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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七夕快乐


原来她自始自终缺失的,不过是他的那份,爱。

        那染着期待神色的乌黑晶亮的水眸里,蓄满了泪水,郁泽昊怔怔地看着她,此刻的她,一如多年前的那个柔弱的她。

        他再无法抑制内心的悸动与疼痛,松开手上的手提袋,一只手来到她的脑后,俯身,霸道地吻住了她!

        “啊——唔——”,沫兮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愕住,她的惊呼被他吞没,就连呼吸都在刹那间停止了,随即,只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道力量。

        他将她推到巷子的墙壁上,扣在她后脑勺的大手死死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贴近,深深地吻着,占有,狂肆地席卷她口腔内的所有甜蜜,那一如既往地香甜,令他欲罢不能。

        带着这些天来对她的思念,他狂肆地吸允她柔软地唇瓣,霸道地啃噬,动情处他的舌甚至都探入了她的喉咙,在她口腔内搅动出一波又一波的情潮,也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进自己的身体里,一颗心,狠狠地悸动,颤抖,也带着绝望般的疼痛。

        霸道狂肆的吻,令沫兮的挣扎渐渐地变为无力,全身仿佛被火烧了般,渐渐地瘫软,无力,闭着眼,只感受着他那狂肆的吻,那带着疼痛的吻,更疼的是她的那颗心。

        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完全地任由他掌控着自己的各种感官。

        泪水掉落地也更加汹涌。

        这一吻,已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恨不得经他揉进身体里,一只手用力箍住她纤瘦的背脊,狠狠往怀里按,而感觉到她如一汪水瘫在他怀里,他愈发辗转缠绵地问着她。

        扣在后脑勺上的大手下滑,来到她上衣的下摆处,探进,长驱直入地熟练地来到了她的胸口,隔着那薄薄的衬衫和文胸,霸道地覆盖住那颗浑圆的饱满……

        “唔——”全身猛地一颤,他掌心那灼烫的温度,令沫兮的理智恢复,她瞪大着双眸,伸手,用力推挤着他的胸膛。

        此时,郁泽昊也完全清醒过来……

        身体某处疼痛着,叫嚣着。

        看着一脸酡红,发丝凌乱,双唇红肿的她,那凌乱的衣襟口处裸露出来的白皙的肌肤,此刻的他,极力忍着那股叫嚣!

        郁泽昊觉得,他真不是个男人,箭在弦上却忍着没发!

        沫兮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包,防备地抱在胸口,也防备地看着他。

        此时,郁泽昊上前,双臂霸道地撑着墙壁,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苏沫兮,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作多情!怎么,是不是没男人能够满足你?”,他低首,低嘎着嗓音,邪魅地嘲讽道,薄唇就要凑到了她那红艳艳的唇边,但,等他话音落下之际,她的脸色,她的双唇,已经煞白如纸。

        他的意思就是,他没有认出她……

        这样的认知,令她的心狠狠地绞痛起来,“走开!”,拿着包包,狠狠地推开她,随即,她迈开脚步,狼狈地,跌跌撞撞地跑开。

        一颗心,被撕裂地粉碎,绞痛着,在流血……

        郁泽昊看着她那跌跌撞撞的身影,一颗心被一刀一刀地凌迟,尤其是在看到她差点摔倒的样子,一颗心,痛得难以附加。

        沫兮只想跑,跑出他的视线,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今天的自己,又卑微了一次,又不要脸地犯贱了一次!

        她好恨这样的自己,好恨好恨!

        跑了不知有多久,都快出了巷子,她才停下,大口大口地喘息,仰着头,不让那股泪水落下。

        原来,还是那么痛,痛得无法喘息……

        “啊——”,她的身影消失后,他狠狠地一拳砸在了粗擦的水泥墙壁上,落下一滩殷红的鲜血,随即,弯身,捡起地上手提袋,以及那两个精致的首饰盒。

        翠绿的翡翠镯子露出,他捡起,怔怔地看着,脑海里浮现着的,尽是她穿着大红旗袍戴着翠绿桌子时的姣好模样。

        视线渐渐地模糊起来,郁泽昊抬首,那湛蓝的蓝天也变得模糊不清,张口,不让泪水掉落……

        沫兮站在原地,平复了很久,才将狼狈的自己收拾好,然后走出了那狭窄的小巷子。

        巷子口,一辆黑色轿车在等着她。

        一名男子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她动作利索地上了车。所有的情绪在上车的那一瞬,都被掩埋掉,车上的沫兮,又恢复了镇静。

