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大废料

唐罗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笑容让人误会了，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我就是瞎看看，不懂石头，听您说得有趣，这才笑起来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唐罗语气真诚，而且眉清目秀给人一种飘然出尘，人畜无害的感觉，就是一看就是帅哥好人的那种，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具有亲和力，顿时，那个老黄的脸色便缓和了下来，笑笑，问道：“小伙子，跟谁来的啊？是哪里人？”

        来这里采购的大部分都是华人，但好歹是人在异国，对于同胞还是很有认同感的，再加上唐罗已经赔礼道歉，十分有礼貌，所以老黄也不以为甚，对唐罗还略有好感。不像有些人不懂装懂，见了前辈毫不尊重。

        唐罗笑笑，一指远处的周紫菡等人，道：“我是跟着周氏珠宝一起来的。”实则，他胸前挂着的展会证上，公司名字便是写的周氏珠宝，只不过他不习惯挂着个牌子，将其翻转了过来。事实上，许多中国人都是这样干的。不想随随便便就暴露自己的信息。这也是国人低调的一个传统吧。

        “哦，原来是老程，那就是自己人了。我跟老程常常一起打麻将。我们也是京城过来的。”老黄似乎十分高兴，呵呵一笑，随即望向了旁边的老板，道，“吴总，是周老爷子那边的人，跟着咱们没事吧？”

        如果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点评原石，那是不怕有人旁听的，但现在是各个珠宝公司在私下里挑选石料，是暗标，很容易就泄露商业机密，毕竟，假设你看上了一块石头，拟定了一个最佳的投标价，可是万一不小心被人听了去，到时候人家不厚道的话，在你这个的基础上再加上那么几块钱，你就要失之交臂。所以对这个比较忌讳。周紫菡先前都是拉着唐罗走远了，无人的地方才悄悄说的。同行是冤家，也可以理解。

        “周老爷子那边的人？跟周小姐一起来的？”哪知，这位吴总诧异地看了唐罗一眼，随后又望了望周紫菡，目光连闪，稍微沉吟，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后就哈哈一笑，十分热情地与唐罗握手，道：“你好你好，我叫吴润英，是京城吴氏珠宝原料采购部的负责人，小兄弟要是闲来无事，跟着黄师傅听他讲讲翡翠也不错。”

        那名老黄听到这话，不由大是诧异，暗暗打量了唐罗一眼，重新审视。他刚才邀请唐罗，纯粹是看在好麻友老程的份上，但是没想到边上的吴润英竟然对唐罗这般客气，吴润英也是京城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向来眼高于顶的，吴家虽然比周家略有不如，但好歹也是京城有名的豪门。

        他却不知，吴润英消息灵通，知道不久之前，周家与唐家合作，几天功夫就整垮了贺朝阳的九鼎化工，貌似原由就是贺朝阳得罪了一个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跟周紫菡相当要好，有向情侣发展的趋势，而且这个年轻人在唐家似乎地位也不弱。据说，在整垮贺朝阳的过程中，这个年轻人请动了新上任的冷市长以及鼎鼎大名的法国贵族娇兰家族出手，唐家和周家也都是极力配合，能量可谓非同小可！吴润英隐隐猜测到唐罗的身份，焉能不客气。

        “多谢多谢，我对赌石一窍不通，其实就是瞎凑热闹，随便看看而已。”唐罗不好拒绝，当即，跟着二人边走边看，再说，顺便学点东西也好，唐罗可是非常勤奋好学的。

        几人一边走一边看，这里的毛料十分之多，一天的话根本看不完，而且最便宜的翡翠都是4000欧元，也就是4000欧打底，没有再比这低的了。当然，水沫子之类的非翡翠类除外。不过那种量大。

        不久，唐罗的目光就落到了一块毛料上，这块原石重达11公斤，底价为5。8万欧元。上面足足擦了五六处小窗，每个窗口都是绿意喜人，翠绿得耀眼，十分引人注目。

        老黄见唐罗看这块石头，就善意提醒，说道：“你别看这块石头卖相不错，不过，一般碰到这种东西，最好不要买，因为这类石头这样‘开窗’，绝对是看料高手中的高手所为，很有可能绿色只浮于表层，‘肉芯’并没有多少绿色。”

        吴润英也点了点头，这种石头，绝对是技术超高的人开的窗，糊弄糊弄外行人还可以，但内行人就会更谨慎。当然了，这也并不是完全百分之一百地排除里面没有好料，只是概率很低很低。在很久以前，常常有这样的高手，得到石头后，随便擦两下，立马绿就出来了，那这块石头价值立刻大涨，不过，买到手的人切开之后往往欲哭无泪，连肠子都悔青。久而久之，大家就对这种高手开窗的石头十分敏感。

