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不同意。”
　　秦顾眸光锐利，声音有些冷淡：“褚清清，我不知道你是打的什么主意，但现在让沈淳离开秦宅根本不现实，更不安全。”
　　他这话说得绝对，沈淳刚准备开口反驳就被褚清清拦住。
　　褚清清今天穿的高跟并不算高，因为怕太高了有压迫感吓着望望，所以现在在秦顾面前就有些吃瘪，但她仰着脸气势也不减：“我又不是带沈淳姐私奔，就是去褚家别院，安全得不得了。”
　　褚家跟秦家不一样，秦家是一栋独栋别墅，虽然有花园有后山但终归是高处不胜寒的一整座大别墅，四周是灯火通明的繁华娱乐设施。而褚家属于花园洋房的风格，也有些像北京四合院的构造，花园喷泉游泳池包括一些娱乐设施都在中心，房屋外围绕着一圈人造园林。
　　通俗来说，如果住在秦宅，里面每一个人肯定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褚家不一样，因为每个房间就像一座单独的小房子，大家有可能十天半个月也碰不到一次。
　　两边的安保措施都很不错，加上王乐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沈淳会住进褚家，所以褚清清这话很有说服力。
　　不过她面对的是说一不二的秦五爷，那点说服力在秦五爷面前就跟纸老虎似的：“我不会同意。”
　　“你没有理由这样做。”
　　这回开口的是沈淳，她不动声色地站在了褚清清前面，眼神淡然：“我有人身自由权，我想去哪我自己可以做主。”
　　秦顾没有冲她发火，甚至没有看旁边紧张的褚清清一眼，只是眼神像吹不散的雾霭：“你是想安全，还是离开秦宅——亦或者只是离开我？”
　　他这样想也实属正常，毕竟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不上不下卡着尴尬，沈淳又一直没表明自己的意愿。
　　“是，”沈淳直视他有些错愕的神情，“那天我们的约定已经到期了......我想重新考虑一下我的未来。”
　　秦顾微抿薄唇：“只是你的未来吗？”
　　或许不只是吧。
　　沈淳叹了口气：“你总得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让我彻底静下来，不受到外界的干扰才好。”
　　“可——”
　　“望望留在秦宅跟你学习。”她紧接着的一句话打断了秦顾的急切反驳。
　　他的的确确是愣了好一会儿：“......望望留在秦宅，你去褚家......沈淳，你确定你现在是你想好了？”
　　“嗯。”沈淳点点头，随后没有看秦顾的表情，转过头对褚清清笑了起来：“清清，帮我拿上衣服就走吧。”
　　褚清清忙不迭：“好。”
　　秦顾叫住她们，沉迷很久问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明确你要去多久，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
　　“我不知道。”
　　沈淳坦诚的与他对视：“也许是十天，半个月，一个月......到底要去多久，在于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想清楚。”
　　“那如果你不回来呢，”秦顾意识到自己有些情急，缓了口气，“你不能一直都只给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话让沈淳有些想笑，她也的确戏谑的笑了：“秦顾，我沈淳，永远，永远不会抛下我爱的人离开。”
　　......
　　“是吗？”
　　秦顾眸光闪烁：“如果是这样，你当初为什么离开我......”
　　场面沉默下来。
　　沈淳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问谁。
　　其实她也想知道，她到底爱秦顾什么呢？还有，除去望望的存在，她写小说又想要获得什么呢？
　　是自由吗？
　　可，萨古鲁·加吉·瓦殊戴夫在《心灵午夜密谈》里说过这样一段话：“只有你的快乐和幸福不附属于任何人或物的时候，你才是自由的。否则，无论你被关在监狱里，还是走在大街上，你依然是自己的囚犯。”
　　爱上一个人，就注定囚禁了自己的自由。
　　秦顾如阿波罗转世，自始至终耀眼灼人，高高悬挂在天空，生来就是该受到万人敬仰摩拜的存在。
　　自己这个普通人类，要如何跌跌撞撞，如何飞蛾扑火才能如褚清清一般只要稍稍抬手就可以拥抱他呢。
　　或者说，自己在无数次失败的碰壁，有了望望这个牵挂之后，还真的可以做到义无反顾地奔向一个未知的结局吗？
　　沈淳想到这里，忽然有些错乱了。
　　究竟自己还有多爱秦顾呢？或者说，消耗了这么多年，自己对秦顾的爱意还剩下多少呢？
　　要说她从前对秦顾的感觉，就像她攒了半辈子的钱买了一双价格不适合自己的高跟鞋，那高跟鞋磨脚得很又喜欢得紧，所以只好一边走一边疼。
　　现在那双鞋还在她脚上，她想脱下来，却无论如何也脱不下来。
　　店员就给她出主意，要么把脚给锯掉一了百了，要么就这样穿着继续走下去，反正他已经被磨平很多了，万一不磨脚了呢？
　　沈淳就坐在凳子上犹豫啊。
　　把脚锯掉很疼的，血也可能流个干净，而且自己从今往后可能再也无法穿上第二双漂亮的鞋子了，而且自己已经磨平这双鞋很多了呀。
　　可爱要是继续走下去，鞋仍然磨脚该怎么办呢？下半辈子就继续这样疼下去吗？
　　“你爱我什么？”
　　她听见秦顾沉甸甸的提问：“沈淳，那你现在能不能不假思索的告诉我，你以前究竟爱我什么？”
　　沈淳以为这个答案会需要想很久或者根本说不出口，事实*只需要脱口而出：“我爱你从前光芒万丈的样子。”
　　她或许这辈子也忘不了好多年前窗前的惊鸿一瞥，被众人簇拥围绕的少年只是一个侧脸就叫她惦念了好多年。
　　这样看来，或许她是幸福的。
　　秦顾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滋味，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神色淡淡的。
　　“我们走吗，”褚清清声音很轻，“还是，我回避一下，你们说清楚我们再走？”
　　沈淳看着秦顾，秦顾也在看着她。
　　“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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