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不会辜负的人

连祈烨在浴室里沐浴，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响着。晚吟独自趴在大床上失神。脑海里来回回荡的都是花司焱那几句话。

        他，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悲观。

        “又发呆？”从浴室了出来，连祈烨穿着浴袍在床上坐下。

        晚吟这才回神，勉强一笑，张开双臂眷恋的拥住他。他长臂一捞，便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好。

        “对不起，这两天冷落了你。”她柔声道歉。

        此时此刻，连祈烨心底所有的小九九都变得烟消云散，甚至觉得是自己太过小气。抱着她，大掌在她腰上缓缓摩挲，“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你说。”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发水话来。“不许离开我！”他拨开她两颊的f发丝，认真的看着她的眼，“就算听你的，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我们暂时把结婚的事先搁置。但是，你要清楚，我是可以让你依赖，和你一起分担的！”

        晚吟鼻子一酸，将脸埋在他脖子间，“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这件事对我冲击太大，我完全乱了分寸。”

        “我从没想过司焱竟然会被我连累成这样。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才好……”她闷闷的，说着自己的心理感受。

        连祈烨将她搂紧，宽慰的拍着她的背。

        “我好自责，也好内疚……整个心里塞满了这件事，就连昨晚做梦也全是这个。”

        “这种事慢慢来，他需要心理接受，你也一样。”连祈烨缓声宽慰，将她抱在床上躺平。

        自己也跟着躺进去，她软软的身子立刻朝他靠过来，“我明天还是不能去上班，我很不放心，总觉得他很奇怪……”

        “哪里奇怪？”

        晚吟摇头，“他总说一些好像很快就会没有明天的话，这让我觉得心很慌。”

        晚吟眨眨眼，一下子就从床上一坐而起，“天！他不会想做什么傻事吧？”

        “不行！我还是得赶过去看看，我不放心！”她一把掀开被子，就跳下床了。那急急忙忙的样子，让连祈烨又想起早上她那个状态。

        “晚吟！”连祈烨叫她。

        “抱歉，你一个人先休息，我过去看看。我好怕……”她说着真的要拿衣服换上。

        连祈烨眸子一暗，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来，甩在床上。双目沉沉的看着她，“晚吟，我觉得我们真的很需要好好谈谈。”

        “可是，我想现在就去看看他……”言下之意，就是改天再谈？

        “不行！你现在必须听我说！”连祈烨这次不给她任何挣扎的空间，将她双手推高，一下子就摁在了头顶。“我能理解你现在紧张又担心的感受，但是你要记得我是你男人！你就没想过，这个点让我送你过去？让我和你一起面对现在的难过和愧疚？”

        “什么叫我一个人好好休息？你觉得这么晚放任你一个人在外面，我能睡得着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晚吟愣在那。

        “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你明天还有很多工作。”她抱歉的解释。

        “什么工作，也没有现在的事情重要。”他垂目看着她，“我们都好好调整一下彼此的心态，我不想他的问题没有解决，我们之间却生出什么罅隙。况且，这种糟糕的情况下却被你全忘在脑后，这是件很糟糕的事。”

        他说完，便兀自起身。晚吟还躺在床上，眸色浮动。

        “起来吧，我送你过去。”连祈烨已经打开衣柜，取衬衫。

        晚吟微眨了眨眼，眼眶发热。突然从床上起来，从后将他牢牢抱住了。

        微愣，转回头看她。她的脸就贴在他背上，“我不去了。今晚，我陪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过去……”

        “怎么了？”

        “是我太紧张了，我现在过去可能还会把他吵醒。”晚吟松开手，绕到他跟前去，靠在他胸膛上，“白天我要陪着他，你不要怪我忽略了你。好不好？”

        连祈烨拥紧她，“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不能怪她。

        只因为自己太没有安全感，花司焱的付出让他太有压力，让他觉得惶然不安。所以，她一点点的冷落和忽略，都让他受不了。

        “不会的！我保证！”她立刻急急的保证，“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们的生活会都回到正轨上。”

