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同族信仰

郑精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他想起了第一次遇到鬼尸的情形，那个小女孩还有她率领的冤魂，一直在重复同一句话。

        “好香。”

        “你也是被我的香味吸引过来的？”

        郑精能看得出来，这个成年人的意识要更清醒，也许是同白琰说的那样，这是进化后的2级鬼尸。

        “不，”男人却是摇摇头，“我对你没有食物链上的感觉。”

        郑精歪头，他能理解男人是在说他并不想吃他，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兴趣。

        男人像是看穿了郑精的心思，只是笑笑：“你们刚来重庆吧。这个新世纪的等级划分，清楚么？”

        郑精摇摇头，他只知道种类划分。

        “现在北京那边大致把尸体分为了五级。但这也仅对于鬼尸有意义。丧尸不过是肉块，就算等级再高，也不过在五感上更敏锐一些，他们没有核，你可以理解为灵魂，他们无法思考。对吗？”

        郑精举一反三道：“嗯，于僵尸来说，他们的等级意义也就是年代的长远是吗？”

        男人含笑，似乎很满意郑精的解释:“三级鬼尸就已经有了完整的自我意识，他们能和人类正常交流，势力也很单纯，一个团。”

        郑精一怔：“一个团？每个人都受控制？”要知道，一个团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男人笑笑，轻飘飘地道：“对，每一个人。”

        郑精觉得这太可怕了：“以此类推，那四级就是一个师？”

        “不，是三个。现在唯一一个五级的鬼尸，他握着10个师。”

        “那……”郑精不敢想象了，难道祖国的士兵们就是在这种惨烈的情况下作战？那前线的场景，怕就是地狱吧。

        “唉，不对呀，那你是……”

        按他刚才的说法，这位岂不是也是三级以上的军团长了？

        男人的声音依旧平淡温和：“我说了，我无法感知你身上的香味。我们同性相斥。”

        郑精睁大了眼睛：“你也是半尸？”

        男人肯定道：“对。”

        郑精又疑惑起来：“重庆有很多半尸？”

        男人笑笑：“作为五大安全区，当然弹量充足。现在中国因为地形和战事原因，很多地方已经被战略性放弃了。”

        郑精听到弹量充足这个词不由得笑了：“怎么，他们还真拿你们当人肉炸弹了？”

        男人一顿，没想到郑精和自己这么有默契：“这到没有。北京那边没有下令，还没人敢拿我们怎么样。”

        说完又道：“不过我倒是知道，至少有两个半尸，他们已经死在实验台上了。”

        郑精一愣，他也是医生，也在挑战医学的极限，所以实验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更加的深刻和真切。

        况且现在情况这么恶劣，那些实验者的手段只会更加残暴和无情。

        “可我们也是人。”

        “对，我们都是人。”

        郑精幽幽地往向他，感觉心里什么地方被满足了。他望着对方幽蓝地眼睛，这双眼睛很明亮，很坚定，深邃地勾引着他的魂魄，发出共鸣。

        男人笑眯眯地，轻拍了一下郑精的肩。

        郑精回神，尴尬地笑笑却还是问：“这就是所谓的同族的共鸣和归属感么。”

        他们有着一样的感情。

        白琰问他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奇怪，是不是有哪里坏掉了，可现在见到了这只半尸。他才发现，一切都如此稀松平常。

        男人揽过郑精的脑袋，按在胸口里，吐气如兰：“对。”就是这样。所以半尸才危险。才要被搜集，然后残忍地对待。

        “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男人突然正经道，弄得郑精一时有点不适应。

        刚才不还是一流氓大叔嘛……

        郑精黑线，但还是点头，他知道眼镜说的见个人肯定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半尸，这种感觉就像失踪的孩子被带回家认祖归宗一样，让人有点小兴奋，又有点不安。

        郑精心里惴惴，笑容盈盈：“郑哥。等我去和我的朋友们打个招呼。”

        眼镜皱起眉头，他似乎非常不信任人类。

        “没关系，我们都是从一开始玩起来的，你知道，我也才进化不久，他们对我不离不弃……”

        “行了，你去吧。”

        这下换郑精迷茫了，感情这人还有个讨厌话痨的毛病啊，以后不敢随便乱说话了。

        这边郑精在心里打了一个小小的结，那边苏芳已经做得一手好午餐。郑精凑上去闻闻味，无奈他才刚吃饱根本吃不下，直叹可惜可惜。

        正巧阴阳眼走过来，郑精正打算拍掉那只意图不轨的咸猪手，耳边却传来白琰轻轻的一声：“表哥。”

        “白小弟你刚才去哪儿疯了？”

        阴阳眼的手一顿，恨不得将白琰从郑精背上撕下来。

        郑精看着阴阳眼绕过他跑去喝水，白琰就道：“这水里有毒。”