        “阿成,回青城吧!”,上车后,沫兮从包里掏出一只墨镜戴上,平静地开口,对阿成吩咐道。

        引擎发动,墨镜下的她,红肿的双眸再没有落下一滴泪水。

        或许之前还有些希冀,不甘,但现在,全都没有了,也不会再有了。

        从包里取出手机,深吸口气,清了清喉咙,她拨通了裴靖宇的电话。

        “大叔,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纠缠了!”,电话才被接起,沫兮便开口,无比坚定地说道。她不会再对不起裴靖宇,这个一直默默守护着她的男人。

        办公室里,裴靖宇在听到沫兮的话后,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他想,她是真的割舍掉了。

        不然,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说出口。

        “傻丫头,快点回来,下午我早点下班,做好晚餐等你!”,裴靖宇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然,他出口的话,比那些承诺,更令人觉得温暖。

        他就是想让沫兮知道,他会一直为她提供一个温暖的家,她累了,倦了,随时可以回来,休息。

        裴靖宇的话,令沫兮喉咙瞬间哽咽住。

        “嗯!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沫兮对着话筒,重重地点头,哑声地说道。

        电话这头的裴靖宇嘴角扯起一抹宠溺的笑,看着窗外湛蓝的天,顿觉未来一片豁朗。

        沫兮他们的车离开不久后,马路对面一脸黑色的轿车也缓缓启动。车后座里,厉焱冰用力地吸了几口香烟,随即,将烟头拧灭。

        不一会,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

        “老大,薛紫琪在狱中生病了,现在被转去医院了!”,电话里,传来手下沉稳的声音。

        “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准跟我提那个贱人的事情!你们只要保准她逃不了,死不了就行!”,厉焱冰失了以往的冷静,对着话筒,厉声地吼道,随即,摔掉了手机。

        那手机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怵目惊心,更令人心怵的是他那一脸阴郁的表情!

        “老,老大,我们现在去——”

        “A市!”,前排的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话还没出口,厉焱冰恶狠狠地吼道。

        那一脸阴沉的样子,似要杀人!

        ***

        郁泽昊在楼下抽了好几根烟才进屋。

        “泽昊……刚刚我怎么听到沫兮的声音了?”,菲儿从铁丝床上吃力地坐起,浑浑噩噩地看着郁泽昊,虚弱地问道。

        脸色蜡黄,双唇苍白,如一朵枯萎的花朵。

        菲儿的话,令郁泽昊心口一紧,但随即,已经恢复镇静,脸上扬着柔和的笑。

        那两只盒子还在他的裤袋里,“哪有,肯定是你做梦了。菲儿,别多想,我去做饭!”,郁泽昊弯身,伸手,在她的脸颊上宠溺地刮了刮,微笑着说道。

        “嗯,泽昊,你小心点,别又把自己烫着了!”,菲儿看着郁泽昊,点点头,关心地说道。心疼不已。

        印象里,郁泽昊是那种典型的豪门子弟,光鲜的就如无法触及的王子,然而,现在却如此落魄……

        透过窗户,看着他站在阳台上忙碌的身影,菲儿都为他感到心酸。

        摇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穿着一身一尘不染的黑白格子的西服,领口还系着黑色的领结,身材纤瘦挺拔,十二岁的男孩,犹如从童话里走出的王子。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蹲在大树根部的她走近,在她的面前,他微微弯身,伸出一只修长的手。

        那年菲儿只有六岁,是个性格孤傲,冷僻的女孩,没有好朋友,常常一个人蹲在大树下,那天,郁泽昊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小天使。

        她那双乌黑晶亮的双眸防备地看着他很久。

        “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他的手还伸在她的面前,他看着她,情不自禁地问出口。

        感觉她其实和他一样,都是孤独的孩子吧,见到菲儿的第一眼,郁泽昊就有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的冲动。

