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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电报一周年


办奶卡的同志接过郝少东递过去的医院证明信,轻车熟路的翻看一遍,径直取了一张奶卡出来,“姓名,住址。”

        “陈叶云,红旗院203。”

        她往奶卡上面写上信息,在上头盖了个红戳,“每个月隔一天一次,自己拿着奶卡来奶站取,一次半斤1毛3,先交这个月14天的,一共1块8毛2。”

        郝少东接过奶卡,数了钱给她。

        陈叶云在一旁看着,摸着自己日渐大起来的肚子,等男人退出来之后才小声嘟囔,“真贵啊。”

        “能把你身体养好点比什么都值。”郝少东出门前就想好了这一茬,因此带了个搪瓷盅在身上,“走,打半斤回去。”

        取牛奶的两个窗口排着队,前面站了十来个人,都等着打牛奶。

        里头有装着牛奶的铁皮桶,乳白色的牛奶聚在一处还飘着奶香味儿,谁闻了不馋?

        牛奶工穿着白褂,头上也戴着白帽,手里握着个大勺往铁皮桶里一舀,满满一勺就是半斤,常来打牛奶的人都知道,要是哪天看牛奶工手歪了洒了点儿出去,是要监督着让人给补上的,那洒出去几滴就是几分钱嘞。

        牛奶放一阵就要凝,表面凝出一层奶皮,头回来农场陈叶云就吃过,奶皮勉强煮化了也算份“牛奶”了,可牛奶多值钱啊,半斤一毛多,多了一层奶皮占了重量,真正的牛奶不就少了嘛。

        因此大伙儿常常说的两句话就是:

        “同志,给我打满哦。”

        “同志,上头的奶皮给我撇了,我不要。”

        刚排到他们,郝少东就把奶卡和搪瓷盅递了过去,“麻烦了,同志。”

        陈叶云在一旁想起刚刚听到别人喊的话,有样学样,“同志,麻烦给我们把奶皮撇了哦。”

        她也心疼钱。

        郝少东带的搪瓷盅也大,装了半斤之后还有空,他接过之后就盖上了盖子,握着搪瓷盅的把儿回家。

        “给我瞧瞧。”陈叶云接开盖子往里看了一眼,飘着香气的牛奶是撇了奶皮的,不过没撇太干净,上头带了一小块。

        她满意地点点头,又把盖子盖上了。

        回家,煤炉上生着火煮牛奶,都是新鲜的牛奶煮热了就成,花了一毛钱的半斤牛奶,倒进锅里就浅浅的一层,被煮得咕噜咕噜冒着小泡。

        “姐,好了!”

        大军和玲玲守在旁边看着,一见着都冒泡了赶忙叫起来。

        “你过去端,小心他们烫着手。”陈叶云坐在桌前看给弟弟妹妹做衣裳的料子,使唤郝少东去。

        一旁的男人早就准备起身,她话还没说完就过去了。

        又想起什么,她转头朝着厨房喊,“多拿几个碗,分点儿给他们。”

        “姐,你快!这个有营养的。”

        "我们不吃,你吃。"桌上的牛奶热气腾腾,闻着也香,玲玲把装着牛奶的瓷碗往姐姐面前推了推,催着她。

        陈叶云端着碗,吹了吹气,把碗递到妹妹嘴边,“尝一口。”

        “不吃。”玲玲知道这是给姐姐补身体的坚决不吃,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大军也催她。

        “姐,你快喝。”

        郝少东宽她的心,“我给他们冲杯麦乳精就是,你喝你的。”

        拧不过几人,她只得低头喝了一口,新鲜挤出来的牛奶带着一股奶香,又有阵若有似无的腥味,上次她吃奶皮的时候还不觉得,可能现在怀孕了倒有些敏感。

        只觉得那腥味有点重,可一想到这是花了大价钱,还去医院开了证明信的牛奶,就压下有些犯恶心的劲儿喝了下去。

        后头的日子,每隔一天,总能看到陈叶军端着个搪瓷盅往返于家属院和牛奶站之间,给姐姐取牛奶。他挺高兴的,因为姐姐喝了牛奶身体好,到时候还能顺利把自己的小外甥女给生下来。

        小外甥女肯定能记得她小舅舅去给她取牛奶,能跟自己亲。

        天气越来越冷,夏天的微风刮过秋天的萧瑟,来到冬天就变成了一把把刀子,出门直往脸上割。

        一月,陈叶云准备做腊肉,这是她老家每年过年都要做的,她肚子越来越大,许多事也操心不了,可这是大事儿。攒了一年的肉票加起来有个20斤左右,让郝少东拿着票和钱去买猪肉了。

