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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千钧一发


  张大本的突然返回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过对于行者带领的特工们来说,这是个噩耗,而对于阿兰来说,这是个意外之喜。
  等一下博物馆內部就要变成凶险的抓捕战场,突然出现一个意外的平民,哪怕他是个执法者,  这也是特工们绝对想极力避免的,毕竟无论是冷冬枪还是神经毒剂,都是极其危险的,特工们带着防护装备,这个老执法者可没有;
  阿兰则是觉得意外的惊喜,他对于人命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  张大本就算等下一起干掉他也不介意。哪怕所有的扫描和感知都没察觉什么问题,  阿兰多疑的性格还是让他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  这个老执法者的出现让他能临时多了一层验证的保险---如果眼前这些博物馆的员工真的没问题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拒绝一个老执法者进来看一眼的。
  本来已经松弛下来的气氛,再次骤然紧张起来。
  阿兰虽然看似放松,但是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虫族器官再度开始运转,扫描起周围所有人的生体特征来,想要找到周围的人紧张或者焦虑的生体证据。
  这是一个瞬间就要做出判断的情况。
  作为现场负责人,假扮成警卫长的行者只迟疑了一秒钟不到,便做出了判断---他知道不管是什么判断,都不能拖,因为一旦拖延,身边其他人紧张起来的话,或许真的有可能会被阿兰发现破绽。
  “那么我找个人陪您去失物招领那看看吧。”行者控制着人偶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对张大本说。
  听到行者的话,周围的特工们本来极度绷紧的神经,  稍微放松了一点---这不是最理想的状态,不过只要事情向前推进,而不是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就比什么都强,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紧把这个老执法者送出去。
  “老钱啊,你带这位先生去失物招领看看。”行者对一位假冒值班警卫的同事招呼了一句。
  听到行者招呼的特工立马上前,想要领张大本去失物招领处---如果事情这时候就这么进行下去,张大本应该被带去失物招领处或者警卫室,而行者带着阿兰前往主控室进行系统维护升级,这两者就分开了,也就没啥大问题了。
  但是,偏偏就在这时候,张大本开口说话了:
  “那啥,不用不用,我大概知道可能掉哪了,而且我离开的时候正好刚才要闭馆的时候,我丢的东西应该还没被送到失物招领那去咧。”
  张大本说的是实话,也是心里话---作为一个优秀的老执法者,他的记忆力也不差,所以清楚的记得他唯一一次可能把外套口袋里的衣服掉出来的机会,大概就是上厕所的时候,脱掉大衣挂在门上,  然后上完出来穿上的时候;而且他也记得,他离开的时候距离闭馆确实也没多少时间,  确实也有极大的概率他丢掉的钥匙串根本没被人发现而送到失物招领处。
  至于心里话,张大本作为一个为人民服务多年的老国家公务人员,根本没有任何颐指气使的毛病,他是真的觉得如果他自己能解决,为啥还要麻烦别人了?
  话说到这,阿兰是觉得没啥了,特工们的表现和生体信号都没有啥漏洞,他的警惕已经放松很多了。
  行者倒是又紧张起来了,他是真的没法放着张大本自己在博物馆内乱晃,毕竟等一下的情况实在很凶险,不过他也没法太过强硬,于是只能面露难色的说:
  “先生,我们也有规定,这闭馆之后,不能让无关人在馆内自由行动的,这样,您觉得掉哪了,我们派人陪您去转一圈。”
  张大本一听,觉得也是,规章制度这东西,他也不喜欢乱打破,于是很老实的回了一句:
  “没问题,不让你们为难,我很可能是在厕所里脱外套或者穿外套的时候掉了,我去那看看八成就找着了,要不,你看,那边那位清洁工带我去就行了,他反正也要做卫生不是?”