        菲儿防备地看着他很久,很久,才信任地伸出自己的手……

        从那遥远的记忆里回神,菲儿看着正在忙碌的郁泽昊,一颗心莫名地酸涩了起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爱上这样一个对她情深意重的男人。

        她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就对他信任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但她唯一清楚的是,她不爱他。

        阳台上的郁泽昊,动作利索地将鱼腥味很重的一条鲶鱼放进水池下的盆里,动作利索地冲洗着。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郁泽昊,现在的他,早习惯了落魄的生活,艰难的日子,也早习惯了生活做饭。

        生活,总是在改变着我们。

        当你没法反抗的时候,只得,顺着它,忍受着它。

        沫兮那张布满泪水的脸,还时不时地在脑海回旋,属于她的香甜味道甚至还在他唇齿间残留着,那样令人心悸。

        他知道,他又伤了她一次,又将她推远了。

        他也感受到了,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然她也不会问他那个问题,也不会大老远地亲自过来将钻戒和翡翠镯送来。

        苏沫兮,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资格,拥有你和子墨?

        郁泽昊边做鱼汤,边在心里苦涩地问道,是问沫兮,更是问他自己。

        “泽昊,你说爱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下午的时候,郁泽昊将菲儿抱在阳台上晒太阳,他坐在她的身边,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假装是抱着沫兮。

        菲儿在他怀里,哑声地问道。

        开车他想。“心跳不由你控制地快速跳动,你的情绪会因为她而变化,甚至会激发你原本隐藏的情绪,想和她在一起,想看到她,霸道地不想看到她和任何男人在一起,会吃醋,会嫉妒……”,郁泽昊双眸看向前方,说着说着,却没有再说下去。

        那些都是他对沫兮的感觉吧。

        曾经,他还意识不到那就是爱,当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会心痛吗?是真的在痛,就跟一只手狠狠地揪住了你的心脏,让你痛,让你无法喘息。”,菲儿的双眸里难得的泛起神采,无比认真地问道。

        “会,很真实的痛,是你无法控制的痛!”,真正爱过,才会明白那种心痛的滋味,郁泽昊真正地感受过。

        他低首,打量着菲儿,对她肯定地说道。

        菲儿若有所思地点头,“那还不如不要。”,她开口说道,那是对自己说的。

        “菲儿,怎么了?总感觉你心里有事!”菲儿最近常常走神,发呆,他以为她是因为生病了才如此,但,她好像又不是因为病情。

        “没,没有啊……”,她从郁泽昊的怀里挣扎着起来,不停地摇头说道。

        他也不再追问,也没有问,为何她晚上经常喊着华俊喆的名字……

        ***

        沫兮在晚上六点才赶回到A市,刚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饭菜香。

        “妈咪——”,小子墨从沙发上下来,立即跑到她的面前,张开双臂,看着她,甜甜地喊道。

        见到子墨,沫兮的心,豁然开朗,弯身,将子墨抱进了怀里。

        “子墨,有没有想妈咪啊?”,沫兮看着子墨,撅着嘴问道。子墨没有回答,默契地吻上她的左脸颊,重重地亲了她一口,还发出了很响亮的声音,裴靖宇从里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

        看着沫兮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他也终于安心。

        大步朝着他们母子俩走去。

        在她的身边,体贴地从她手里接过了她的包,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

        “妈咪,我好想你哦!”,子墨双臂圈着沫兮的脖子,甜甜地说道,子墨的话令沫兮顿觉欣慰。

        “奔波一天了,快去洗个澡!已经放好温水了!”,裴靖宇从她怀里接过子墨,对沫兮沉声道,那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关怀。

        “嗯!”,沫兮看着他,重重地点头。

        子墨趴在裴靖宇的怀里,亲昵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还将自己的脸颊贴上裴靖宇下巴上的胡子,“咯咯……好痒痒……”。

        这样的子墨,令裴靖宇几乎笑出声来,这傻小子,明明怕痒痒,每次还喜欢主动扎自己的胡子,不过,这也体现出了子墨对他的亲昵。

        “痒痒好玩么?啵——”,裴靖宇看着子墨,和蔼地问道,随即,狠狠地亲着子墨那小脸颊,故意用胡子在他的小脸上扎着。

        “咯咯——咯咯——好痒——咯咯——”,子墨被他那胡须刺激地痒痒着,大笑开。

        他们两人的笑声清晰地传进沫兮的耳里,觉得好温馨。

        进入浴室后,浴缸里,雾气缭绕,还弥散着一股令人心情愉悦的精油香味,旅途的劳累顿时被驱散,也因为裴靖宇的体贴心口涌起一股暖流。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安宁,温馨的家而已……

