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埋人

“啊……”散什么热，降什么温，都是借口！我准备逃跑，却是有心无力。

        于是，浴室里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那是我挣扎打落瓶瓶罐罐的声音……

        我几乎是爬着出浴室的，郁卿这混蛋，害得我……嘶，我的腿啊，到现在都还是软的……我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简直快要断了。

        “娘子……”郁卿披着睡袍，胸襟半露，看起来是十分诱人了。

        “你……你别过来……”我真的不行了，我这昨晚才被萧子珏给吸了一大半的血，还没养回来呢，你这就……咳咳咳，你这是要我命啊！

        “娘子……”郁卿的声音像是羽毛一样，在我的心尖挠动，让我全身都痒痒的。

        “别喊我……”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也听不到！我用手捂住耳朵。

        “娘子……”郁卿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用手环住了我的腰身，在我耳边轻声地，道，“娘子……”声音里充满诱惑。

        “叫我干什么……”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声音都是连带着颤抖的，我真的不行了，体力不支了。

        “嗯……晚饭想吃什么？”

        “额，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厨房里少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了，最好再来点补血的。

        “既然娘子你还未想好，那么……”郁卿的语气里充满笑意，“那么今晚，娘子你吃为夫如何？”

        “不如何！”我果断拒绝。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思。

        本能的求生欲让我挣脱开他，冲到了更衣室里。

        “娘子……你跑这么快干什么？”郁卿的声音带着少许戏谑，“不是说没力气了吗？怎么还能跑那么快？看来……是为夫不够努力了……”

        我随便找了套衣服，慌乱地套上。跑那么快还不是被你逼的吗！我可是很惜命的！

        “娘子……”郁卿笑着，靠在门边。

        “快把衣服穿上……”我努力装得冷静，实际上腿还在不自觉地发抖。

        “娘子你来帮为夫穿吧……”郁卿的语气略带撒娇。

        “你自己不是有手吗？”

        “可是，为夫就是想让娘子帮忙穿，娘子……”

        “自个儿穿！”我可不上当！我一把将他的衣服扔到他怀里，然后赶紧闪身逃跑。

        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但是有心无力……他感觉心脏已经要停止跳动了，要不行了，他撑不下去了。

        不行，孩子还在等他，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要是死了，他的孩子怎么办，孩子已经没有了母亲，要是再没有父亲，那以后会怎么样，他不敢相信。不行，为了孩子，他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尽管意志坚定，但生命依旧像是流水一样，从每个缝隙里流出，胸口的那颗心脏越跳越弱，他已经感觉不会呼吸了，连脑袋都无法思考了……

        他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是气球一样，本来昏黑的眼前，渐渐变得明亮，他看见自己的女儿在朝着他笑，朝着他挥手，喊他爸爸……

        怎么办，他真的撑不住了，孩子，孩子怎么办，她还在等他回家呢……他咽着最后一口气，死死不咽下。

        “喂，快看看，第二笔钱到账了吗？”

        “别慌，我看看啊……到了到了，现在就差最后一笔了，咱们快把人给埋了，好收钱……”

        “嗯，行……就那块地吧……”

        “那颗大树下吗？”

        “嗯，这大热天的，找棵树挡挡……”

        三轮车停了下来，两个人扛起铁锹，就往树下走，而那棵树却是与周围的树都不同，不光光是树枝歪歪扭扭的，连树干都是别样的扭曲。

        “喂……”

        “干啥呢！”

        “我看这树不对啊……”

        “咋就不对了，不就是长相奇怪了点吗？张歪了呗！别磨磨蹭蹭的，快点快点……”

        “这……我看着……”

        “你别嫌这嫌那的，又不是给你选坟地……你要是嫌这里凉快，要不去一旁的太阳底下挖？”

        “切，我不就还多说两句吗？行了行了，挖就挖……”

        两人挥动着铁锹，将树下的土铲起，推在一旁，土质很硬，他们费了不少劲儿，挖得满头大汗。

        “这儿的土……咋就这么硬呢？”

        “我都说，这……”

        “行了，挖都挖了一半了……快快快，抓紧挖，人埋了就好了，坑不用太深……”

        两人心里都想着拿笔钱，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也没放松，很快一个不深不浅的坑被挖了出来。

        两人扔了手里的铁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走到了三轮车旁，合力扛起那只装了人的麻袋。

