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大彻悟

正面反面典型例子都有了，剩下的野人们也就都知道该如何选择了。道德规范都还没有的他们，是非观念上完全没有底限，所以接下来这个三百多人的小部落就并入了楚部。

        而这只是楚部开始征伐的第一步。

        墨的大军不断向着四面八方扩充着版图，许多个小部落或是主动投靠或是被武力征服，楚部也在飞快的壮大着。

        用了十年，楚部有了十万人口，有着十万里的广袤疆域。

        十年之后，已经年老了的墨宣布建立楚国。

        他满头白发，步履蹒跚的走上了花费三年建筑好的神坛，转过已经佝偻了的背，墨俯视着神坛之下那曾经跟随他南征北战过的将士们。

        因为墨的传授，子民们已经穿上了粗布的衣服。而将士们在粗布衣服之外，还罩着皮甲，再也不是赤身**跟人战斗的时候了。

        所有人都单膝跪地仰望着墨登上神坛，虽然墨已经十分苍老，但是在他们的眼中却是如同神明一般光芒四射。

        小猴子跪在最前面，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两鬓也生出几许斑白。但是他仰望墨的目光最为狂热。

        他几乎见证了墨的神奇一生，是墨带领着他从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野人，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大将军。

        是墨改变了这里十万人的命运，对于他而言，墨就是神！

        墨颤巍巍的站在神坛上，俯瞰天下，缓缓的伸出了双手。

        “楚皇万岁楚皇万岁”小猴子率领着所有的将士站起身来，举起一只拳头向天高呼。

        墨含笑点了点头，忽然他的身子晃了晃，他连忙将腰间的佩剑摘了下来撑着地面。

        楚部更为楚国，楚王登基楚皇，这个繁琐又辉煌的仪式终于结束了，墨一直拄着剑站在神坛上，一动未动。

        虽然将士们心中有些奇怪，但是没有人敢去质疑。因为墨不但是他们的王，更是他们的神，他们心中的信仰，他们的精神支柱。

        仪式终于结束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般的墨终于动了，他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无力的挥了挥，小猴子立刻指挥将士们有秩序的退散。

        当大部分将士都已经散去之后，墨的身子晃了晃，忽然瘫软着倒在了神坛之上。

        小猴子和他率领的卫队留在最后，看到墨摔倒，小猴子顿时急了，顾不得别的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了神坛，抱起了墨的身躯。

        这个时候小猴子才猛然发现，原本骁勇善战甚至能降服蛇尾狮的墨，竟然已经衰老成这个样子。他不仅仅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就连身体都是轻飘飘的好像没有重量。

        “让，他们，都退下……”墨缓缓的掀起眼皮，有气无力的道。

        “都退下！”小猴子回头厉声喝道，卫兵们都退下了神坛之后，小猴子咬了咬牙，逼回了眼眶中的水雾，才转过头来对墨道：“皇上，我扶您回宫吧……”

        “没事，没事……”墨微微摇了摇头，干枯的手抓住了小猴子的手臂：“老了，老了啊……”

        “……不，您还不老！”小猴子忍着泪答道，墨从前那么有力的手现在竟然都在不停地颤抖。

        “呵呵，朕自己，知道，寿命要……尽了。”墨浑浊的老眼望着湛蓝的天空，就好似看到了自己过去辉煌的一生。

        “不！不会的！”小猴子眼泪已经在扑簌扑簌往下落了，铁骨铮铮的一个汉子打得过凶兽却是忍不住泪水。

        “小猴子……还记得吗？”墨干瘪的唇无力的开合着：“老石头死，死的时候……你，问过朕，死是什么，我们，又为什么，为什么活着……”

        小猴子也想了起来，那个时候小猴子还很小，当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会有多么的难以回答。但是现在他已经成熟了，有了自己的人生见解，现在回头看看，他赫然发现仍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所以小猴子只好对墨道：“皇上您现在身体不适，就先不要说了，等养好了身子，咱们再慢慢的说。”

        “不……现在不说，就怕，没有机会了……”墨眼中映出了霞光，就仿佛是回光返照，说话也流利了很多：

        “那时，朕说，朕不知道，或许，朕知道了之后，就告诉你。那个时候，朕是真的不知道。但如果是现在你来问朕，什么是死，又为什么活着。朕就会告诉你

        “死，是结束。活，是开始。

        “但什么是死什么是活，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活和死之间，在开始和结束之中，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活着？