        快过年了,各家各户都在买肉,平日吃得咋样不说,过年怎么也得吃点好的。因此猪肉摊子前人多得不行,一头猪上架没多久就被瓜分一空。

        郝少东一大早出门,食品站里男男女女都有,挤着往前走,他排队买肉一通折腾了五六个小时,才提着猪肉回家去了。

        又肥又弹的五花肉,单独分了五斤肉出去攒着吃,其他的一条条躺在大盆里,弯着身子互相缠绕,郝少东拿着把毛给刮了一遍,两人把外衫脱了,带着大军和玲玲一起给腊肉抹盐。

        两个孩子还挺喜欢这个差事,那肉摸起来弹弹的,挺好玩。

        大军手上都是盐,仔仔细细往五花肉上抹,一点儿缝隙都不放过,旁边的玲玲看了也有样学样,抹得比写作业还认真。

        陈叶云和郝少东瞧着只想笑。

        “今儿是几号了?”陈叶云手上动作着,想回头看看墙上的挂历,可肚子大了,她行动不太方便。

        “腊月初八。”郝少东看了一眼,还看到上头的日期,一月二十五。

        他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不?”

        “腊八节呗。”陈叶云看他一眼,仿佛在说他这个话问得傻。

        郝少东卖了个关子,没开腔,只说她记性不好,这话倒把陈叶云闹糊涂了,等腊肉腌制上了,她又特地去看了看挂历,还是没想起来今天有什么特别的。

        晚上,陈叶云躺在床上还想着这事儿,她被勾起了心思总觉得这男人话里有话,等郝少东抱着灌了热水的盐水袋子进屋时,立马开口,“你下午说的到底是什么?”

        “孩子闹没闹?”郝少东没理她那茬,把暖和的盐水袋子放到她手边,又伸手摸了摸她大着的肚子。

        “没闹,这两个月都挺乖的。”陈叶云按着他的手,想坐起来。

        男人立马扶着她身子使力,又拿了个枕头塞她腰下边。

        等坐稳了,陈叶云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床头,继续问他,“你别扯其他的,快说说今天到底什么日子?今天不就是一月二十五,腊月初八嘛,怎么还搞得神秘兮兮的,我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真想知道?”

        她点点头。

        “等着。”郝少东嘴角噙着笑意,麻利下床走去屋里桌前,伸手拉开左边第一个抽屉,在里头翻找了一阵,掏出个信封模样的东西。

        “瞧瞧这是什么?”

        陈叶云看着他,眼神疑惑,可还是伸手接了过去,等仔细看一眼上头的字,她愣住了。

        这是一年前她给郝少东拍的电报,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一九七六年一月二十五日,正好是一年前的今天。

        “这回想起来了吧。”男人躺回床上,背靠着床头半坐着,头也跟着凑过去看。

        “你还留着这个呢?”陈叶云脸上有些发热,自己那时候怎么胆子这么大。

        “那当然,我这辈子头一回收到这样的电报,就那么十来个字儿我来回看了三遍。”

        越说越羞,陈叶云简直想捂起耳朵,“那你该直接给我回一份电报,就写两字儿,不行。”

        想起来当时郝少东回的电报,她又改口,“不对,一个字儿,不。你那时候可真省钱啊,你知道我给你拍的电报花了多少钱吗?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数。”

        她看着郝少东,发现这男人笑意都坠到眼睛里了,“一块两毛六分钱。你给我回了一个字儿,行,就花了三分钱对吧?”

        “我的错,我该给你多写几个字的。”郝少东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陈叶云现在胖了些,尤其是脸上长了肉,以前小脸清秀偏瘦,现在倒好,平添了几份稚气。

        不过现在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他看着电报想起来和陈叶云见过的两次面,就直接答应了。

        因为小时候就定了娃娃亲,自己爷爷过年过节不时打趣自己,说自己有个叫陈叶云的媳妇儿在北梧市,让他多攒点压岁钱,以后要娶人家进门。

        没想到就算失联许久,最后也一语中的。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见面不?”

        陈叶云躺到他怀里看着前方,思绪却飘回了十四年前,“记得,那时候我五岁嘛,他们说让我给你当媳妇儿,我还傻呢,真点头同意了,结果满屋子人都笑,我都想找个地缝躲起来了。”

        郝少东也笑,他听着她说话,轻声细语也把自己带回了从前,“那时候我也傻,我说我才不要媳妇儿。”

        说着话,他低下头去看着陈叶云,问她,“是不是很傻?”

        “离我远点儿。”陈叶云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一把把人推开,只觉得有些发热。

        “那你记得我们第二回见面不?”

