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山寺

　　这入宫献诗，前半段这陆弋是想到了，这皇帝陛下听完之后，立刻就是拍手叫好，满座的人，则也是赞叹不已，然后仔细品味分析这诗歌如何如何的好。

　　这些也确实是发生了，但是后半段的事，这陆弋却是没想到的，这周围的的一片赞誉之后，臣子们又是对皇帝的一派歌功颂德，这皇帝也是开心，便也破例多喝了一些，朦胧间，已然是半醉半醒的状态。

　　恍惚间想叫来陆弋，要给他赏赐，眼睛却是突然一花，看到了一个女人，正朝自己走来，这个女人，开始时满脸笑意，接着却浑身都被大火包围，然后用极为怨恨的语气问道：“皇兄！这皇位，你坐的舒服吗！？舒服吗！？”

　　“啊！云霓！云霓！”

　　皇帝吓得直接从位子上跌倒下来，面色刷白，头上已然冒出层层汗珠。

　　“陛下！”

　　周围的大臣大吃一惊，太监立刻将陛下扶了起来，见陛下面色不佳，却是立刻护他回寝宫，然后传来太医。

　　待到皇帝陛下回去之后，周围的一些老臣子则是面面相觑，因为，他们清晰的听到了陛下说的那个名字。“云霓”，一个不该被谈论的人物。

　　回去的路上，这父子关系并不太好的陆弋和陆平川，并没有太多的话，这陆平川面色显得很阴沉。行出皇宫，在无人之地，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便让陆弋自己回去了。

　　陆弋自然觉得没关系，自己没有包袱，自在的不得了。

　　“陆侯爷，面色不太好啊！”

　　此时说这话的，正是刚刚御花园内的那个黑袍人——元杳，特情司的主理人。

　　“元大人，你身为陛下直管的官员，和我私下见面，怕是不妥吧！”

　　陆平川有些不屑的说道。

　　“几句话而已！用不了什么时间！也没有人会知道！”

　　“哼！元大人还真是武功盖世，手眼通天啊！”

　　陆平川依旧是冷淡。

　　“其一，今日陛下的表情和话语，这对陆弋不是件好事！你毕竟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还是要有些准备。其二，我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师父，让他去南山寺避一段时间，然后再去自在门，让他学点本事防身，最好是能逍遥自在，在外面一辈子！其三，有个杀手组织，叫做‘烬’，我怀疑和十五年前的事有关，敌友不明，我去燕国也调差了一遍！”

　　“燕国？！当年说他死了，难道？”

　　陆平川有些震惊。

　　“大概率是死了，但是死不见尸！小心为上！”

　　元杳冷笑道：“你的心思我不清楚，但是我的心思，想必你很清楚！”

　　陆平川看着这元杳的离开，对这个人顿时觉得有一种畏惧。他宽容却又偏执，慈悲又恶毒，扭曲的形象，让人总是觉得害怕。

　　这陆弋回家没多久，本来还想着自己去找个时间，赶紧去南山寺学习一下，赶紧给自己补补，否则，为了日后的性福。不过，没想到，这家里已然有了安排。

　　等他回去，之后，酒气还未退散，小娟敲着门，“少爷，老夫人托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进来吧。”

　　小娟似乎有些心事，面色上似乎有些忧郁。

　　“哎哟，小娟这一天没见，倒是漂亮了不少啊！”

　　陆弋开着玩笑说道。

　　“漂亮有啥用呢，那可不比少爷你在如梦坊看的花魁们呀，少爷只是知道去学那些官老爷寻花问柳，哪会正眼看我们这些丫鬟呀！”

　　“哈哈，小丫头还会损我了啊！谁给你的勇气，老祖宗吗？”

　　“这只是小女子的肺腑之言啊！”

　　“哈哈，倒还学会了些文章，‘肺腑之言’都用起来了！”

　　陆弋突然想到，自己还赚了点钱，还没有赏过自己的丫鬟呢。

　　“小娟，这个你拿着！”

　　看着眼前这张一百两的银票，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她知道这个小少爷月花是最少的，因为没有靠山，连佣人都只有自己一个。