  说完,张大本抬手一指,指向远处正推着小车,背着清扫装置,一身清洁工打扮的特工王德法。
  这一指,特工们又紧张起来了---整个博物馆夜间就有两个清洁工进行为期8小时的夜间打扫,而这两个清洁工目前被特工钱虎和王德法顶替了,这俩特工背着的罐子里现在混合着的可不全是什么清洁剂,而是等一下要组合成神经毒剂用来放倒阿兰的化学品。
  为了保障能够放倒阿兰,第三共和国决定使用皮烟罗贡献出来的VX毒剂,一方面是因为这东西在这世间只被皮烟罗使用过,所以虫族没进化出抵抗能力;另一方面就是因为VX可以采用二元合成,将两种无毒物质分开携带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阿兰察觉的几率。
  为了防止一个特工出现异常另一个就不能合成毒剂,所以两人身上都分开携带了对方的备用分量,但是特工们还是希望最好不要只有一个特工执行毒剂攻击,而是两个人的双保险。
  现在张大本这么一说,特工们是立刻就又紧张起来了---因为这老执法者说的话并没有任何他们能拒绝的理由,虽然可以用一些【清洁人员还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不方便】之类的话在普通情况下搪塞过去,但是阿兰-托尔可不是普通人。
  这家伙异常狡猾,任何可疑的或者僵硬的行为,都有可能导致他提高警觉。
  计算了一下时间,行者做出了在场判断---让伪装成保洁小侯的王德法带着执法者快去快回,于是他对王德法招了招手说:
  “小侯啊,你带他去一趟吧,确实,你不是正好要做卫生么。”
  王德法一听,也没多犹豫,立刻执行命令,上前就要领着张大本去厕所找钥匙,而行者就要陪着觉得没啥异常,放松了警惕准备跟着前往主控室的阿兰离开了。
  就在这时候,极其有责任心的公仆张大本听着不远处正各自带着伪装,以警卫长和安保系统工程师的身份互相攀谈的行者与阿兰的对话,他的心,跳动了一下。
  听着行者和阿兰在那边说着什么【这次安保系统维护升级,还得您多费心】以及【你放心,肯定比以前更顺畅】之类的话,张大本心中一热:
  他的弟弟死于非命以后,张大本也不是没有通过执法者们内部的关系去询问案件的进展,但是得到的消息都是因为案发地点过于偏僻缺乏监控,所以追踪犯人的踪迹很困难啥的。
  抓不住犯人让老执法者觉得痛不欲生,也让他越发觉得监控这东西对犯罪分子是有多大的威慑力了,他对什么隐私什么信息摩擦这种东西考虑的也不多,作为一个朴实的,失去亲人的基层执法者,他只觉得,要是监控再多一些,再完善一些,或许对心怀不轨的人就能多一些威慑,或许像他弟弟那样的惨剧,就能少出现一些。
  所以他心中一热,便停下脚步,对着本来都已经要走远的行者和阿兰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们要是要升级维护你们的安保系统,我知道你们这有个盲区咧!”
