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限柔媚

那是一个春末夏初的夜晚，初中毕业，刚刚十五岁的秦少纲，神情恍惚地避开了父亲秦寿生的视线，趁着夜色，就只身一人来到了青龙桥上，着了魔一样地望着那幽幽的青龙河水，心里默念着：“快让我变成一条青龙吧，快让我的胸前长出胸毛吧，快让我镇住麦香香这只白虎吧，不然的话，一切都来不及了呀！”

        纵身，秦少纲就从桥上跳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山上突然冒出一只白虎，人们就把那座山，叫了白虎山；为了镇住白虎，人们就在白虎山上修了一座庙，请来一位高僧住持做法，高僧却说，只要把白虎山下的那条河，改名叫青龙河就行了，人们还就信，将那条河改名叫了青龙河。

        从此，就以青龙河为界，靠白虎山那边，渐渐发展成了白虎镇，这边渐渐发展成了青龙镇，中间只以一座青龙桥做纽带，链接两岸村镇。

        当然，这只是关于白虎青龙传说的官方说法，民间却另有版本——一种说法是，有个女人天性妖娆，一连克死了几任丈夫，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去了，就派一条青龙下凡，将那个克夫的女人给镇住，于是，那个女人化作了白虎山，而那条再也回不到天上的青龙，就化作了青龙河……

        民间的这个版本还算可以拿到桌面儿上来说，另一个只能私下暗中流传的，关于白虎青龙的传说，大概只有到了人们成年之后，才会懂得其中的隐含吧——其实也不是说不出口，不就是白虎镇出生的女人，基本上都下体无毛，因此被称为白虎；而青龙镇出生的男人，基本上胸前都布满了胸毛，因此被称为青龙嘛——而只有青龙镇的有胸毛的男人，才能镇住白虎镇寸草不生的白虎女人——尽管这只是男人之间不胫自走的一种说法，但在实际操作中，一旦遇到类似的情形，还真是有人笃信……

        刚满十五岁的秦少纲，一直到了暗恋的女生麦香香投入到了堂哥秦冠希的怀抱，才被同学提醒说——知道麦香香为什么不跟你好，而跟秦冠希好了吗？

        “不知道啊……”

        “连这都不知道，你还想追麦香香？”

        “到底因为什么呀？”因为失恋，秦少纲连死的心都有了。

        “很简单呀，麦香香是白虎镇土生土长的，所以，她是正宗的白虎；而秦冠希也是青龙镇土生土长的，是正宗的青龙——俗话说，青龙镇白虎，所以，麦香香当然会舍你而去，投入秦冠希的怀抱了！”

        “不是吧，我也是青龙镇土生土长的呀，我咋就不算正宗的青龙呢？”秦少纲还撅腚不服。

        “你算啥青龙啊！”同学还嘲笑揶揄秦少纲。

        “青龙啥样啊，写在哪里呀？”

        “你脱了上衣我看看，连一根儿胸毛都没有，还想镇住麦香香那样的白虎，做梦去吧你！”

        本来失恋就让秦少纲有过轻生的念头了，再听同学这样揶揄他，心情就更是泥泞到了一塌糊涂的程度，纵身跳下了青龙河，可是爬上岸来，除了重感冒发烧流鼻涕，低头一看，胸前还是一根胸毛也没有，顿时开始怀疑关于青龙白虎的传说了……

        一连几天都丢了魂儿一样，秦少纲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胸前为什么长不出堂哥秦冠希那样的胸毛，当然，也十分好奇同学说的，麦香香是一只白虎，下身一根毛毛也没有，到底长成啥样——唉，连她的手都没拉过，哪里还有机会看见她的下身呀！

        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而就在秦少纲焦心火大，茫然若失的时候，父亲秦寿生却突然来敲他的房门：“快点起来，跟爹去出诊！”

        “哎……”秦少纲被这突然的呼叫弄的有些发蒙——从小到大，父亲出诊从来都没带上过自己呀——无论是他在家悬壶济世，还是外出急诊行医，从来都不让自己过问和参与，而今天是咋了呢，干嘛突然之间，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要带上自己去出诊呀！

        没时间想这些——在父亲秦寿生的再三催促下，秦少纲赶紧起来，刚刚穿好衣服，就跌跌撞撞地跟父亲出了家门，然后，急急忙忙上了一辆高级越野车，就从青龙镇的龙头街，一直开到青龙镇的龙尾街，才在一家豪华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父亲秦寿生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手中拎着一个皮制的急救包，上下车的那些动作，夸张得简直就像一个夜行的黑衣大侠一样——被那家的家丁引领着，呼呼啦啦地走在前边。

        秦少纲也身不由己地跟随其后——不知道是因为夜间空清凉，还是因为头回跟父亲出来夜诊感到紧张，还是由于自己在夜间，以麦香香为yy对象，进行自渎的那些龌龊秘密被爹爹突然打断，那颗饱受跌宕起伏的少年心脏，跳得异常激烈……直到跟随父亲秦寿生进到那家的院子，看见里边张灯结彩的红火景象，才略微有些舒缓——这才把精力集中在这次行动上——才在心里琢磨，这家出了什么病人呀，看这场面，是刚刚婚礼结束呀！

        跟随父亲秦寿生的脚步，在那家家丁的引领下，穿过宽敞的院子，走进了一座豪华三层楼宇的一楼客厅——哇，里边的灯光虽然没有都打开，但也能发现，那些红红火火喜气洋洋但又十分凌乱的装饰摆设，说明这里刚刚举办完一场豪华婚礼，仿佛那些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同入洞房以及来宾哄闹洞房的气场刚刚散尽，氛围犹在……

        婚礼刚刚结束，咋就需要大夫呢？是谁喝醉了，不小心摔成重伤了？还是谁咋地了呢？难道是婚礼结束后，那些没深没浅没大没小的年轻人，胡乱闹洞房，闹出什么乱子，伤了新郎新娘了？这大喜的日子，咋会乐极生悲，闹出了需要急诊的病人呢？

        秦少纲边观察这家那些豪华的装饰，边在心里，这样胡乱地猜想着。

        “病人在哪里？”那家的家丁本想在客厅里稍作停留，等说明了病人的病情再说，可是父亲秦寿生却想第一时间看到病人。

        “在二楼的新房里……”家丁马上这样回答说。

        “立即带我去看……”父亲秦寿生十分坚定果断的口气。

        那家的家丁似乎也不敢怠慢，立即引领秦寿生和秦少纲从客厅侧面的楼梯攀援上楼，穿过二楼金碧辉煌的走廊，就到了那间所谓的新房……家丁轻轻地敲了三下房门，听见里边有个极其柔媚的女声问：“谁呀？”家丁赶紧回答说：“少奶奶，我是马六甲，秦大夫，请来了！”

        “那就快点儿进来吧……”那个无限柔媚的声音这样回应道。

        家丁马六甲这才轻轻推开新房的房门，伸手示意秦寿生和秦少纲可以进入了……

        然而，跟在父亲秦寿生身后的秦少纲，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往屋里一看，顿时停住了脚步，与此同时，浑身都为之强烈一振——竟又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表情异常恐惧，呼吸立即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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