        泡在浴缸里,闭目,放松,令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下来,她想,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未来该是怎样的。

        这晚,他们就如真正的一家三口一般,温馨地一起吃着晚饭。

        子墨很少再提及郁泽昊,小小的孩子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沫兮不知道,子墨其实一直偷偷地思念着郁泽昊,他的枕头底下,永远地藏着郁泽昊送给他的小赛车模型,想他的时候,他就拿起赛车模型,对着他说话。

        “爹地大坏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不准不要我,你还要教我玩滑轮的……”

        “爹地大坏蛋,子墨想你了……”抱着那小小的赛车模型,子墨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公寓楼下的小花园里,沫兮和裴靖宇手牵着手沿着一个大花坛走了好多圈,“好了,我先回去了!”,松开沫兮的手,裴靖宇双手捧着沫兮的脸,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吻,对她哑声地说道。

        蜻蜓点水般的吻,令沫兮微微怔了怔,心里有些惊慌,不过还好,“嗯,路上小心!”,沫兮抬眸,路灯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成熟,深情。

        “我会的,你快回去,等你上楼,我再走!”,心里其实很不舍得离开,但,他们还没结婚,她也还没完全接受他,他不会勉强。

        沫兮看着他重重地点头,为什么会有如此体贴的男人呢?

        转身,沫兮走到公寓门口,又转身,“大叔,再见!”,俏皮地喊着他大叔,冲着他挥手,然后,又进去。

        裴靖宇因着她那句大叔,既觉得有趣,又有些气恼,没一个男人希望自己的爱人叫自己大叔吧,还是希望她能亲密地叫他名字。

        她的身影消失后,裴靖宇抬首,看着她家所在的楼层,直到灯亮起,一个小身影在阳台上冲他挥手,他才挪动脚步,也朝他挥挥手,然后,转身,放心地离开。

        沫兮一直看着那道黑色的暗影,很久,很久。

        既然选择了他,她就会努力,也不会再三心二意!

        她想,她有权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回到子墨的房间,发现他的手里又紧紧地抓着郁泽昊送给他的圣诞礼物,沫兮心口一紧,无奈地摇摇头,将子墨的小手放进被窝里,为他盖好被子,低首,在他的小脸上吻了吻。

        还好,子墨没有哭闹着要他,不然,她会真的难以招架。

        “子墨,我们都不要再想他,不要想……”,轻声地说完,她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上床,盖好被子,床头的灯一直亮着。

        她害怕黑夜,所以,晚上睡觉时,总是会亮着灯。SsT。

        闭上眼,白天所发生的,又没来由地席卷着她的大脑,甚至能感受到郁泽昊用力抱着她时的感觉。

        那样用力,那样心潮澎湃……

        不要想!不要再见,更不要贱!

        沫兮甩掉那些画面,对自己无比坚定地说道,随后,发了条短信给裴靖宇,问他有没有到家。

        裴靖宇几乎立即就回复了。

        随后,两人又来来往往发了好多条短信,沫兮才沉沉睡去。

        ***

        “郁泽昊!”

        “哎哎——你们干嘛?!”

        这天,大杨汽车修理厂来了几名穿着黑衣的男人,他们看起来就像地痞无赖,直接进门,大吼着郁泽昊的名字。

        有人上前询问,被他们推开。

        此时,郁泽昊从一辆黑色轿车身下出来,见到那几名男人,他面无表情地走去。

        “出去说!”,他沉声地开口,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声音低沉而冷冽,不怒而威。

        郁泽昊走出汽车修理厂,直到马路边,才停下。

        “郁泽昊,你欠我们的钱已经拖了十天了,怎么说?!坤哥说了,明天再不还钱,我们就上门泼油了!”,一名男子瞪视着郁泽昊,厉声地恐吓道。

        “明天!明天早上十点,我他妈准时送去!你们要是再敢去骚扰我家,我他妈把李坤废了!”,郁泽昊转首,瞪视着那三个男人,厉声喝道,双拳握紧,发出清脆的骨骼声。

        郁泽昊那狠戾的样子,令三名男人胆寒,面面相觑,“哥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上面有压力……”,其中一名男人走近郁泽昊,递给他一根烟,还为他点上,对他赔礼道。