  老执法者还真的不是信口雌黄,一个执法者的敏锐,责任心,加上弟弟死亡后为了转移注意力而产生的对安保系统的狂热,让他在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个监控系统的漏洞---在某一间男厕所不远处墙上的一个监控摄像头不仅角度有些不对,而且似乎线路也出现了破损。
  张大本不知道,也没有可能知道,因为那个摄像头角度不对而且线路破损,所以它旁边的那个摄像头死角的男厕才被皮烟罗选作了切入点。
  老执法者只是热心的想帮忙。
  不过这一句话一说,阿兰-托尔的脚步就又停了下来。
  其实虫族得特工也想快点进入计划的下一步,他才对什么安保系统没兴趣咧,他只想进入主控室,然后触发古画得警报系统,逼迫戴利亲自赶来,不过……..他通过吸收被害人的大脑以及里面的记忆得知,这个工程师是一个对工作极其负责,极其认真的人。
  不打破人设的话,这个老工程师现在是一定会感兴趣的,而且,听到博物馆安保有盲区,阿兰的警惕性一下子又拔高了,毕竟,对盲区感兴趣的,除了保卫者外,还有入侵者。
  在阿兰看来,这个博物馆在接下来几小时,都将是他的重要舞台,在不想有任何意外出现这一点上,他和来阻止抓捕他的特工们是一样的。
  “那句话说得好啊,不识大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这种第三者的意见很好,”阿兰立刻想了个无法被拒绝的理由,反身走向张大本,握了握张大本的手,一幅感激的样子,“那就耽误您点时间,麻烦您带我去一趟,看看这盲区是怎么回事了。”
  “该死的热心市民!!!”在监控室内,被动的观察着事情进展的夏崇明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个老执法者真的是要坏大事---夏崇明在心中不停的咒骂起来。
  但是事态已然来不及阻止,他也没法向现场发去通信---阿兰-托尔有感知电磁波的能力,在博物馆内部的人因为都互相配有对讲机所以他们之间通话还无法引起怀疑,不过一旦有外部信号发过去的话,可能就要暴露。
  他现在只能希望在现场的行者,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因为就他来看,那个厕所门口,可能有一个致命的漏洞,必须保证阿兰不能发现它:
  这个漏洞就是鞋印。
  那个厕所位置偏僻,去的人少,,门口没什么人流,所以皮烟罗选那里避开其他人的耳目上屋顶,但是他进去之后,可没出来。
  而夏崇明是知道的,虫子们的追踪能力极强,上次大战中,联军的特种作战部队有一次关键行动就是因为鞋印处理不好而被发现的。
  皮烟罗的鞋印,可是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夏崇明不确定,这一点会不会被发现。
  他现在起到行者,也能想到这一点。
  夏崇明很快松了口气,因为在博物馆内的监控传来的影像中,行者拿起对讲机说:
  “小李啊,我记得你是从厕所先开始打扫的把,周工现在和我要过去一个厕所那,可能要看看那有个安保盲区,你别把地上弄得太滑,不好走,对了,周工,那位先生,是哪里啊。”
  被行者称呼为小李的自然就是真名为钱虎的特工,而这个特工压根就没什么先开始从厕所干活,他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立刻就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然后就意识到,这博物馆内只有一个厕所附近是比较敏感的。
  “没事没事,让他们干就是了,地上有点清洁剂滑点,我小心点就是了,这位执法者先生,带路吧。”阿兰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然后跟着张大本就向那个厕所的方向走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突如其来的霉运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第三共和国的特工们发现了极其幸运的转机:
  那个厕所极其靠近办公区域,而清洁工们一直都会在干活开始前来到办公区内的餐厅里,吃一顿自己带的便饭,然后才开始干活---钱虎恰好就在那里!
  距离只有一步之遥,而且提前出现在那也丝毫不显得突兀,毕竟原本的清洁工确实因为挨得近也是先从那开始干活的。
  得到行者的暗示,钱虎猛地冲了出去,放下地滑的警告牌,冲进厕所,快速的清洁了一下那个因为很少有人用所以还算干净的厕所,然后把厕所前面的地板和里面的地面大致拖了一下,抹掉了皮烟罗的行走痕迹。
  一边干着,钱虎还一边对着对讲机答话,表示自己已经干完一个厕所了,马上停。
  差不多等他停下来收拾的时候,阿兰,行者,张大本也走到了那厕所旁边,因为钱虎和行者的神速反应,阿兰没发现什么异常,张大本在那热心的指出了摄像头盲区,阿兰假装听取了一下意见,然后钱虎让开门,放张大本进去找到了钥匙,本来这个危机也就算顺利通过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在阿兰靠近厕所门口的时候,远处躲藏在屋顶隔层内等待行动信号的皮烟罗,忽然再次的感受到了类似【逆潮】的反应!
  作为杀人凶手的阿兰,以及死者最牵挂的人---他的兄长张大本,一同出现在距离皮烟罗极近的地方,让站在望乡台上恋恋不舍眺望人间的妄死者,在那一瞬间发出不甘的咆哮。
  呼唤着与阎罗之力羁绊颇深的人间使者和他的亲人,为他执行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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