        “第二回?不就是去年结婚嘛,那肯定记得啊。”

        “不是,第二回算起来是四年前了,你爷走那回。”

        陈叶云一听这话,倒是惊了一瞬,她从郝少东身上离开,又稍微坐直起来,“你那时候来了我们那儿?”

        话里满是惊讶,她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不过那时候她因为爷爷去世,十分伤心,就跟在大伯伯娘后头,家里来来往往很多村里亲戚乡邻,她对谁来过也没在意。

        "替我爷爷来送你爷爷一程。"郝少东紧了紧她手,又说,“那回我刚到你们家里就见你眼睛红得不行,见到人也是跟着喊一声,看过谁其实都没看进去似的。我那时候就跟你大伯伯娘说了几句,在你家吃了个饭就走了。结果下午我往外走的时候,又见到你了。”

        “又见到了?”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起来那天发生什么事儿了。

        村里的二流子瞧着陈叶云貌美,就爱逮着机会跟人说浑话。她一向是能躲就躲的,村里人都知道,陈家小云性子好,温柔大方。

        结果那天,自己爷爷办丧事,下午她一人跑后山头坐,着想着家人去世掉眼泪,那二流子又逮着机会出现了。

        郝少东往城里走的路上就碰见这一幕。

        本来瞧着瘦弱斯文的陈叶云被个看起来就流里流气的男人纠缠着,他一瞬间就来了火,正准备赶过去帮一把,却突然见到陈叶云抄起山头的石块就往那二流子身上扔,她准头也不太行,可就是气急了,看着那人这时候还敢来缠着自己说浑话,是看到地上有什么就往他身上扔,最后还高高举起旁边有人放那儿的镰刀作势要给人砍过去,那样子像是不要命似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村里二流子一贯是欺软怕硬,本就是嘴上占占便宜调戏人,现在瞧着陈叶云这副模样,吓地赶紧跑了。

        郝少东还没走到一半,就看着人自己把二流子打跑了,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跟她搭个话安慰两句,又见到陈叶云扔下镰刀,用手背擦擦眼泪跑回家去了。

        “我这辈子还没那么凶过呢。”陈叶云想起那事儿了,现在只觉得当时还挺有勇气的。

        “我那时候看着就觉得你跟我想着的不一样,还有这一面,我本来想过去帮忙的也没来得及,你自己就把人赶走了。”

        郝少东揽着陈叶云,手抚了抚她头发,“第三回再见面就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了。”

        “这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就快一年了。”陈叶云只觉得时光飞逝,每天的日子不时平平淡淡,偶有惊涛骇浪,可再回想起来,又各有滋味。

        “你这一块两毛六分钱花得挺好,挺值的。”郝少东把电报拿过来又看了看,上头就十三个字,却串起了一南一北两人的命运。

        “我那时候身上一共就一块三毛三分钱,这是花了大半积蓄呢。”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自己给自己挑了个结婚对象。

        幸好,挑对了。

        *

        家属院里都忙碌起来,准备东西过年。

        陈叶云家外头挂着腊肉,一条条白花花的五花肉熏成了酱黄色,被拧了两股的细绳穿孔挂了上去,等挂上一个多星期差不多就能吃了。

        今天大伙儿准备去打粉,农场今年产量好,家家多分了小麦,现在晾干了装进袋子了,提着去磨坊那儿排队磨面。黄丽珍本想让她歇着,自己帮她打回来,可陈叶云现在七个月,大着肚子在家憋久了,许久不动还觉得难受,总想趁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况且她还有帮手。

        大军肩上搭着一大袋小麦,双手攥着袋子口往前走,后头是陈叶云和黄丽珍几人,走得慢些,都将就她的步子。

        “这会儿人多不多啊?玲玲可馋了,想吃饺子呢。”

        “估计多,我让华子他们几个先去排着了,咱们一会儿到了就过去。”

        转眼走到磨坊那儿,不少人提着袋子来磨面,三个石磨一起转动着。

        这时候大家都夸黄丽珍让孩子先来排着好,能省不少时间。

        等排到她们了,大家让陈叶云头一个去,大军把小麦粒倒进磨盘里,驴子拉着石碾一遍遍碾过,将麦粒磨成粉。

        “噢哟,前头有人还打白面哎!”董桂花耐不住性子先去前头看了看进度,正巧看着有户人家把麦麸全给脱了,净打白面。这可是奢侈啊,粮食本来就紧张,谁家把麦麸脱了,重量少上许多,可就不够吃了。

