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田老二被逼做媒

吃过午饭，水青荷歇晌去了，田老二要赶着第二天进城送箩筐，就抓紧时间处理砍回来的条子，编箩筐。

        田兮好奇，就蹲在一边看着，帮忙递条子。

        田老二将条子分成几股，一股五六根的样子，踩在脚下摆成放射状，双手拿过条子一阵翻飞，一会儿，一个箩筐底就成型了。

        田兮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田老二不爱说话，还挺有一手的，编的箩筐漂亮耐用。

        堆在地上的条子逐渐减少，一只箩筐成型。

        田老二将将箩筐收尾，一股压一股的全部塞进筐边压紧了，拿过镰刀“唰唰唰”几刀下去，条子屑一阵乱飞，一只箩筐便成了。

        “爹，我看看！”田兮兴奋，张开双手要看箩筐。

        田老二将箩筐递给她，笑着叮嘱︰“小心点，别割破手了！”他这个女儿，就不像个女孩子，居然对编箩筐感兴趣，摇摇头不理她，埋头编下一只箩筐。

        田兮拿了箩筐，双手捧着看得仔细。

        门板晃动两下，田老二看向田兮，用下巴点点门口，示意她去开门。

        田兮站起来，正要去开门，田老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二，歇晌了？”

        “没有呢，爹，你稍等一下啊！”田老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碎屑，边回答着。

        “爷爷，你来了。”田兮拔开门栓，请田老爹进来。

        田老爹扫眼田兮，越过她进屋，随便找了个小板凳坐下。

        “青荷睡着，我也要编箩筐，就将门关上了。”田老二看田老爹面色很不好，还以为是关着门惹怒他了，随口解释了一句，他可不想让他爹以为他不正经。

        “嗯。”田老爹敷衍一声，显然心不在焉，用下巴点点地上的箩筐，随口问了一句，“你这箩筐是要打算去卖？”

        “嗯，城里有个铺子要要，我就送过去，省得在家里闲着。”田老二简单说了一下。

        父子两好像没话说，除了嗯还是嗯，例行公事般的一问一答完，就沉默了下来，似乎再找不到共同话题，屋子里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两父子，田兮张大双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很好奇这么多年他们都是如何相处的。

        良久，田老爹长长叹口气，低下头不说话。

        田老二从来没有见过田老爹这样颓废挫败，很是有点不习惯，摸摸后脑勺，憨厚道︰“爹，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要是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在田老二心里，田老爹一直是高大不屈的，这样的田老爹，让他看得心疼。

        田老爹似乎是难以开口，皱眉琢磨了一下，在田老二一再拍胸脯保证的情况下，才吞吞吐吐开口︰“是这样的，老三已经二十三了，现在还没有成亲，我着急啊！”

        “这……”没人接受弟弟的提亲，他能怎么办，这件事，田老二真的觉得无能为力。

        田老三也不知道随了谁，是兄弟几个中，长相最难看，个头最矮的，这别人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也算是正常。眼看儿子一天天耽误过去，可是将田老爹夫妻愁坏了。

        自家的儿子什么条件，自己最清楚，田老爹索性不再隐瞒，将事情说了一边，看向田老二︰“老二，爹听说你和那姑娘的爹关系不错，你能不能去试试啊？”

        听了半天，田兮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姑娘已经定过亲，成亲日子都定好了，准新郎突然出意外死了，别人嫌姑娘命太硬，这才耽搁了。

        她就说嘛，要没个特殊情况，田家老三敢上门？可惜，人家姑娘家里还不乐意，这样一来，可不就是愁坏了！要是错过这个，田老三这辈子就甭想娶媳妇了，你想啊，克死人的姑娘都不愿意，还有别的姑娘会愿意吗？

        “爹，这不太好吧，我是哥哥，怎么能出这个头！”一般都是两家父母，或者是通过别人来说亲的，还从来没有过哥哥出面的。

        田老爹脸“轰”一下红透，吱唔半天，才糯糯道︰“我请过田大子了，可是去了几次说不通，就只能来找你。”

