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深宫如海为凤求凰

饮一杯雨后清茶，漫步于梨花树下，白花纷落的好景致在深宫中极为平常。卫太后喜花鸟虫兽，御花园的花匠们也因此格外用心。一条万紫千红的廊道层叠铺展，蜿蜒曲折直通湖心中央的观景亭，游园之人赏玩的心情也会随廊道两侧的景致色彩而产生变化，而观景亭则是一览全景的最佳至高点。

        如果太后没在自己的宫殿里，你们在这一定能找到她，无栾如是对宫女们吩咐过。

        骤雨刚歇，卫太后就早早在亭子里等候，梨花落了满地混合着泥土的香气让人沁脾。无栾替她披上一件披风以御春寒，急急赶来拜见太后的大臣们却跑得满头大汗。

        “洛焉，真的有必要这样吗？我们自己都没有做到事为何勉强陛下。”无栾是太后身边的侍卫，就凭她敢直呼太后的名讳就足以证明太后十分纵容她。

        “一国之君，放任自已何以正统？况且那个人前日发来密函，都已经替岚儿选好了。”

        “大臣们已经将她逼走了一次，万一岚儿她不愿意呢……”做为司马卿岚的武师，无栾很心疼自己的徒弟。曾经亲眼看着卫洛焉嫁给司马徵遭受了无限痛苦，今日难到悲剧又要重演？

        “她不会，本宫太了解岚儿了。她是守规矩的人，纵使偶尔会做出格的事，但永远会顾全大局。”

        “你会为难岚儿是因为她吗？”主人啊，为何你这般心狠。无栾多年没有回到琳琅阁的原因除了卫洛焉，还有就是她和莲白衣之间已经产生了很深的隔阂，她的柔慈让她对莲白衣狠心做的很多事难以理解。

        “放肆！”对于无栾的质问卫太后莫名动气。无栾对太后的情意，太后对莲白衣的情意已经是三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即使了无希望，卫洛焉依旧抱着对莲白衣的念想，纵使知道今生难以企及也甘愿为之做出牺牲，一个难圆的梦正因为没有圆过，所以还有着无限的吸引力。卫洛焉与无栾都是这类人。

        “启禀太后娘娘，暮太师、武将军及二品以上大臣都到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一位小太监进来通报，太后冷冷的应了一声，大臣们便进来恭恭敬敬的磕头拜见。

        “本宫今日请来这么多王公大臣，众卿可看出些什么？”众大臣心中一凛面面相觑，太后独召大臣在夜墨是很禁忌的事，因为‘不朝令’本就是按照太后的意思颁布，为的就是约束她自己的权力从而巩固岚昭帝的政权。然而今天的情形极为不普通，陛下已经半月未上朝，抱恙之后大臣们多次求见都被太后挡下，莫不是夜墨那几个开国将相替司马卿岚撑着，晋陵皇城恐怕早出了乱子。今日太后难道想……大臣们不敢往深了想，但是又不得不防备，毕竟他们大多数是经历过两三朝血雨腥风的人，不排斥夜墨又迎来一次江山飘摇。

        “臣等愚钝，还请太后明示。”暮景留上前一步躬身一拜，算起来他是司马卿岚的养父，前朝右相当朝太师，地位是不低于太后的。在众臣之中属德高望重，甚至比苏陶丞相更加有名望些。

        “陛下近日身体抱恙，众卿劳苦。”

        “替君主分忧是臣子本分，还请太后转告陛下，大臣们都盼着陛下早日康复，回归朝政。”

        “本宫这几年太过宠溺陛下，以至于她时有任性，众卿的苦心本宫都看在眼里。如今陛下年纪也不小了，选皇夫之事拖延已久，依本宫看这件事是大臣们当下最该为陛下分的忧，众卿以为如何？”卫太后站起身来，表情严肃，看了苏陶一眼又把目光转向暮景留。

        “臣愿进《万言奏疏》向陛下陈情！”暮太师先做出表率，所谓万言奏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写的，大多万言奏疏都大有批驳天子之意，若是写得不够巧妙很容易招致杀身之祸。既然太后如此急进为岚昭帝选夫，忠臣自然也不甘落后。

        “臣愿集百官书百篇谏书，奏请陛下传祖宗之法！”听到太后的话苏陶心里反松了一口气。大臣们已经在这件事上和陛下斗智斗勇了很久，这下太后正好可以才成为朝臣们的后援。

        “后日陛下就会上朝，只要众臣齐心，相信陛下会听劝的。”卫太后的脸上浮起了笑容，无栾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谢太后指点！”众臣应声，太后一挥袖之后所有人就识趣的退下了。

        “武将军，你留下。”众臣都高高兴兴的回去写奏疏，只有武不古一个人被太后留了下来。卫太后走到武不古身边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说道：“想不到武将军样貌清秀面如冠玉骨子里却是一位英武的骁将。”

        “臣愧不敢当！”武不古立刻跪伏在地，太后紧迫的眼神实在让他胆战心惊。

        “武将军倒是谨慎，你觉得朝中谁能配得上陛下呢？”

        “凭陛下的才干，朝中实无相配之人。”

        “那么武将军呢？本宫听说，北边千里边境在将军的驻守下百姓安居乐业，扰境蛮夷只要一听到你的名号就吓得落荒而逃……若你是陛下的皇夫，可匹配？”卫太后坐回去，一直盯着这个谦逊的武不古，想要看穿他的心思。整个湖面顿时安静了，风不敢吹柳不敢扬，武不古不敢接话。他很清楚太后是在试探他。自己手握兵权，纵使功劳再大也需谨小慎微，妄自菲薄只能招来祸端。龙之颈下有逆鳞，天子的逆鳞就是军权。

        “武将军既然不肯讲，本宫也不为难你。还望你带领着陛下的雄兵，上下一心保夜墨平安昌盛。”卫太后对武不古的表现还算满意，亲自走过去扶起了他。

        “谢太后恩典，臣誓死效忠陛下。”武不古的眼里只有一种坚定，卫太后也不好再试探下去。

        “嗯。”一番简单的谈话，卫太后已经心里有数，莲白衣的确没有看走眼，这个武不古不论长相、才华、权力都是最适合岚儿的人选。

        “洛焉为何选他？”无栾看着武不古走远询问起卫太后。

        “本宫没有选他，本宫选的是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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