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王乐游趴在郊区房屋肮脏的地上，却丝毫不觉得脏和恶心，反而觉得自己抓住了上帝最后留给他的希望。
　　不过纵然他恨不得马上答应下来，也要说清楚自己的情况，如果被褚燃发现自己骗他，恐怕自己会被大卸八块：“我现在在王家没有实权，并且王恩妍给我注射了......或许我暂时帮不了您什么。”
　　“然后呢？”褚燃并没有要打断的意思，他微微挑眉，眼神毫不动摇，似乎在等着王乐游说完一切，表露出自己的野心。
　　王乐游也没有让褚燃失望，他努力跪起来，把头贴到褚燃的鞋面上，一副完全依附虔诚的模样：“但我只是差一个机会，我愿意做您最忠诚的狗，只要您给我这个机会，那么我从今往后——”
　　“好了。”
　　褚燃懒得听他说这些废话，抬起脚反踩在他的脸上，缓缓摩擦：“我既然来找你，你的信息我都了解，我也知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求。”
　　王乐游的脸很快被皮鞋磨红，上面混杂的泥土也尽数踩在他脸上。但他动也不动，嘴角还挂着笑意，仿佛这是恩赐。
　　可他分明攥紧了拳头，内心的不忿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别在我面前装，嗯？”褚燃抬脚，用手把他的下巴勾起来，眼神与他对视：“你不需要做我的狗，我甚至可以给你一个更大更好的机会，让你重新做人。”
　　王乐游瞬间眼神放光，牙根咬得紧紧地。
　　褚燃也不卖关子，接着说出自己的计划：“褚家不可能一家独大，四大世家缺一不可，这是注定的，我不会想打破，也不可能被打破。”
　　“但王家太不安分了——或者说，王恩妍想要的太多了。”
　　他脸上充斥着恶意，分明是笑着，王乐游却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王家必须存在，但王家现在的家主不适合继续留下去。”
　　褚燃丢开王乐游的下巴，拿出手帕仔仔细细擦起了手。
　　“王恩妍不过是褚家后面才认回来的，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如果她不伸手伸到褚家的地盘上让清清生气，一切都好说，大不了就这样维持下去也未尝不可。”
　　“你呢，除了脑子有些笨，可不输给王恩妍什么。”
　　他没有回头，继续擦着手，似乎要把那里擦破皮才罢休：“我会帮你回到王家，掌握主动权，除掉王恩妍，然后王家就是你的了。”
　　“我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你维持王家从前的状况，跟褚家井水不犯河水就算过了——当然，经历一次大换血，王家也回不去和褚家平起平坐的时候了。”
　　这何止是机会，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
　　王乐游眼睛都亮了，他顾不得自己的伤，直起身子望着褚燃：“您......您确定只有这一个要求吗？”
　　“当然，”褚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个问题愚蠢到我根本不想回复。好了，我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
　　“我愿意。”
　　王乐游毫不犹豫吐出这句话：“您也说了，这对我没什么坏处。”
　　“我说了我只能给你一个机会，”褚燃却不着急答应，“路必须你自己一步一步来走，我只要你一年内除掉王恩妍，至于王家后面如何我不会管，哪怕其他人不承认你做家主也跟我没关系。”
　　“我和您的目的是一样的。”
　　王乐游慢慢站起身来，眼神透露着阴翳：“我要王恩妍、秦顾和沈淳都去死，要他们全部都去死。”
　　这话旁人听了要么哈哈大笑要么噤若寒蝉，未读褚燃听见了以后没什么表示，好像真的毫不在意：“哦。”
　　他颔首，表示他们的约定算是成立了，随后丢掉擦了半天手的手帕，临走之前顿住脚步没有回头看他：“别违背我，我不是秦顾和王恩妍，我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王乐游浑身打了个寒噤，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最叫人害怕的有两种人。
　　一种是秦顾秦五爷那种人，像凶猛的雄狮，位高权重，只要站在那里就气势磅礴，一人可抵挡千万雄兵，叫你不得不为他俯首称臣。
　　一种却是褚燃这种人，像阴冷的毒蛇，游走在法律边境，灰色地带，你抓不到他的证据，不知道他的心思，却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出现咬你一口。
　　而且褚燃的目的也很奇怪，他根本不是那种为了生意或者为了其他而往上冲的人，他甚至没什么底线——除了褚清清。
　　甚至他刚刚说的，如果不是褚清清因为这个事情生气了，恐怕褚家就此倒下了也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王乐游不由得想到他提到“清清”时那个眼神，他和褚燃是一类人，因而他看得出那是个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像毒蛇盯上了垂涎已久的动物，舍不得一口吞掉要一点点裹紧直到对方窒息或彻底沉溺其中。
　　果然是个变态。
　　他忽然笑了声，随后狼狈站起来，把手机拿到手上，仔仔细细看了一眼里面的视频，才摇摇晃晃离开。
　　......
　　褚清清没睡着，大半夜穿着睡裙起床下楼在冰箱里翻找食物，却什么都没翻出来。
　　“这么晚，在做什么？”褚燃没有冲上去抱住她，他的小公主娇气又脆弱，自己身上还有回来时解决那几个杂碎的血腥味儿，不敢贸然上去。
　　“你回来了，”褚清清拿出一盒草莓拆开来准备吃，“我这两天在减肥呢，晚上没吃晚饭，实在是太饿了。”
　　褚燃不认同地上前拿开了草莓：“空腹不要吃冷的，让他们来给你煮面......或者我亲自给你煮，好吗？”
　　褚清清撇撇嘴，想拒绝，却又发觉他眼神那么严肃，恐怕自己拒绝了又会莫名其妙生气，只能憋着：“那我放一会儿不冷了再吃嘛。”
　　说完哒哒哒跑上楼，还不忘转头对他：“提案我还没看完，刚好熬个夜，明天上午不起床了，哥哥你记得给我签收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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