　　“少爷，您留着自己花吧，您用钱的地方多，我每月赚的钱也够了，还能给家里寄一些呢！”

　　“要你拿着就拿着，你少爷我现在有钱了，你好好收着吧！跟着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这陆弋这么一说，小娟也不好拒绝，但眼中的泪水却是在眼中打转。

　　“别哭别哭，刚夸你漂亮，一哭就难看了，好好好，别哭了哈，乖小娟！对了，老祖宗送了啥东西了？”

　　小娟一把一把的擦着眼泪，话虽然没说，但整个都有些抽搐了起来，让人看了我见犹怜。努力克制住自己，“老太太说明天去南山寺烧香请愿，要你带上这个香囊，明天去寺庙里让大师开光！”

　　“这香囊有点大呀”

　　“那是明天要去庙里，再请个平安符放进去呀！”

　　“哎哟，还这么多讲究啊，菩萨怎么想不知道，反正我光这一个东西就觉得麻烦，你说菩萨每天这么多人去求他，她是不是得烦死。”

　　陆弋挠着头，瘫在床上。

　　“这个少爷你就别操心了，快把衣服脱下来换换吧，酒味真浓，该洗澡了吧！”

　　小娟说着，就帮这陆弋宽衣。

　　“小娟，你是什么时候来府里的啊！”

　　陆弋有些好奇的望着她。

　　“大概是十年前吧！小娟六岁就来了府上了！”

　　“十年，那可真的挺久的啊，那这十年都在照顾我吗！？”

　　小娟点点头说道：“是啊！”

　　“十年啊！真是难为你了！”

　　陆弋脱下有酒气的衣服，现在床上趴了一会儿，热水过一阵子也过来了，他却是有些头晕想睡了。

　　小娟熟练的将他的内衣褪去，扶他进入木桶。这十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照顾陆弋的，所以很熟练的为他擦洗。陆弋朦胧间只是觉得有一阵浅浅的香味，在自己的鼻尖萦绕，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上下的擦拭，恍惚间一股原始的膨胀感不禁发出。

　　小娟一直细心的服饰，恍惚间却是才发现，这少爷的膨胀的器官，周围乌青一片。她红着脸小心的清理，却也在这一刻发现，这少爷真的长大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家老祖宗就带着陆夫人、陆昊还有陆弋三个人往南山寺启程出发。

　　这南山寺，在京都外约莫十里地的南隐山上，路程不远。因为离京城距离非常的近，所有香火尤其的兴盛，不时还有些得道的高僧办法会弘扬佛法，普渡众生百姓。

　　一路上，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陆弋总还是生不出什么别样的兴趣，他虽然“诗名”在外，却并没有什么名山大川的钟爱情结。。

　　陆弋一把把帘子放下，坐在马车，什么想法也没有，就想着快点去到南山寺，找到那位神医，让自己的“性福”能早些回来。

　　“弋儿，你没事吧！”

　　“我吗？没事啊，老祖宗！”

　　此次同行，陆昊和陆夫人一辆车，老夫人和陆弋一辆车，随行除了老夫人和陆夫人的丫鬟外，就剩李老伯和随行的护卫。人手不多，这也是老夫人刻意的安排，毕竟佛门清净地，老夫人也不想大张旗鼓。

　　“为何见你气色有些虚弱，是不是又成天偷跑去那些莺莺燕燕的地方，花天酒地去了！”

　　老夫人眉头微微一皱，陆弋这小子倒像是窦娥一般在这喊冤：“没有啊我的老祖宗，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孩儿终日，不是在学习四书五经的道路上，那就是在学习六艺的途中，兢兢业业的想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对国家有用，对百姓有用的人，孩儿时刻不敢忘记老祖宗的教诲——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这嬉皮笑脸的劲，倒是让这老夫人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嫌弃。不过这老夫人的话，还是引起了陆弋的注意，看来自己是真的虚了，要学会节制了，不然以后的“幸福”可就堪忧了！

　　路上陆弋突然怀着好奇心问道：“老祖宗，这南山寺里会不会有很多武功高手啊？”

