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施暴者不值得同情

鸾座鸟的飞行体验相当好。

        它飞的很快，但飞行产生的罡风却不会吹到驾驶座的游客身上，明瑶观察了半天也不理解这个功能是怎么实现的。

        直到徐浊又一次把左右环顾的她按住。

        徐浊：“明瑶，你安分一点。”

        哇，你不叫师娘了啊！

        叫她名字的语气好凶！

        明瑶怂了一下，不敢再动，弱弱的问：“这周围……”

        她用手指画了个圈。

        “有结界吗？”

        这个世界的结界有很多作用，比如隔音，隔风啥的。

        两侧的风景极速倒退，吹在脸上的风却轻柔温暖。

        徐浊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手贴在鸾座鸟的突出来的靠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正在飞行的鸾座鸟嘴里发出委屈的低吟。

        明瑶听出了它叫声里的委屈，更疑惑了。

        徐浊：“你的好奇心为什么这么重？”

        明瑶嘴很快的接：“你下一句话是不是要说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没命！”

        “……”她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徐浊无奈了，叹了口气，“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他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明瑶又不是很想知道了。可是她要是这会儿说不想徐浊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耍他。

        于是明瑶说：“你如果一定要说，让我勉强听一下吧。”

        真的很勉强的！

        徐浊忍不住又笑了下。

        才缓缓道：“它们以前就叫鸾鸟。”

        “飞行速度快，体型庞大但却是食素的妖，那时候很多地方都能看见它们。”

        “它们算不上是真正的妖，因为它们无法化成人形。”

        “它们和凡人相处的还算融洽，直到有一天，一名女修看上了它们。”

        徐浊讽刺的勾唇，手里抚摸鸾座鸟的力道更加温柔。

        “那女修有些背景，雇了上百修士大肆捕捉鸾鸟，他们打碎了鸾鸟的脊骨，又用术法催生出一截骨头……”

        “如今还能活下来的鸾座鸟，只有它了。”

        说到这里，明瑶已经完全明白了。

        她有些失神的伸手摸了摸鸾座鸟的背。

        原来她靠着的，软绵绵的靠背，都是鸾座鸟曾经受过的苦痛。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心疼，鸾座鸟转过大脑袋低低的呜咽一声。

        “没办法再复原吗？”明瑶问。

        徐浊：“这截骨头已经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如果取出来，它身体里就少了一块骨头，会比现在更痛苦。”

        有些修士真的不配当人。

        明瑶心中愤愤难平，咬牙切齿的说：

        “那个女修是谁！我们先不去无妄海了，先去替我们小鸾报仇！”

        徐浊：“小鸾？”

        明瑶：“就是鸾座鸟啊。”

        这么快就将鸾座鸟归为自己人，她总是很容易对弱者心软。

        徐浊笑了一下，告诉她：“不用去了，那女修我已经杀了。”

        既然喜欢抽骨，那他也把她的骨头，一根一根打碎抽离，在她还未死的时候，让她也尝一尝，这种痛。

        不过这些没必要告诉明瑶。

        她肯定会吓到的。

        “死的好！”明瑶握拳，“这种垃圾就该死！”

        说话间，鸾座鸟的速度慢了下来，明瑶这才发现周遭的景象已经变了。

        如果说先前一路过来是草长莺飞阳光明媚，这里就如同荒凉的戈壁滩，寸草不生，连头顶的天空，都像是罩上了一层黑纱。

        让人觉得窒息，透不过气。

        鸾座鸟停在离无妄海还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上。

        徐浊照例揽住明瑶的腰，抱着她跳下去。

        “鸾座鸟不喜欢无妄海的气息，只能送我们到这里，接下来的这一段路我们要直接走过去。”

        大概有几百米远，明瑶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鸾座鸟突然把鸟头凑过来，亲昵的在她身上蹭了蹭，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但明瑶不懂鸟语。

        徐浊解释：“它很喜欢你。”

        原来是这样！

        明瑶也高兴的抱了抱它的脖子，脸在它软乎乎的毛上蹭了一下，“谢谢，我也很喜欢你。”

        一人一鸟腻歪了一下，鸾座鸟才不舍的离开了。

        等它离开，明瑶才问：“它不是会说话吗？”

        徐浊道：“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它厌恶跟人有关的一切，所以不愿意再开口说话。”

        有些伤害造成了一辈子的阴影。

        明瑶赞同的点头，这事她也很有心得。

        九重天的战神多恐怖啊，她光是听到那杀神的名字就忍不住躲到地底。

        他们很快走到无妄海。

        一般的海水都是蓝色的，但无妄海的水却是黑色的，在一望无际犹如墨水的无妄海上，似乎伫立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物体。

        明瑶没有靠的太近，看不真切，只能问徐浊，“那些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徐浊回答：“骨架。”

        骨架？？？

        明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骨架……这些是你丢进无妄海的那些妖？”

        “嗯。”徐浊的笑容很冷，“害怕了吗？”

        明瑶看着他摇头，“不怕。”

        “他们先动的手，就该承担一切后果。”

        不无辜的施暴者，不值得同情。

        她又不是看什么都可怜的圣母。

        她如此坦然的态度，让徐浊更喜欢了，他拉住她的手将他拽到自己怀里，接着脚尖向下一点，身体腾空向第一架骨架跃去。

        这些骨架立在无妄海上，随着徐浊一次次的踩下，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明瑶搂着徐浊的脖子往下看，原本深幽平静的无妄海在她眼中却好像翻起了滔天巨浪朝她涌来，黑色的水从她的五官灌入，要让她活生生的沉溺。

        明瑶一张脸变得苍白。

        徐浊察觉到她的异样，脸色大变，低喝一声，“明瑶！别看！把眼睛闭上！”

        “赫——”

        明瑶仿佛才从被控制的状态抽离，死死的闭上眼睛剧烈的喘气。

        徐浊抱着她的手忍不住收紧了，速度更快的往前跃去。

        片刻后，他落在岸边，连忙扶住明瑶的身体。

        面上露出一丝不解。

        怎么会……

        明瑶只是凡人，无妄海不会伤害到凡人啊。

        想到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妖力，于是徐浊只能替明瑶轻抚着背，等她缓过神。

        过了许久，明瑶才颤抖着眼皮睁开眼。

        声音有些沙哑，“我刚才怎么了？”

        徐浊看着她的眼睛，“你差点陷进无妄海的幻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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