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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鸣珞抹黑


次日,当我身穿昨夜的侍童服,顶着两颗葡萄眼出现在胧面前时,意外地看见他似乎僵了一下。鸣珞鄙夷地瞥了我一眼,便径直离开了。

        “……宫主,久等了,开始吧。”双眼发直,几乎睁不开,讷讷地说。

        “……”

        他转过身去走到石峰下一个大水缸旁边,挑起木桶装了一桶水。我双眼又痒又痛又困乏,木木地立在原地,结果直接被他一桶水直接泼中。“哗啦——”

        “……”

        世界安静了几秒。

        我撩起贴在额前湿漉漉的发丝,抬起滑着水珠的脸。“……宫主,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么?……”拜他所赐,脑子倒是清醒不少,只是……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将木桶随手丢回一边去,依旧嘶哑着声线道:“你若是没有精神,再怎么训练也是事倍功半。”

        靠,就算是这样也用不着直接用冷水泼吧?我好歹是大病初愈的人,要是因此又着凉了,那我昨晚那么辛苦辞谢青缎的冰酒岂不是毫无意义?……呃……

        我一滞,若有所思地捂着嘴。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想深入一点,前方突然一阵凌风划来。“呃?!”我纵身一跳跃到几米开外,才刚站好便又急又气道,“宫主,别总是出其不意行不行!!”

        长臂一甩收回长鞭,衣袂翻飞。“再浪费时间,我可不会再留情了。”话音未落,舞动长鞭纵身向我袭来。

        靠!“等一下!!”

        “啪!”鞭子落空,再次舞起,“不能等。”

        “……”险险避开!

        ……

        你爷爷的,累死我了……

        两个时辰一过,我整个人狼狈不堪地跪倒在地上,拼命喘气。全身上下新伤添上旧伤,昨晚因为一念之差没有涂药的伤口被热汗一渗,直接等同与抹了盐一样刺痛刺痛的。

        胧慢腾腾地将长鞭缠回腰上,没有看我,道:“昨晚可是发生了何事?……”

        “啊?”我呼呼地喘气,分神看了他一眼又坠下头去。

        昨晚……靠,怎么记不太清楚了呢!

        似乎是去见了青缎之后,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早上醒来已经在自己房里,鸣珞也不知道我在青缎房里发生过什么。

        ……更奇怪的是,醒来的时候两只眼睛都肿得跟葡萄似的,又黑又红!

        我收起双脚盘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闷闷地说:“我也不记得了,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睛红肿得跟哭过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梦。”

        说到做梦,我也不知道自己昨晚究竟做了什么梦,只隐约感觉到那个梦境似乎是好的,可既然是好梦,我为什么会哭?总不会是喜极而泣吧,那也太夸张了……

        我的话令他手上的动作微微僵住,而后继续将长鞭扎好,面向幽潭负手而立。“青缎待你如何?”

        提起这个人,我心里就一阵无法名状的别扭和郁闷。日,该怎么说呢,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就像祁玄英和宝瑟公主一样,表面谈笑风生,实则冷嘲热讽。

        无奈地抓抓脸,随口道:“……过得去吧。”

        “……”

        *

        有过上次的教训,这一次我出假山时小心了不少,四下环顾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跑出来,松了松手腕上的筋骨走出花园。

        “夏侯潋?!”

        呃……

        还没跨出花园几步,脚步硬生生顿住,僵直着身子转过头,却见一个小倌公子站在不远的地方惊奇地看着我,手上还抱着一个用纱布包裹着的古琴,一袭白衣令本就温润如玉的脸更显得古色古香,气若幽兰。

        “你是……昨日的那位公子?”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施礼,“昨天多谢公子挂心了。”

        他浅浅一笑。“不必客气,我还不知道,你原来是当家的侍童呢……”

        哎?