        “连本带利十万,是不?你叫李坤等着,明天十点我要不还过去,就叫他剁了我的手指!”,郁泽昊接过那根烟,又厉声地说完,随即,走进了厂子里。

        ***

        “泽昊,这么晚,你要出去吗?”,这晚,郁泽昊反常地没画画,要出门,菲儿关心地问道。

        “菲儿,我有点事,马上就回来,你不要担心!”,郁泽昊说完,快速地开门离开。

        幽暗的马路上,他的一只手一直插在裤袋里,那里面有只盒子,那里躺着的是那枚钻戒,他打算当掉它。

        “什么?五万?!”,一家当铺里,郁泽昊听着一名五十岁上架的,戴着老花眼镜的男人,说了数字后,惊讶道。

        “是,这虽说是颗鸽子蛋,在我们这,顶多值五万!”,那老头防备地看着郁泽昊,低声说道,他怀疑郁泽昊手上的这枚戒指是他偷来的!

        “给我!我不卖了!”,郁泽昊气愤地夺过戒指,转身,谁知,门口竟然进来两名警察!

        “跟我们走!”,那两名警察上来,就掏出了手铐,将他铐住。

        “放开!我叫你们放开!听到没有?!”,郁泽昊这下恼了,瞪视着那两名警察,低吼道。

        “我们怀疑你是盗匪,跟我们进局子一趟!”,两名警察也丝毫不畏惧他,拉着他的手臂,将他往外带去。

        “去你妈的盗匪!”,郁泽昊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盗匪?他郁泽昊就算穷死,饿死,也不屑做个窃贼!

        “哗啦——”,愤怒燃烧了他的理智,他的双手用力一挥,将那一名警察,重重地甩开,那名警察一个中心不稳,摔倒,撞坏了摆在一旁的古董花瓶。

        “啊——天啊——我的乾隆青花啊——”,一道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后,是店老板那歇斯底里地哭喊声……

        郁泽昊被关在看守所里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八点,才有人进来。

        进来的警察告诉他,他们要控告他袭警,还有那家店铺老板向他索赔一百万人民币!

        这样的结果令郁泽昊懊恼不已,想到菲儿可能在家会担心他,也想起十点钟还得去地下钱庄,心里更加懊恼!

        最后,不得已,他低声下气央求着一名警员,帮他打了一个电话。

        “郁少?!”,李立锋怎么也没想到,在派出所看到的竟然是郁泽昊。

        郁泽昊抬眸,一脸的颓靡,“锋子。”。

        马路边:

        “郁泽昊!你丫的太不够哥们了!”,李立锋现在是C市的公安局副局长,他只一句话,就把郁泽昊弄了出来,不过该赔那家店的,还得赔,李立锋说他会帮他还上,却被郁泽昊推托了。

        郁泽昊大口大口地吸烟,深吸几口,才将烟头丢掉。

        他当然知道李立锋责备他什么。

        自从破产后,他没有找过他们,也不想找他们,这是自尊心极强的郁泽昊不会做的事情。要不是今天情况太糟糕,他也不会叫人找李立锋。

        “锋子,你的好意,我懂。你的这个人情,我郁泽昊欠着,还有事,先走一步。”,郁泽昊看着李立锋,沉声道,让昔日的发小看到如此落魄的自己,还真他妈不那么好受!