        “咱们要不要打开看看？”

        “看啥呢？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赶紧的，快，扔那坑里去……”

        “我这不是怕人没死透吗？”

        “这血都放完了，还能不死吗？你瞎操心什么……赶快的……”

        “知道了……”

        两个人将麻袋扔到了坑里，而装在麻袋里的那个人，此时拼命地挣扎在死亡的边缘，他不甘心，不愿意就这么死了，他的孩子，他放不下他的孩子……

        扔下麻袋后，两人又重新捡回了铁锹，将刚才挖出来的土，又一锹一锹地填了回去。

        麻袋里的男人已经绝望了，他已经撑不住了，他很快就要离开了。女儿，他的女儿啊……孩子，爸爸对不起你……

        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角滑出一滴几乎没有温度的泪水。

        两个人匆忙地将坑填平，顺势还在上面踩了几脚，将土压实。

        “累死了……”他将手上的铁锹随意地扔在地上，然后靠着树坐了下去。

        “干嘛呢，坐那干啥子呢？”

        “我歇歇……热死了，都汗呢……”

        “回去再歇着……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得回去了……哦，对了，拍张照给雇主发去，再给他打个电话，说咱们事都办好了，让他把最后一笔钱给付清了……”

        “行，我起来……”他又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哎呦喂，我的腰，真酸……这地怎么就这么硬呢……”说着，他还跺了好几脚。

        “干这么点活就喊酸痛，你这身子是水做的不成，跟个小女人一样……”

        “我……我这不是很久没下地了嘛……”他拿起手机，对着跟前的“坟墓”拍了一张。

        “别狡辩了……照片拍好了没？”

        “好了，我已经发过去了……”

        “那行，咱们先把铁锹给放回车上去，等过几分钟再给雇主打个电话……”

        “嗯……”

        两个人额头上的汗珠子就像是一颗颗黄豆大小的雨珠子，不断地滑落到下巴，然后滴在了地上，很快被脚下的土地给吸收了……

        “喂……老板，我发的照片您看了没……嗯嗯，那，那这最后一笔钱……好好好，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怎么样？”

        “就给咱们打过来，还说给咱们再加一万，当是路费补贴，嘿嘿嘿……”他拿起手机翻了翻，然后递给另一个人，“看，这钱这么快就到了，哈哈哈……”

        “哟，这老板也真是大方，出手这么阔绰……快快快，走，咱们上银行提钱去，今晚吃顿好的，哥请你……”

        “走走走……”

        一脸欣喜的两人坐上三轮车后，嘴里还哼着歌，看来是心情无比愉快，一心想着钱的他们，很快就开着三轮车离开了……

        那具被他们埋在树下的尸体，却在他们离开不久后，睁开了他的双眼！而这颗长相奇怪的树，正是槐树——鬼树！

        “女儿，我的女儿……”一个面容苍白的男人，从地下钻了出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脚下，那个埋着自己尸体的地方，他是死了变成鬼了吗？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啊……那真是太好了，他可以回去见他的女儿了！

        他站在槐树低下，环顾四周，神色茫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面前都是稻田庄稼，几乎看不到人家，更别提回家了，怎么办……难道就待在这里了吗？可是，他的女儿还在等着他，他必须得回去！

        他隐隐约约记得那两个人离开的方向，他往那头看去，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那就往那边去吧，他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女儿，爸爸来了……你再等等，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他轻飘着身子，往那头走去，但没走出去多远，便再也走不出去了，一道无形的枷锁拷在了他的脚上，让他无法离开。

        怎，怎么……怎么会这样？他尝试了很多次，无论换哪个方向，他都走不出去了。

        不行，他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他拼命地跑着，跑着，但依旧在原地……怎么样才能出去呢？他此刻内心的焦虑像是洪水一样，冲刷了他整个身心……

        而另一边，两个男人拿了钱后，便将那辆破旧的小三轮车，卖给了收废铜烂铁的人，然后去了一家服装店，换了一身头面，嘴里叼着根烟，朝着目的地进发。

        两人点了很多东西，在包厢里，胡吃海喝，还叫了好几个人来伺候，无比享受。

        “哈哈哈哈……”

        包厢里充斥着他们的笑声。

        “嗯……老板，再来一瓶酒吗？”一个穿着公主装的女人，娇嗔着声音，趴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或者……再来几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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