        那姑娘的娘和田大子媳妇姨表姐妹，差他去正合适，田老二刚还想说让他爹请他去的，没想到田老爹已经请过了。

        他和那姑娘的爹关系是不错，可是，这事情怎么也不能他去说吧。别人要是知道了，准得说他们家没规矩，爹还活着儿子就当家了，还不是长子，那他以后还怎么在田家坳立足啊！

        田老二一脸为难，既不愿意答应，又不能拒绝，就直直盯着田老爹看，希望他能明白他的难处，打消让他做媒的念头。

        可惜田老爹不让他如愿，看他一脸为难，牙一咬，“扑通”一声就跪在田老二面前，拉住他的双手苦苦哀求︰“老二啊！你就答应吧，就算爹求你了！老三的状况你也知道，你要是再不帮他，他这辈子就得打光棍儿了呀！”老泪纵横，眼泪鼻涕一把抓。

        田老二没想到他爹会朝他跪下，狠狠惊了下，回过神就赶紧扶住田老爹，急声道︰“爹你快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受了爹的跪礼，这是要折寿的呀！

        田老爹赖在地上硬不起来，无论田老二如何拉他，就是一个劲地摇头︰“不，老二，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爹给你磕头，你答应好不好？”说着，头就要往地上磕去。

        田老二赶紧阻止，死死拉住田老爹，就是不让他弯腰。

        田兮算是明白了，这田老爹哪里是来和她爹商量，根本就是威逼的！

        看看那个无赖样子，谁见过这样的爹，给儿子强跪了不算，居然，居然还要给儿子磕头？如果是别人看到了，无论是什么原因，肯定得说田老二的不是，不孝，悟逆，等等等等罪名，田老二是背定了！

        田兮冷笑，双拳紧握，冷冷看着这出闹剧，在心底发誓，如果田老二无法长命百岁，那么，这笔账她必定算在田家人头上。这些人，就是算准了爹爹愚孝善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侮他。

        自从重生醒来，她是一忍再忍，每天装糊涂，将自己当成真正的小孩子来生活，否则，她怎么会允许别人明里暗里的欺负她的亲人！如果不是那个誓言，他们家怎么还会和这些人在这里纠缠不清！

        田兮的心思田老二两人自是不知道的，他们正忙着拉扯，哪里有空闲管田兮。

        田老二被纠缠的没办法，勉为其难答应下来︰“爹！你起来！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几句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真的？”田老爹收住眼泪，眼巴巴望着田老二，泪珠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似乎只要田老二说不，他就有收不住的架势。

        田老二点头︰“嗯。”心里冰凉冰凉的。

        田老爹站起来，破涕为笑︰“老二啊，爹就知道，这几个孩子，就数你孝顺！”

        田老二撤出一抹苦笑，嘶哑道︰“爹，我今天下午就跑一趟赵庄，问问看他们是什么意思，行吗？”

        “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田老爹也不想再待，笑眯眯拍拍田老二的肩膀，“老二，爹相信你，只要你肯下功夫，这事情准成。”换言之，要是成不了，就是田老二没有尽力。

        “我知道了，爹。”田老二面无表情，机械点头。

        “那你忙，爹就先回去了。”田老爹重重拍下田老二肩膀，满足的离开。

        田兮紧紧拳头，小声道︰“爹，今天下午，你真的要去赵庄吗？”

        私心里，田兮并不希望他去，水青荷有了身孕，她希望田老二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家人身上。

        “不要去行不行？”田兮仰头，可爱地眨巴着大眼睛。

        不是田兮绝情，而是，实在田家人没有将他们当成一家人。

        田老二苦笑，摸摸女儿的发顶，顿了一下，慈爱道︰“兮兮，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不懂。”言外之意就是要去。

        这时候，水青荷动动身子醒来，见父女两一个无奈，一个严肃，笑笑︰“你们怎么了？”其实水青荷在田老爹进来时就醒了，正准备起来就听到他那番话，那种事情她不好插嘴，索性装睡到底了。

        田兮看向田老二，见他摇头就闭嘴不语，将机会让给他。

        田老二苦笑，上前坐下来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等着水青荷的意见。田兮还小，她的意见可以忽略，水青荷是妻子，为这个家尽心尽力，她的意见却不能不听。

        水青荷沉吟，田老二说的和她听到的相差无几，心里甜蜜非常。暗自点下头，对田老二更是温柔几分，轻声细语道︰“石头，既然答应了，就去看看吧。”田老二对她并无隐瞒，看来心里对她很是看重。

        田老二诧异︰“你不反对？”这可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水青荷嗔眼丈夫︰“难不成你希望我不要同意？”真是，他都答应了她还能不同意，那不是明摆着下他的面子嘛！

        田老二一把抱住水青荷，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青荷，有你真好！”

        －－－－－－题外话－－－－－－

        今天二更迟了，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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