        “这是上哪儿发财去了?”几人小声嘀咕,看着人磨出来的粉又细又白。

        陈叶云也攒了几撮头白面,想用来包饺子,吃起来筋道不破皮。不过没攒太多,剩下的大多再裹着麦麸磨,磨出的粉带着褐色,瞧着差得是挺多。

        “都是吃,这点儿也差不多了。”反正都是多分的,加上每个月给的粮票也不赖。要是都和人比,吃饭都不香了。

        过小年的时候,她就拿这几撮头白面包了饺子,上回买的猪肉直接冻在屋里压根不会坏,等化了冻再剁了一斤肉馅,擀了面皮。

        一家人在屋里包了70多个饺子,全煮下锅,白白胖胖的薄皮饺子渐渐浮上来,被舀进碗里。

        一大盆饺子,两碟醋,郝少东拿簸箕端着往楼下走,陈叶云挺着肚子和大军玲玲跟在后头。

        楼下院里大伙儿一起围着吃饭,因为除夕年夜饭还是照惯例去兵团吃,所以大家决定院里就小年一起热闹热闹。

        陈叶云他们煮的饺子,黄丽珍家做了条肥美的整鱼,赵雪梅家炒了白菜猪肉......

        难得大鱼大肉,所有人都吃得嘴上带着油,尤其是几个孩子那小嘴就没停过。

        “吃点鱼肉,这味道好。”郝少东时刻注意着媳妇儿的动静,她现在夹菜也不方便直起身子夹,便时常给她碗里添菜。

        “小云多吃点,吃了好有力气生娃。”郭梦莲坐她对面,把那盘鱼和腊肉调了位置,就搁到陈叶云跟前,“鱼吃了好。”

        “哎,不用的,郭姐,郝少东能给我夹。”陈叶云没劝成功,只能道声谢。

        那鱼肉很嫩,吃着确实不错。

        李思思问她,“云姐,你这肚子几个月啦?还有多久生啊?”

        “七个月!”玲玲抢着答,她一直牢牢记着,姐夫说姐姐还有三个月就要生孩子了,要是他没在家,发现姐姐肚子不对劲就得赶紧叫人。

        “那快了,我们院里也要添新了!喜事,大喜事!”

        “不止一件!”辛倩嘴快,忍不住看看身旁的李思思,“那儿还有呢。”

        众人又朝李思思看过去,只见她面上带着几分羞涩,嗔怪辛倩多话。

        “哎哟,有啥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己人。”辛倩双手把着她肩膀,“难不成你结婚还不给我们散喜糖啊?”

        “要结婚啦?”

        “思思相看对象啦?”

        院里其他人是真没听说这事儿,李思思开了年就要十八了,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前头黄丽珍还给她介绍了个对象呢,是农场一农工,不过两人没看对眼。

        李思思害羞地点点头。

        “准备开了年两边见面聊聊,没大问题就把亲定下了。”她哥李怀安说着计划,他前头老婆病死了,两人也没个孩子,便把老家的妹妹接过来住,李怀安家里只剩个老爹,脾气差还爱打人,李思思要是在家里准是受苦挨揍的命。

        不过,这下妹妹再一嫁人了,他自个儿又是孤家寡人。

        “那我们可等着吃喜糖了。”

        “思思,你相看的哪家的?”赵月忍不住好奇,是哪家小子能把人给娶走了。

        “是知青点的宋光明。”她年纪小脸皮薄,说起自己对象来声音也小。

        “宋光明是哪个?”农场人多,要都认全了可难,尤其是知青点那边的,他们更不熟。

        不过黄丽珍熟,她打听的事儿可多,“是那个沪市来的宋光明不?”

        看着李思思点了头,她才接着说,“人长得挺好的,随时戴副眼睛瞧着可斯文,听说人以前学习也好,要是高考还在的话,准能考上首都的大学,现在在大队当会计呢。”

        陈叶云听得啧啧称奇,倒不是为了宋光明这人,是为了黄丽珍,“珍姐,你知道的也太全乎了。”

        “小云,有什么事儿找珍姐问总没错。”赵月在一旁跟着笑。

        “黄丽珍,你要是把这份心思本事放在学习认字上也不至于小学都没念几天嘛,字都认不全。”只有赵雪梅爱和她互相拆台。

        “你好意思说我,你也不认识几个字!我们大哥不说二哥哈,半斤八两。”黄丽珍咬一口饺子,肉馅嘴里溅出香味,香得她不想搭理赵雪梅。

        “小云,你这个饺子包得好!好吃。”

        陈叶云正听着她们斗嘴偷摸笑着,突然被点名,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被黄丽珍逮个正着。

        “好啊,你是不是也笑话我不认字。”

        “珍姐,我怎么会啊!你别冤枉我。”陈叶云又笑着给她夹了个饺子讨饶。

        作者有话说:

        热烈庆贺陈叶云同志给郝少东同志拍电报一周年~~~给留言前二十名的宝贝们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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