        我慢半拍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侍童服,又想起昨天在楼里与鸣珞的对话,恍然大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如公子所见,小的夏侯潋,公子可直接称呼小的名字,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多礼了,我叫笙烟。”顿了顿,又轻蹙柳眉,略有为难地道,“潋,不知你可否告诉我,这一身伤还有昨天那般……究竟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当家的不可能如此对待自己的侍童啊……”

        呃。“公子误会了,这些是小的习武时弄伤的,与当家的无关。”

        “如此,那就好……”他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又打量我身上深浅不一的鞭伤,几有不忍,“年纪轻轻便舞刀弄枪,也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当家的不喜欢院里的人弄得满身是伤,你这又是何必呢?”语重心长。

        ……我看他恨不得我天天受伤才是真的。“公子说的是,小的还有事,公子请慢走,告辞了。”

        “哎?”有点意外于我如此快便要离开,但还是浅笑地颔首,“嗯,再会。”

        回礼完后,我便继续摩梭着身上麻麻的伤痕往楼里去了。

        四楼的厢房外,正想推门进去,就看见那边青缎的雅间,伯临手捧着一叠衣物走出来,将门关好,注意有人的视线便转过头来,一见是我,淡雅的眸色中出现一抹怔愣。“小少爷?你……为何一身是伤,发生了何事?!”

        “哦,不碍事,对了,当家的不在雅间里吗?”

        他滞了滞。“没有,当家的似乎一夜未归。”

        “一夜未归?”我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本来还想找机会旁敲侧击地问出昨晚发生的事,结果他居然彻夜未归,难不成昨晚一切相安无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还是,他做贼心虚,闭门谢客,畏罪潜逃?

        正思忖着,却见鸣珞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上楼来,一看我们的阵势,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到堵在过道上搞屁啊。”

        ……日,这小子。

        “四公子。”伯临躬身施礼,而后直起身来道,“四公子可见过当家的?他似乎从昨夜便不见踪迹了……”

        “哦?~嘁,那又怎样,这么大个人还会失踪了不成,没准闲着无聊跑到屋顶上对着月亮喝闷酒呢,上屋顶找找不就是了,心情不好的人不是都这样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突然想到什么,微僵了一下,忽而目光炯炯地向我看来,“对了……”

        啊?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却见他语出惊人。“你这家伙昨晚不是跟他一块喝酒的么?那家伙彻夜未归,该不会是你对他做了什么吧?!”

        我石化。伯临也不明就里地汗了一下。

        眼角微抽。“理由呢?”为什么我要对他做什么?那个“什么”是什么?你爷爷的。

        “这很难说,你不是还曾经把他压在地上,想对他图谋不轨吗?那家伙的媚术似乎对你没效,你这号人我们也不怎么了解,可能你还真是什么高手,那要制服青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懒懒地作出一大堆毫无建设性可言的分析,末了还自言自语地点头,“难怪姓祁的会找上你,看不出你还深藏不露哎!~”

        我闷。“据我所知,当家的比我还高大吧?光力气这一点,我便斗不过他不是么?”

        “喝酒容易误事,你八成是看青缎醉了之后所以对他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来吧?说不定他现在还被你藏在你房间里头呢~”

        你爷爷的。“无凭无据不要乱猜测,而且我昨晚没有喝酒。”那酒我要是喝了现在只怕已经少了半条命了,哪还会好好地站在这里呢!

        “哟,你昨晚没喝酒?那青缎呢?喝了没?”

        “他……喝了一杯吧,大概。”模糊地回忆着,不太确定地说。

        “呵,这就对了,他若是有意醉倒,一杯足矣,你没喝酒,清醒着不正好干那些下流的事吗~”嗤笑一声,毫不吝啬地大加诽谤。

        “你可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注意到身边的伯临已经有些呆滞,只好对他说,“伯临,可以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吗,我想沐浴。”

        他回过神来。“是。”而后抱着一叠的衣物翩然离去。

        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扭头看向幸灾乐祸的鸣珞。“你是故意抹黑我的?”

        他不置可否。“哼,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可没忘了你也是个男的,会好色也完全是正常的!~”语毕,不屑地扫了我一眼,径直推门入房去。

        “……”

        这家伙,看来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好在性子比较外露,挺好懂的,要是个个都像祁玄英那样,那我宁愿退隐山林,从此避世算了!

        顿了顿,又沉默了下。

        嗯……退隐山林,没准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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