        “郁泽昊!你丫的——”,李立锋还想骂他,气恼他的倔,郁泽昊却回首,对他默契地做了个手势,然后又转身。

        李立锋怎会又不知道郁泽昊的骄傲和自尊。

        “郁少,你不欠我什么,你以前也帮过我,这次还了!”,李立锋瞪着郁泽昊的背影大吼道,郁泽昊后背微微僵住,心口狠狠地一恸,步子迈得更大……

        怎会不知道锋子说的是哪件事,那晚,沫兮被那色魔差点强奸,他路过,本想下车救她,却忍住了,假装没看见,告诉了就在附近执勤的李立锋。

        清楚地记得那晚对李立锋说是一举两得,然,不过是借了他的手,救了她而已。

        有时候,郁泽昊常常在想,他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摧毁了她对自己那深厚的爱……

        ***

        “啊——”

        “钱呢?!十点了!十万块呢?!”,地下钱庄里,郁泽昊才刚进门,就被人狠狠地踢倒,然后,坤哥一脚将他踩在了身下,对着他,狠戾地吼道。

        从警局出来,匆匆地去了那家当铺,将那枚戒指作为赔偿,抵给了那店老板。

        那枚戒指当时虽然是他花了一亿美金拍下的,但是,那毕竟是拍卖。一百万,虽然卖亏了,但已经不错了。

        “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还——啊——”,他的话还没说完,坤哥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郁泽昊吃痛地惊呼,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阿兵!他昨天跟你们说什么?要是还不起,会怎样?”,叫坤哥的男人转首,对着身后的两名手下,狠戾地问道。

        “坤哥,他说,要是交不出钱,就赔根手指给我们!”,这时,叫阿兵的男人上前,对那坤哥恭敬地回答。

        “是!我答应过,现在来砍吧!十根手指,随你们选,我郁泽昊从不食言!”,即使被人踩趴在地上,他的语气也没有丝毫的软弱,郁泽昊抬首,厉声地吼道。

        “他妈老子要你一根破手指喂狗啊?!”,这时,那坤哥松开郁泽昊,一把将他拽起,重重地将他推倒床上,伸出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嘲讽道。

        郁泽昊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那你想怎样?!”,郁泽昊瞪着那坤哥,厉声道。

        坤哥双眸上下打量着他,像是审视一件物品般,那眼神,令郁泽昊有杀人的冲动,不过,此时,他还是极力忍住了。

        “卖身!卖身不错!你小子这身板,这脸蛋,到了牛郎店里,肯定受那群富婆追捧,到时这钱就——”

        “去你妈的!”,坤哥的话还没说完,郁泽昊抬起一脚,狠狠地踹上了那坤哥的肚子,只见那坤哥身子踉跄了下,没等他手下动手,郁泽昊的手臂已经将那坤哥的脖子圈住,不一会,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扳手,抵在坤哥的太阳穴上。

        “别过来!”,郁泽昊与坤哥的手下周旋,脚步向着门口挪动,幽深的眸光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你,你们别乱动!”,坤哥被眼角的那扳手吓到,惊惧地说道。

        “昊哥,您,您别激动,那钱我们不要了——”,坤哥语气放软,对郁泽昊讨好地说道,尼玛这小子还动真格了不成?!

        坤哥的话,令郁泽昊在心里冷哼,这些人还真他妈的欺软怕硬!

        “啊——”,门外,郁泽昊松开那坤哥,扳手在他的后背用力一砸,又抬脚,狠狠地踹了他几下,“这两脚是还给你的!我郁泽昊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喜欢别人欠我的!钱,我会还,总共欠你们十万,我后天会送过来!谁他妈再食言是孙子!”,郁泽昊冲着被他打趴在地上的坤哥,狠戾道,说完,大步离去。

        ***

        “泽昊,你去哪里了?!”,见郁泽昊回来,看着他嘴角的淤紫,菲儿担心地问道。

        “菲儿,瞎担心什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喉咙里时不时地涌上一股血腥味,后背传来阵阵地灼痛,郁泽昊却笑着安慰菲儿,走去厨房,不一会,做好饭菜出来。

        喂了菲儿吃好饭后,他又离开,任菲儿问他,他只敷衍了几句。

        “昊子,你真要去拼命啊?!”,下午的修车场里,休息时,几名穿着和他一样的脸色工作服的同事对他问道。

        “是,你们帮我联系上了没?”,郁泽昊坐在地上,双臂不停地活动,缓解后背的痛。他听他们说,有种很快的挣钱途径,那便是,赛车。

        郁泽昊当然也是知道的。

        赛车,是有钱人的游戏,以前他也经常玩。

        “联系上了,今晚欧少找人比赛,出价十万,只要你赢了他,就给你十万,你要是输了,不用出钱。”,一名同事对他认真地说道。

        “华子,谢了!帮我约那个欧少吧,他会提供车的吧?”,郁泽昊嘴角扬着明媚的笑,想起那十万块钱有着落了,心里便窃喜着。

        “欧少供车!但,昊子,你可想好了,那条道很危险,万一出事了……”