        唐罗用气机一感应，尼玛，这些人果然都是人精，这块石头里面基本上都是废得不能再废的料，真的只有一层浅浅薄薄的绿飘在外面。他不由十分佩服给这块石头擦窗的高手，他是靠精神力感应，那些人肯定不具备他这个能力，但是人家开窗之处处处见绿，而且恰到好处，只要再深入哪怕那么一毫米，绿色基本上就没了。若浅上一毫米，那绿又展现不出来，真的是妙到毫巅。

        另外，有的时候是光线折射的原因，看着里面绿莹莹的似乎满绿，但切开之后，其实只有一个小小的点上才有绿。这也与擦的角度有关。可能换一个角度擦，或者多开一个窗口，就看不到满堂的绿的。

        随后，三人又看上了一块足有篮球大小的黑乌砂原石，这块石头，周围许多人围观，指指点点，看来都十分感兴趣。

        老黄在一旁给唐罗介绍，黑乌砂是翡翠赌石毛料中比较常见的一种赌石类型，属于缅甸翡翠古河床沙矿之中的砾石状赌石。

        翡翠古河床沙矿是缅甸翡翠矿床的最主要类型，不仅产出主要的赌石毛料，同时也是产出翡翠赌石的皮壳类型最多的，有白盐沙皮黄沙皮灰沙皮红沙皮黑乌沙皮水翻沙皮等等，其中黑乌沙赌石是翡翠砾石状赌石中产量最大赌性最强变数最多的翡翠毛料。

        在黑乌砂翡翠赌石的表层附着有一些暗绿色~黑绿色的绿泥石类粘土物质皮层，皮层乌黑，质地松软，与内部的翡翠有明显的差别。由于内部翡翠被覆盖在表面的黑乌沙皮层所掩盖，很难根据皮壳的特征来预测内部翡翠质量的好坏，在赌石行内有“十赌九垮”之说。在购买黑乌沙赌石须要格外小心。

        唐罗不解地问道：“既然十赌九垮，为何这块石头这么多人问津？”

        老黄笑了，道：“因为它是罕见的油皮。黑乌砂的皮壳大致可分为蜡壳皮翻砂皮水皮（薄皮）油皮四种，其中，油皮是黑乌砂种水料中的极品，其特征与水皮相似，水皮在不打湿的情况下，皮显暗哑，而油皮则显光亮，触之如婴儿的肌肤，特别爽滑，此类石都在糯冰以上，而肉细腻棉少，价格甚高。而且，你看，这块黑乌砂上面还有一条清晰可见的蟒纹，将整块原石给贯穿了起来。有这种体表的原石，里面往往都切出高品质的翡翠来。”

        翡翠原石中的蟒纹，其实就是石头表面上玉石鼓出来的形状，一种特殊的表现，一般蟒纹的颜色多呈绿色，也就是行话“绿随黑走”。

        这块石头标价高，底价三十六万欧元，但很多人围着，品头论足，估计最后的成交价会很惊人，唐罗耳力敏锐，就已经听见有人在悄悄商量，要出一个420万欧元的高价拿下。唐罗摇了摇头，不值得，即便他有心想争，身上也只有300万欧元不是。放弃。

        随后，他们又看到了一块切成了红烧肉状的大石头，恐怕不下五十斤，顶端是粗糙的石皮，其它几面都被直直地切开，切面光滑平整，翠意盎然。

        这是一块明料，根据老黄所讲，明料有时候往往比暗料赌石更能卖出好价钱，因为它的价值已经基本上展现出来了，买方不需要承担太大的风险。

        然后，唐罗就注意到，有人拿了笔，尺，在切面上画来量去，老黄就笑道，这是在琢磨着怎么下料呢，估一下大概能掏多少副好镯子，再核算一下大致的利润，最后再确定一个最佳的投标价。

        唐罗点点头，毕竟，已经是明料了，能看到绿的走向，那些画镯子的，基本上都尽可能地利用上那些绿色，哪个地方适合掏镯子，哪个地方适合雕挂件，哪个地方适合做戒面，争取收益最大化，这样做是最稳妥的。商人们心里都有一个数啊。他们毕竟是做生意，不可能随随便便出价，都是精打细算。

        这种明料，估计最后成交价也惊人，唐罗资金有限，这次需要的量又大，自然也是不考虑的。他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相信，以自己独特的能力，绝对不会入宝山而空手而归。

        “咦～，这几块石头好丑啊，不过够大！”唐罗站在了四块毛料面前，每一块都足足有上百斤，老黄和吴润英两人也都跟了过来。

        吴润英笑道：“还真是够丑的，像一堆堆牛粪！”

        老黄也笑了，他摸了摸，敲了敲，又仔细看了看，就摇了摇头，道：“这是典型的废料啊，估计是原来的主人赌垮了，拿来碰运气的。”

        唐罗笑了，废料好，废料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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