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这种台词褚清清听了只会觉得好笑。
　　她微微挑眉，眼神里都含着满满当当的不屑：“褚燃，你已经不是我的哥哥了，你没有资格管我和谁来往。”
　　在褚燃开口之前她又道：“并且，我就算要找人帮忙，也不需要找你，高……他能帮我的不比你能帮我的少。”
　　说到高尧，她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当然了，现在就算不需要他，我的股份也未必比你少……陈总已经把他的那百分之十全部转给我了。”
　　“就是你在医院的时候。”
　　这一席话本身带给褚燃的压力并不多，可是当褚燃意识到褚清清真的不再需要他的帮助，甚至还对另一个男人有需求感……
　　“为什么，”他眼球迟钝的转动，“我以为你仍然需要我，你就应该做公主，你不需要亲身面临商场的这些……你不需要的。”
　　褚清清最讨厌这种言论，她拼尽全力的成就难道还比不过这个世界既定的歧视吗？
　　她嘴角弧度下压，神色叫人捉摸不透：“我现在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告诉你，告诉所有直到现在还看不起我是女人，看不起我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那些人，我可以支起自己的一片天。”
　　“在必要时刻也可以遮住其他需要帮助的，和我一样的人。”
　　在场的一些男人眼神带着些躲避的意味，不可否认的是，的确有很多男人看不起职场上的女性，尤其是看不起这种家世好的人。
　　他们看上去畏畏缩缩欺软怕硬领导说什么是什么，事实上却恰恰相反，他们最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一口一个这个女人靠身体那个公子哥靠爹。
　　正因如此，他们会选择性的忽略很多。
　　褚清清从小到大的学习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当初就读华大还是保送，直到研究生毕业以后她还在继续深造，如果不是现在要管公司，恐怕她还会继续考博士。
　　而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考博士的道路，等到后面公司稳定下来她也一定选择继续。
　　很多人眼里只有她有个好爸爸，觉得她拥有的一切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行，现在还能直接继承公司。
　　可是没有人问过她喜欢不喜欢金融，喜欢不喜欢经济，管理等等一系列。他们只好奇她爸爸有没有给学校塞钱，就算人家明令禁止这种塞钱行为几十年了。
　　“皇帝继承了帝位也未必能笑到最后吧？”褚清清面色冷凝地扫过每一个人，“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否则现在董事会管理层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分不清到底谁在为褚氏好的饭桶。”
　　话说得难听，可却没人敢反驳。
　　因为紧接着大屏幕上的PPT就已经展露出这一次会议的结果——关于褚氏股份，褚清清占比百分之三十七，褚燃占股百分之三十。
　　大局已定，也是尘埃落定。
　　褚燃脸上没有震惊，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把褚清清往死路上逼，他只是不甘心从今往后褚清清眼里再也不会有他。
　　“还有话要说吗，”褚清清看着他，“如果没有，可以签字，散会了。”
　　这一仗胜了，缺不代表后面的一切都能就此结束。
　　只要褚燃还留在褚氏一天，这一切就不可能轻易结束，褚清清清楚得很，褚燃甚至随时有可能反转战局。
　　褚燃动了动手指，看着褚清清：“让他们都出去，我和你说两句话，字我会签。”
　　看过他发疯的褚清清已经不可能再相信他，褚清清抬眼又垂下，把笔递到他跟前：“要么现在签字，要么我离开，律师和你好好聊聊。”
　　似乎是没想到褚清清会这样不留情面，有似乎是觉得这样也是情理之中。
　　褚燃并没有发怒，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在乎的从头到尾也不是褚氏，在乎的一直都是褚清清这一个人。
　　“好，”他接过笔干净利落的签字，“其实就算今天没这么一出，当你有了现在的成就，我也会放弃。”
　　看着褚燃放下笔走近，褚清清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这个动作不知道怎么刺到了褚燃，他顿住脚步，从身后的助理手上拿了另外一纸合同，放在褚清清面前。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争，也从来不想做你的哥哥。”
　　“清清，”他声音低低的，“好像真的，很久没看见你发自内心的对我笑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褚燃脑海里忽然出现这几年的种种画面，褚清清一遇到危险或者什么事儿就会第一时间躲在他身后。
　　后来褚清清学会了不去躲避，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甚至开始有能力保护更多和她一样受到质疑的，有才干的人。
　　说一点也不骄傲是假的，只是他更希望褚清清永远永远都依赖他罢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褚清清看见桌子上那一份股权转让书，上面已经签好了褚燃的名字，就差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油然生起一种心酸，她猛地起身上前两步拉住了褚燃，缓过来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唐突，卡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是好。
　　褚燃这时候转过身，眼看着她松开了自己的衣角，像切断了和自己的联系。
　　窗外的风还在呼啦啦的吹，褚清清穿得单薄，好像随时能被风刮走。
　　可褚燃仔细一看，恍然发觉她踩的十厘米高跟鞋也如此稳稳当当。
　　她真的，早就不需要自己保护了。
　　“别着凉，以后多穿点。”
　　褚燃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他还是想保护她，还是会对她的一系列动作感到忧心。
　　这一次褚清清没有躲。
　　她声音难得有些颤抖，眼圈也不自觉红了，但手指头掐着手心，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再心软：“就算从今往后你不再是褚家人，也别再做那些脏事儿了。”
　　“……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眼看着褚燃弯了弯眼睛，好像在笑，又好像只是单纯眨了眨眼。
　　他再一次拉开门离开。
　　褚清清记得每一次都是她先离开，褚燃站在她身后守着她走以后再离开。
　　不过这一次是褚清清看他背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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