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在努力成为别人希望我成为的样子，”褚清清仍然自言自语，“可是他们希望我学会勾心斗角，学会虚与委蛇。一开始我很难做到，做到了也不会觉得快乐。”
　　后来呢？
　　她眼前浮现往事一幕幕，压垮骡子的从来就不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想着想着，眼看面前的高尧一脸冷淡，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或许只能在他面前得到一些喘息空间：“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一次高尧没有逃避她，也不是他想面无表情，主要是他确实也做不到太多表情，高尧对自己情绪的感知向来不明确。
　　“你是一个合格的褚家继承人，”他只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虽然你虚伪，自私，矫情，不择手段，但这都是资本家该有的，并不是你的专利，所以不必为了这个自责。”
　　明知道对方没有安慰自己的意思，但褚清清还是不免被安慰到：“......我以为你会多骂我几句，毕竟我一直在对你耍手段。”
　　但在高尧心里，褚清清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事情，所以刚刚那些话他不否认带着一些安抚的意味。
　　他不说话了，褚清清反而冷静下来了，她端起粥轻轻抿了一口，胃一下子暖起来，眼眶也被热气熏红了。
　　“可是，”她泪珠滚滚落入粥中，“如果，如果褚燃一开始就知道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也就不是因为我的身份对我好.......那他是为什么对我好呢？”
　　难道那些疼爱，宠溺，温柔暖心的瞬间都是假的吗？
　　在褚清清最无助的时候，陪伴她的自始至终都是褚燃，也是褚燃教会她怎么做得更好。
　　“现在这一切捅出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希望通过舆论压力使褚氏集团高层不得不战队表态，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褚燃，而他就可以顺理成章掌控整个褚氏集团。”
　　高尧并没有紧接着安危她，而是声音平稳的叙述着褚燃的想法：“他应该是希望你能够在没有退路之后回到他身边——或许他应该去心理门诊挂个号。”
　　“噗嗤，”褚清清被逗笑了，“高助理，你这算一种冷幽默吗？那我就当做你是在安慰我咯？”
　　这话一出来空气二次安静，高尧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神震慑了她一下。
　　褚清清赶紧咽下口中的粥，觉得开胃极了两三下抛弃掉平时学的礼仪仓促饮下，端着碗看高尧的表情充满楚楚可怜的意味：“还有吗，我饿了。”
　　“......你直接去厨房，还有一些，加热了就能吃。”
　　不等褚清清再次开口，他又紧接着：“我去整理一下资料，顺便问一下五爷是否清楚这些事情，讨论下一步对策。”
　　高尧跑得飞快，叫褚清清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洪水猛兽，她撇撇嘴，小声道：“什么嘛，搞得我要吃了他一样。”
　　她对高尧的印象和大多数人对高尧的印象一样，古板，冷漠，十项全能，不近人情，只听秦顾的吩咐。
　　可是这一次的接触叫她觉得有些不同，或者说，现在高尧对她的态度就是和平时的态度不一样，反正就按照她之前了解的高尧，是不可能莫名其妙收留她的。
　　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  .  .  .  .  .
　　“你能联系上沈淳吗？”
　　就在褚清清都要睡着的时候，门被敲了两声，她叫人进来以后高尧就急匆匆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有些懵，摇了摇头，摸出自己的手机给高尧看：“这段时间我没怎么跟沈淳联系，因为被褚燃关起来......我怕她知道我的情况以后担心我就没接，后面她也没继续给我打了。”
　　这会儿高尧表情肉眼可见有些凝重，但归根结底还是没什么波动，他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继续休息。”
　　？
　　褚清清愣了：“不是吧你，大半夜把我叫起来，问出这样一个显而易见是我朋友联系不上的问题，再叫我心安理得继续睡觉？无论心理还是生理我恐怕都睡不着吧......”
　　因为职业特殊必须能够随时睡着补充体力，且保持警惕可以随时醒来的高尧表示自己欠考虑了。
　　“那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褚清清无奈地追问，“高尧，你总得跟我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其实不需要说，褚清清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肯定是秦顾和沈淳......还有沈望三个人都联系不上了。
　　“五爷和沈女士还有少爷在Y国旅游，因为怕跟去地人多玩不尽兴也不安全就只是三人行，但顾忌着安全问题五爷跟我约定的是每天这个时候都互通一次电话。”
　　高尧把这么大一段信息量原原本本交代出来：“但今天他没有给我来电话，我也联系不上他和沈淳。”
　　褚清清赶紧接话：“定位呢，是不是也一点痕迹没有？”
　　“那倒不是，”高尧把手机里的定位共享给褚清清，“定位显示是在Y国海边的树林，但手机已经失踪了。”
　　这一切究竟不可能只是被绑架，能够如此有组织有训练，还会拆除定位装置，导致人失踪了也查不到踪迹，对面一定不可能是简单的目的。
　　至少不可能是冲着钱去的，绝对不可能。
　　难道是因为自己？
　　褚清清抿着嘴唇，她捏了捏掌心，捏出一整排整整齐齐的月牙：“高尧，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跟褚燃有关系。”
　　而高尧也面不改色，表情一如平常：“清清小姐，我不会因为你的姓氏而选择在这个时候安慰你。”
　　“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一定是褚燃之前，我都不可能贸然下定论，这样并不理智，也不会有利于我找到五爷。”
　　言尽于此，他转身，留下最后一句话：“你可以心有愧疚，但你更应该想想怎么证明说褚燃做的，以及就算是褚燃做的，他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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