        连祈烨颔首。

        最好，如她所说。

        当然，若是花司焱真的没有感染，那才是最好的事！

        …………………………………………………………

        翌日，清晨。

        晚吟早早的就醒了，因为要去给花司焱做早餐。看了眼身边还在熟睡的男人，她乖乖的给了他一个早安吻，蹑手蹑脚的打算爬起床。

        还没起身，却被他长臂一卷，勾到了怀里。

        “又吵醒你了？”晚吟抱歉的看着他。

        他没回答，直接奉上一个长长的湿吻。吻得两个人呼吸急喘，浑身热烫。

        晚吟气喘吁吁的缠住他的脖子，“我要去他那儿，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我在意的本就不是这个。”连祈烨咬了咬她的唇。

        他要的，其实不过是让他安心的一眼而已。

        晚吟笑起来，“那早上你陪小羽毛一起吃。”

        “嗯。”他颔首。

        她松口气，主动的仰首送上自己的吻。手机铃声，却在此刻倏然响起。

        是她的。。

        她几乎是立刻翻过身去摸手机。

        上面的陌生异国号码让她微显诧异。连祈烨探头过来看了一眼，“日本的。”

        “日本的号码？”晚吟忙贴到耳边，“喂，你好。哪位？”

        “顾小姐？”那边，传来不算流利的中文。

        晚吟一下子就听出对方的声音来，侧目看一眼连祈烨，才说：“山本先生？”

        连祈烨警惕的团起眉。

        “我知道之前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但这次，我有件事要请求你。”山本的语气，变得很客气。

        “您说。”晚吟想，也许山本也知道司焱的病情了吧！

        “我儿子……已经活不了多久。”山本的语气很沉重。

        晚吟惊愕的瞠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有胃癌，晚期。期限已经没有多久……”语气，越发的沉痛。

        “……”晚吟整个人已经呆了，握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

        胃癌？

        晚期？

        所以……

        他之所以会说那些绝望的话，不是因为艾.滋，而是因为胃癌？

        所以……

        他才会说艾.滋的结果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所以……

        他才会留下遗嘱？

        所以……

        他之前会呕吐！

        洗手间里会有血迹！

        都是因为他有胃癌？

        她太大意了！这么多痕迹，她早应该想得到的！早应该想到的……

        “作为父亲，我能做的也没有多少，我只希望这段时间你能陪在他身边。他对你的情谊，你是最清楚的。最后一段路，我希望他能走得开心一点。”

        晚吟已经泪流满面，浑身发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相信……

        真的不敢相信，那个镁光灯下阳光美好的年轻男子，怎么会患上这么可怕的病？死神怎么舍得拿走他的干净清澈的灵魂？

        连祈烨坐在一旁，眉心拧得更紧。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顾小姐，我希望你能当我儿子三个月的女朋友！他这辈子，唯一爱的就是你，你当他女朋友绝对不委屈。”这个要求，山本说得有些强硬。

        为了能让儿子开心，现在该做的、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这个女人，是儿子的全部。

        “不……我答应你，一定好好照顾他。就算你不和我说，我也会好好照顾他。可是……”她哽咽着，双目定定的看着身旁满目的男人。手伸过去，塞在他手心里。

        “我有很爱很爱的男人，而且这辈子都不能辜负。对不起，我不能哄司焱，我也不想骗他……而且，他也一定不希望我这么做。”

        “他已经活不久了！让他带着美丽的谎言，离开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可以？”

        活不久了……

        这四个字，让晚吟的泪越流越多。捧住痛得厉害的胸口，她靠在连祈烨肩上，“对不起，山本先生……我没办法答应你……”

        挂了电话，不等连祈烨开口问什么，她紧紧的抱住他，埋在他肩上，哭得肝肠寸断。

        “……怎么了？”他轻问。

        大掌抚慰的拍着她抽搐的背。

        “太不公平了……上帝对司焱不公平……他那么好，为什么都得由他来承受这一切？”她哭得更厉害了。

        “……”连祈烨不再接话。

        只是等着她继续说出来。

        “司焱他……有胃癌。晚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连祈烨整个人也僵了一下。

        这连番的打击，那个男人又是怎么承受得了的？

        “我们现在先过去看看情况。晚吟，先别哭，哭也解决不了问题。”连祈烨帮她擦掉眼泪，握了握她的手，仿佛想要自己的力量驻给她，“乖，先换衣服，我们必须确认一下情况。而且，这些医学上的问题必须咨询一下景容再做打算。”

        “对，对，要找景容问清楚！也许没有山本说的那么糟糕！”晚吟一下子就直起身来，像是突然来了精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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