        郑精扫了一眼，他本来就不渴，这时自然没去动。

        白琰却是急了，一根绣花指指着埋头喝水的几个人就嚷嚷：“哎，我不是告诉你有毒了嘛，你快告诉他们啊！”

        郑精百无聊赖地看过去，几人喝得都见底了。想着多喝一口少喝一口都没差，都是死，还不如让他们多喝点，最好喉咙嗓子全身细胞都灌溉一下。

        “哥哥哥哥哥！你哑巴了？”白琰着实不耐烦，可别人看不见他，他也只能干着急。

        官人皇很快就有反应了，他给自己喂了颗药片，就问郑精怎么回事。

        郑精知道官人皇是在通过他问白琰，毕竟这个作者大人在这里不好好利用太浪费。于是郑精就重复道：“这水里有毒。”

        一句话说得几人都是一呛。

        苏芳干脆穿着围裙拿着勺眯起眼睛来了一句：“你说什么？”

        他还在熬汤，也没喝水，郑精这话说出口就是在说他有嫌疑。

        其他人也做同样想，不过见郑精滴水未沾就说这水有问题，对他的怀疑也更深一些。

        并且，就算不是郑精下的药，他既然提前知道了怎么也该支会一声，就那么眼睁睁看着等别人问了才来这么一句，但凡喝了水的人都有点责怪的意思。可苦于还得求着人家看病下药，最终也只是问了一句‘要怎么办？’

        这次没等白琰说，郑精就自己分析道：这次中招的自己这边四个，苏芳那边三个。阴阳眼是主角，肯定没事。小雾是药人，很大可能也没事。他师傅也牛逼，但毕竟是普通人,暂定百分之七十没事。最后就是弋律吕……跨越主角的最后一道防线，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没事！

        那就：“没事的。”苏修一方他已经自动忽略了，除了苏芳，其他人他不熟也不亲，干嘛要管。

        郑精三个字说了一个半，阴阳眼已经先躺下了，接着是官人皇，最后小雾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好香……”也倒了。

        郑精总算傻眼，急问白琰‘怎么了怎么回事？’

        白琰傲娇地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只是看着。

        不一会，阴阳眼起来了。他散着瞳孔，脸色微微发青。

        郑精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一句非常合时宜的台湾话脱口而出。他颤微微的问：“你想怎样。”

        阴阳眼没回他，就干站着。

        郑精等了好一会儿，发现他真的只是站起来没有任何想法后，悄悄地移到了大后方，蹲下去看他师父。

        官人皇面色青白口中喃喃有词：“卧.槽.你.麻.痹。”

        郑精：“……【ヘ】”

        平常都是官人皇整他听骂娘啊，这次终于也能听见他栽一回了？郑精窃喜，拿出手机开启录音功能，凑过去就聚精会神地听起官大神的梦话，倒是没注意，刚才还在原地立正的阴阳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道了他的身后，等和他一起逗官人皇的白琰发现并通知他的时候，郑精已经整个人被扑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郑精心想要糟，正欲反身做主人却是听到一声轻喝，道：“你他妈给我死开！”

        郑精人如其名。

        这是怎么回事？

        他大声叫白琰，白琰挣扎了片刻给了答复：“他想把我屏蔽了，刚才就给他得逞了。”

        郑精从阴阳眼身子底下钻出来，就问：“具体怎么做？”

        白琰考虑一下措辞：“你知道‘拍花’么？说起来还是姨夫给我讲的呢，只要被拍一下后脑勺就傻乎乎地听话跟人跑了……”

        郑精点头，这故事他爸也给他讲过，就是这阴阳眼要拍白琰的后脑勺，怎么就听着那么不现实呢。

        他转身问阴阳眼：“你能碰到鬼魂？”

        阴阳眼眼神已经清醒多了，该是让白琰给气得。可他天生就和他第话多啊，挨得又近说话如此方便他为什么就看不惯！

        白琰接道：“他身上应该有什么咒法加护，用上圣水和药粉应该就能达到交手的效果。”

        郑精鄙夷：“为什么是应该是？”设定不是你说了算嘛。

        白琰别开头看向远方：“都说高三很长时间没更了，都忘了……”

        郑精真想让他去死一死。不过他心里咬牙切齿，面上还是得虚心求教，这块倒了一大片人呢，虽然阴阳眼如他预计的主角光环启动了？

        这时阴阳眼就靠过来，抓过郑精的小手，捧在手心里揉了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郑精总觉得阴阳眼的眼神更清澈了，比正常情况下还要有神，然后他突然就想到了阴阳眼是个恋手癖。

        心里一阵诡异的感觉窜上来，郑精迅速缩回手，用另一只手握着，这才安心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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