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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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瘪嘴,一五一十把那天沈淳说的每一个字转述,最后认真看着秦顾:“秦叔叔,妈妈都是为了我好。她没说错,错的是我,也没有凶我。”
“还有一点,”秦顾没注意他的小情绪,“你妈妈没提到,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至少对于你是。”
“什么?”沈望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秦顾于是笑了笑,低头与沈望对视,薄唇吐出的声音带着你不可置否的气势:“你没打过他。”
“什、什么意思?”
沈望愣了愣,爸爸不应该是像妈妈一样担心自己受伤吗,为什么却一开口就是说自己打输了?难道这才是错误所在吗。
小孩儿的想法哪瞒得过大人,秦顾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傻小子,你没打过才吃亏呢,又挨打又丢面子,最后还要给他们道歉。”
他这样一说,沈望也开始有点懵了,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可,可是我打架难道不是错误的吗?”
“当然不是,”秦顾奇怪道,“小孩儿没想过打架才奇怪呢。错误的是你明明打不过还要打,不是吗?”
沈望抿着嘴巴不说话了,秦顾继续问:“他们骂你什么了?我认识的沈望,可不是这样毛燥的普通小朋友。”
“他们骂我的妈妈,”沈望捏紧拳头,“还说我......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孤儿,没见过我爸爸接我。”
秦顾听见前半句就已经带着愤怒,再加上后面半句又掀起疑惑:“你爸......邱铭丞没有去接过你?”
沈望发现自己说漏嘴,赶紧弥补回来:“没有没有,因为爸爸平时太忙了,基本上是没有空来接我的。”
“我平时都是住在学校,每周周五妈妈就会来接我回家,星期天再送我去学校。我知道妈妈很累,所以我想等过段时间我自己熟悉路线了,就可以自己回家,反正星期五的人很多,也不怕有坏人。”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可秦顾听见的,只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秦顾不由得感到愤怒,邱铭丞难道平时就是这样照顾她们母子两个人的吗?不仅一天到晚看不见人影,还根本不管孩子。
沈望也知道自己这样是惹了祸,他深知说多错多的道理,于是连忙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而过了半天,秦顾也缓过味儿来了。一次一次的破绽,究竟是邱铭丞有心欺瞒,还是结婚的事情本就另有隐情。
但对于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也不会再相信了,正如当初沈淳的胃癌,他原本是那么的心疼,每日每夜都在思念着。可当真正见到这个人,知道她欺骗自己的时候......
他不由得又想到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沈忱当初究竟为什么要离开自己?
难道那样真挚的爱也能是假的吗?他感受得到的东西,这明明是真实存在的,可就像沙子流逝在手心,最后什么也没抓住。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候门口挂着的风铃突然响了,他们的视线随之望过去,却恰好看见方才提到的邱铭丞。
邱铭丞也注意到了他们这个方向,当他看见秦顾和沈望坐在一起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以及不可思议。但他似乎迟疑了半天,才选择跟原本一同进来的同事说了一声,转身大步向他们走过来。
“望望,”他谨慎地伸出一只手想拉沈望出来,“你怎么跟秦叔叔在一起,是你妈妈带你来的吗?”
其实他这话问的就已经有些奇怪了,若是旁人,恐怕就察觉到了问题的不对,没有哪个爸爸会说“你妈妈”,只会说叫她名字或者更亲密。
不过他面对的刚好是秦顾,那人从小这方面感情十分缺乏,所以一时间也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怎么,你是怕我吃了他?”
沈望倒是聪明,他看出来这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他也知道现在其实应该帮助邱叔叔,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爸爸呀,难道就真的这样离开他吗?
说没有不舍是假的,可在他心里妈妈更重要,所以他不得不做出选择:“秦叔叔,爸爸来接我了,我们回家啦,谢谢你。”
邱铭丞也跟着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不过看样子没人怀疑,于是他也将就着伸出手,准备牵着沈望离开。
“慢着。”
秦顾忽然开口:“你倒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倒是很好奇,孩子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在?”
这话邱铭丞没办法接,其实他也是才知道沈望被打的事情。自从坦白心迹之后,沈淳其实一直有避着他走,他难道不憋屈吗?口口声声说着不想再找下一个人,可是现在呢,连秦顾都比他早知道这个消息,那他到底算什么?
思绪到了这里以后,又被他硬生生打住,他告诉自己,爱的付出是不追求回报的。自己这样已经陷入了死胡同里面,要尽快摆脱这个状态,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邱铭丞单手抱起沈望,“望望,爸爸马上带你回家......妈妈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吃饭,对吗?”
秦顾看向沈望:“秦叔叔也可以送你回家,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
其实他心里是有数的,自己怎么样也不应该跟人家的爸爸比。可是他心里不服气啊,邱铭丞这个做爸爸的分明就不怎么关注他的孩子。
而自己呢,陪沈望说了这么多,难道自己还没有资格来陪他回家吗?
其实邱铭丞内心也有些慌乱,其实他知道,沈望的爸爸是秦顾这件事情,沈望是知情的。再加上刚刚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哪里像陌生人呢?分明就是一对亲父子,多么讽刺。
“对不起,”沈望不敢看秦顾,“秦叔叔,爸爸来接我了,我真的要回去了,谢谢秦叔叔今天陪我聊天。”
听听看,多么岁月静好的幸福一家子哪里容得了自己插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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