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身前身后笔笔情债

“放手！”奚自涯挣脱苏五儿的手，面色愠怒。她倒是将自己的天赋用得十分心安理得，苏五儿不过只是她奚自涯身体里的灵魂寄宿者而已。

        “喔？能感觉得到痛了？”苏五儿满是惊喜，顺手又拧了一下奚自涯的脸“你到底是疼还是不疼啊？”苏五儿焦急的问道。虽是恢复了各种感觉的躯体，但在奚自涯意志的控制下还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奚自涯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半截的苏五儿，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别扭：“你看清楚，这才是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的这副模样！”奚自涯一步欺身上前，想让苏五儿把自己看个清楚。

        “我……我……我知道！”，她苏五儿不过打着奚自涯的幌子在这皇宫里混日子，她混得也并不心安。

        “你知道？你心里早已忘记自己从何而来！”奚自涯一声冷哼，瞪着苏五儿又缓缓道：“你若不记得，我会时刻提醒你。”

        其实不需要奚自涯提醒，苏五儿自己也时时刻刻生活在不安与惶恐中。她对于利用奚自涯的身份放任自己对女帝所做之事、所动之心感到不安，对真正的奚自涯问心有愧。可每每她感觉到愧疚时，她就用一个借口来掩饰这不该生的情愫——那些年她因为奚自涯承受的痛苦自己不过是从她身上得到一点偿还罢了。

        虽未能完全了解苏五儿的心思，但奚自涯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再让这件事情放任下去，有一些她控制不了的危险因素会将她的人生搅得一团糟——比如情爱。她必须尽早把两人的事情解决掉：“等换魂归位，你我便不再相关。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换魂？我们……换回来？”苏五儿突生了一种五味陈杂的情绪，换回来？那么她苏五儿就在司马卿岚的情感里连个配角都算不上。换回来奚自涯必定离开皇宫，就算女帝对她没有那份心思，可她奚自涯这张脸代替自己短暂的出现在女帝的眼里过。到底是她在代替奚自涯，还是奚自涯在代替她，苏五儿已然糊涂了。苏五儿紧盯着奚自涯怯声道：“自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也会喜欢她，替我去喜欢她……”

        听到这句话，奚自涯没有丝毫动容，甚至显得不以为然。情之一字误终生，她一直是这样理解情爱。滚滚红尘中多少痴男怨女上演着悲欢离合、恩怨爱憎，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没逃过一个情字。冷眼旁观、不沾俗情就是清冷自若的奚自涯持有的态度。

        “能让苏五儿心甘情愿做到这种地步的人，除了岚昭帝我想不出第二个。不过你即使一往情深也是枉然，我虽不愿承认与她有着某些关系，但我还不会蠢到去和自己的表姐做出有悖常伦之事！”奚自涯毫不示弱的直视着苏五儿，想要洞穿她眼眸里的一切。

        奚自涯这最后一句说中了要害，让苏五儿心寒不已。她苏五儿是与岚昭帝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人，说要喜欢一个女子在她这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来说也并不算什么稀奇事，何况本朝还出了莲白衣和楚挽墨这对被传为佳话的仙侣，世风也渐渐开放。可关键的问题是她现在的真心是借着奚自涯的身体表达出来的，所有人都看的明白清楚，她也知自己这种无药可救的境地，但是却无能为力。

        “难怪她会这样对我，原来只是因为这份血缘。”苏五儿低着头重复了好几遍血缘二字，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

        “及时醒悟吧！”奚自涯亦像是说给自己听，她与苏五儿虽有渊源却不想借着渊源去纠缠，若不离开就是深陷，她对自己的思想已有所察觉。亦或是说从小到绝尘的奚自涯对待自己都是一种冷漠的方式，她习惯了与自己的思想进行长久的对峙，习惯了剖析自己的行为。

        苏五儿一脸悲伤，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她这个人，虽然穿来这里十几年但她始终和这个世界的人不同，想着不禁哑然失笑道：“你们……弃我而去，何太匆匆……”

        说奚自涯这一刻不为所动是假，就算心里泛起波澜但是她嘴上依旧说得云淡风轻，“换魂之事我在书院时已经详细查过，虽不详尽但也有蛛丝马迹可寻。”

        “换吧，换……”一切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没由她苏五儿自己做过主，她认了。

        “还有这个我留下了。”奚自涯举起腰间的墨莲令，书圣楚挽墨隽逸的字刻在上面让奚自涯感到温暖，把它作为思念母亲的一件贴身之物实在合适不过。

        “给你的时候我就没打算要回来……换魂之事我们改日再谈吧，我有点累了。”苏五儿不安的心已被奚自涯一番话搅得更乱，没有了多余的心思去管这些琐事，她自顾自倒回自己的床榻上不再理会奚自涯，眼里充满着迷离与恍惚，却是一副绝美形态。

        奚自涯默不作声温柔的看着，原来情有独钟的自己拥有的是这副模样，这从小到大都不曾有的情怀让她感觉好陌生……奚自涯啊奚自涯，原来你所不屑的动情是这样一张脸，看来她自己也并不是那么了解自己。奚自涯在房内停留了片刻刚转身要走眼前的光线就被进来的人给挡住，连身后有人都察觉不到，到底是这副身子没有武功呢还是自己太专注于苏五儿身上了，奚自涯想着不快的皱皱眉，抬起头一看，进来的原来是君姒。她此时来这里干什么呢？

        “五儿，你这丫头这么一大早的怎么在这？”看到‘苏五儿’这明艳的脸白里透着红润，让君姒好不欢喜，奚自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君姒下手一阵搓圆捏扁，她的脸飞起两片红晕，贝齿轻咬着红润的嘴唇，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摸过，君姒细滑的柔夷让奚自涯敏感而紧张。女人，还真是少接触为妙！虽然她自己也是女的。

        “放手。”这是今天早上奚自涯第二次说这句话，稚气未脱的少女脸蛋依旧掩不住从双眼里里透出的一片冰冷之色。君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五儿，继而又立刻恢复了笑容捏了她一下，“五儿出落得越发光彩动人了。”之前声色馆的情报已经提过苏五儿的变化，自己也没必要再惊讶。君姒手虽在这个‘苏五儿’脸上，可心早就飞到了倒在床边的‘奚自涯’那儿。一袭玄衣落在君姒眼中熟悉又陌生，床边的人只微微一转头，都惹得她君姒心念动三分。

        “陛下让我来找自涯商量些事情。”君姒今日穿着尚书官服而来，风姿依旧优雅至极、端丽中透着一丝沉稳，门外的阳光射进来似在她身上披了一道华光，一时让屋内两个人都略微晃神。

        君姒含情凝眸的样子被奚自涯一眼看穿，回过神来奚自涯摇摇头不声不响就离开了明暄殿，苏五儿啊苏五儿，招惹一个岚昭帝还不够，就连君姒这般淡泊的女子都对你动了情，你想怎样收场？

        “虽是这张脸，但我却在你身上找不到我心里的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自涯。你变得并不像你了。”

        “我变俗了。”苦笑着吐出四个字苏五儿不知道怎么继续回答君姒，她本就不是奚自涯，人的气质是由内而外散发骗不了人的，更何况是在君姒这个善于探查且掌握着天下情报库的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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