，刚刚那一幕完全能令他感到高兴，以至于他现在一回想就笑得停不下来。

　　克洛艾同样从阴影中走出，他们能不被人发觉的藏在这里，还是多亏了林月那种能降低存在感的魔法。

　　她靠在了苏格兰尸体旁边，静静看着林月倾泄笑意，嘴角也不自觉带上了放松的笑容，仿佛林月开心也是件值得她高兴的事。

　　林月放纵许久，直到看见远处有一辆黑色面包车驶来，这才擦干笑出的泪水准备离开。

　　临走前，克洛艾回头看了那具安静的尸体一眼，脑中灵光一闪：

　　“如果他能突然站起来，那肯定会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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