        “我们活着，为的就是做了什么。”

        我们活着，为的就是做了什么？小猴子听得仍是似懂非懂，但是看着面前风烛残年的老人，小猴子不禁回想起了墨的一生。

        从那次河边的烤鱼开始，墨走进了小猴子的人生。

        墨带着野人们学会了说话，学会了吃熟食，学会了穿衣服，学会了捕鱼，学会了用武器打猎，学会了蓄养牲畜，学会了病了吃药，学会了用树木盖房子……

        墨让人们知道了廉耻，知道了伦理，知道了道德，知道了规矩，知道了团结互助，知道了这天这地……

        墨不止是走进了小猴子的人生，更走进了这里十万人的人生。墨不止是改变了小猴子的命运，更改变了这里十万人的命运。

        或者说，墨改变了历史，创造了历史。

        在墨的带领下，在短短的三十多年间，把野人们一步一步的带入到了封建社会。

        这就是墨做的什么，因为墨做了这些，所以他活着。

        人们记得他的活着，哪怕他死了。

        小猴子的目光渐渐恢复了焦距，从回忆中苏醒过来，然后他悲痛的发现，墨已经死了。

        死在了他的怀里，而墨的双眼仍然空洞的望着苍天。

        “皇上”小猴子嚎啕大哭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把墨平躺着放在了神坛之上，后退出三步之后，双膝跪下重重的一头磕下便再也没有抬起。他像是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小野人孩子，趴在地上哭得浑身抽搐。

        虽然神坛之下守护着的卫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小猴子的痛哭无异于已经说明了真相。

        卫兵们个个痛哭流涕的跪倒下来，他们都是跟随着墨一路走来的楚部族人。他们中很多已经是两鬓斑白的老兵了，这一刻他们心中就仿佛倒下了擎天之柱。

        忽地，天空之中，一声雷响，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小猴子和卫兵们急忙抬起头来看去，只见天上宛如大海上的漩涡般旋转着火云，跟着一道火光从漩涡中央射了下来，笼罩住了墨的尸体。

        墨的尸体在火光中缓缓上升，最后飞到了火云之中。旋即火云散去，天空恢复了万里无云。

        “皇上升天啦皇上成神啦”卫兵们又惊又喜的大叫道，在他们的认知里，皇上不是死了，而是升天成神了。

        小猴子呆呆的跪在神坛之上，看看墨之前躺着的地方空空如也，再抬头看看天上，天上也是晴空万里，小猴子又惊又喜的跳起身来，指着天空道：“皇上成神了！真的！皇上生天了！看啊看啊！你们都看到了吗？”

        “皇上成神啦皇上升天啦”卫兵们把这个喜讯很快传播了出去，成了举国上下都知道的大喜之事。

        十万里疆域的楚国，在古灵界的深山中一隅，绵延了下去。

        而远在海灵界某座无名小岛上的纪墨，原本是盘膝打坐，双眼微闭。在这个瞬间，纪墨双眼猛地睁开，眼中绽放出万道仙光！

        这一刻，无数道人影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之中汇聚向纪墨，但是其中绝大部分都在空中自动溃散了。

        唯有一个他戴着木雕的皇冠穿着粗布染黄的皇袍，他身子佝偻着，满头白发，正是那古灵界楚国新登基的皇帝墨。

        这个人影汇入到了纪墨体内，跟纪墨融为一体。原来是纪墨施展了身外化身，分出许多化身在不同的世界经历不同的人生，前后总共耗费了五十多年，终于，这一刻他得了大彻悟。

        当墨苍老的身影与纪墨融为一体之后，纪墨的脑后便开始现出了一道又一道的仙环。

        大勇气的绿色仙环大智慧的黄色仙环大力量的红色仙环大毅力的蓝色仙环大无畏的紫色仙环，以及

        最后一道大彻悟的白色仙环！

        六道仙环交相辉映之际，仙光渐渐扩散到了百里千里万里十万里……

        整个世界都似乎变成了绿黄红蓝紫白这六色交替变幻的色彩，天空之上映出五色祥光，云卷云舒，仙音渺渺。

        这一刻世间万物都在为纪墨和鸣，生成那无比曼妙无比悦耳无法用文字形容的仙音。

        祥光之下云霞之中，一瓣瓣七色天花飞旋而落，宛如下了一场花雨，空气中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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