        “没事!”,郁泽昊自信地笑了笑,随即,又修车去了。

        ***

        深夜,C市的一条环山公路被有钱有势的欧少封住。

        一辆辆改装过的跑车停在山脚下,一个个富家公子,带着美艳的女人聚集在各自的跑车边。

        十一点,比赛开始。

        郁泽昊上了那辆车,没跑几步,他就清楚,这辆车的性能明显地不如其他人的,不过,这点,并不影响他。

        坐在跑车里,脑海里倏地想起了小子墨,想起和小子墨玩着四驱赛车的日子,心口一恸,加速,箭般地朝着前头的几辆赛车追去。

        子墨,你要做个真正的男子汉!

        怀揣着对儿子的思念,郁泽昊拼尽全力地去拼,去争,甚至玩着高难度的动作,他的车被那几辆赛车挤得力气,车轮沿着山壁滑动,甚是危险。

        不过,他不在乎!

        那些富家子弟不会像他这样拼命,所以,他们注定会输!

        “嗤——”

        “这小子疯了!”

        对讲机里,时不时地传来那几名富家子弟的惊呼,郁泽昊嘴角嗤笑着。

        他玩赛车时,他们还不知在哪了呢!

        一个漂亮地漂移,他的车超越了跑在最前面的一辆车,然后,遥遥领先……

        “嗤——”,率先穿过重点线,猛踩下刹车,他的车在悬崖边停下。

        然后,是一大片的欢呼声……

        “前辈,太帅了!”,那几名富家子弟姗姗来迟,下车后,对郁泽昊佩服地说道,郁泽昊笑了笑,接过一位公子哥递来的烟,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十万!你应得的!”,欧少豪爽地掏出一包钱递给郁泽昊,郁泽昊认真地看了看,确定没问题。

        “各位,先走一步!”,拿到钱,郁泽昊向他们挥挥手,然后,大步地离开。

        “欧少,这人哪来的?!”

        “一个汽车修理厂的,以前找他改过车——”

        “高人啊——”

        “是啊,是啊,他的车技好帅啊——”

        原来是几位公子哥在讨论,最后,一群女人也掺合了进来,花痴地讨论着郁泽昊。

        他们的话,传进还没走远的郁泽昊的耳里,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那是对自己的嘲讽。

        第二天,他如约将钱还给了地下钱庄。

        这以后,郁泽昊赛车的次数越来越多,因为,他需要钱!之前欠的债太多,即使他每晚跑四趟,钱还是很快地就没了。

        勉强够菲儿治病的,他的生活依旧艰苦。

        白天修车,晚上赛车,一身伤痛。

        ***

        “你们快看,咱们换市长了!”,吃饭的时候,是工人们的八卦时间,有位工人拿着报纸,八卦道。

        “谁啊?”,性格孤僻的郁泽昊很少参与进他们的八卦里,事实上,他也从不关心这些,倒是股市他还挺感兴趣。

        不过现在的他没钱炒股。

        “叫,叫什么裴靖宇!对,裴靖宇,你看,这里有!三十三岁,未婚,不过有个未婚妻,叫,叫苏沫兮!开茶楼的……”

        “咳咳——咳咳——”,有位工人边读着报纸,边说道,这话传进郁泽昊的耳里,令他不停地咳嗽起来。

        随后,那工人手里的报纸被郁泽昊一把抢了过去,然后他大步冲出了大门。

        “哎……昊子怎么了,这是?!”,几名工人面面相觑着,莫名着。

        斗大的标题,醒目的字眼,刺痛了他的心!尤其是在看到介绍裴靖宇的未婚妻一段时,郁泽昊的心,狠狠地抽搐着,酸涩难忍。

        他们,订婚了?!

        报纸上说,婚期是十月。

        这样的认知,令他的心,狠狠地绞痛,亲自看到这样的消息,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有多酸,多痛。

        看着报纸上她和裴靖宇相携着出席宴会的画面,“啊——”,他痛苦地嘶吼一声,随即,将那张报纸狠狠地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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