　　这一下，让老夫人有些惊奇，不觉间也回想起了以前的故事，也讲了一段给陆弋。

　　当年的南山寺、北魏的定空寺被称为“佛家双壁”，里面曾经僧众众多，武学也是天下闻名，只是后来经历了动乱和变故，导致其如今僧众数量和武学传授都受了非常大的影响。

　　说到此处，老夫人不禁叹了口气，想想偌大的寺庙、不绝的香客，僧众才几十人，老夫人不禁陷入了愁思，手中的念珠慢慢的转动起来。

　　陆弋听了似乎有点明白了，就是高手可能也还是有的，只是数量不多了呗，到时候要不向这些和尚请教请教？这和尚，应该不会对我这个小孩藏着掖着吧！

　　“吁……”

　　车一停下，护卫们在外候着，这次出门迎接的是方丈了然大师，不过让人好奇的是，旁边还有个看着有些瘦弱的小和尚，年纪可能和自己差不多，这一老一少的组合，倒是让老夫人不免又生出些悲凉！

　　不过陆弋倒是觉得欢喜，想想这下应该不会无聊，毕竟请愿还愿都是老夫人陆夫人二人的事，有个同龄和尚，应该会很方便吧。

　　“嘿，小和尚，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施主，在下无尘！”

　　陆弋盯着这小和尚好生的打量了一番，越发觉得有意思了，这小和尚说话也不卑不亢，和他看上去羸弱倒是有些差异，浓眉大眼，但双眼却给人一种十分空濛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不仔细看觉得像是没有神，却又非常通透。



　　“哎哟，无尘，你在这寺庙里算是什么辈分啊？”

　　“家师那是方丈了然大师，施主。”

　　看着这个一口一个施主的小和尚，陆弋倒越是觉得这个似乎有那么点木讷的小和尚有趣了。

　　“没想到啊，你这辈分这高啊！话说，你们排辈分是怎么排的？看佛缘吗？还是看悟性啊？”

　　“因缘！”

　　“因缘？这么玄幻！我怎么感觉像是你们寺庙没人来做和尚啊，都收一些年纪小的来充数！”

　　“阿弥陀佛，非也！我还有两个师兄，无心、无相，他们都是中年人了！南山寺还有很多师侄！”

　　“哦？那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的天赋很高咯？要高他们所有人一筹！”

　　陆弋嬉皮笑脸的打算逗这个小和尚，倒是不想，这小和尚一本正经的回了一句——佛曰“众生平等”。

　　“哈哈哈，那你这么说的话，这伦理纲常还有长幼尊卑都乱了套了嘛！虽然，我也很喜欢！哈哈哈！”

　　“施主您误会了，长幼自然有序，但人无高低贵贱之分，所以为长辈者并不是占便宜，为晚辈者，也不是吃亏。”

　　陆弋更是觉得新奇了，好你个小秃驴，平日里都是小爷我占便宜，今天倒是还说不过你了，看来以后不能和和尚论理了，对他们只能胡来！不过转念一想倒还是有趣，身边要是有个这样的人，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你们这是不是有个神医！？”

　　“有的，施主请！”

　　小和尚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平和谦逊的神态和语气。

　　“你就这么跟我走了？不怕大师责罚？”

　　这突如其来的爽快，倒是让陆弋有些诧异了，这小伙子难不成是装的，内心其实就像自己一样，在庙里也是无法无天？

　　“施主放心，师父说你们是贵客，他已嘱咐众师兄弟了，而且师父也准我自由行动。”

　　“可以的呀，小和尚，看来还真不是个简单角色啊！”

　　说着这无尘便带着陆弋走开了。

　　“你有几个师兄弟呀？”

　　“施主，共有无心、无相两位师兄。”

　　“没有无法、无天嘛？”

　　“没有，施主！”

　　“无色、无味呢？”

　　“没有，施主！”

　　“嘿嘿，施主施主的，我觉得我和寺庙间的关系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

　　“什么词，施主？”

　　“无缘，哈哈哈哈！”

　　“施主说笑了，施主和这的缘分，可是大着呢！”

　　“什么意思？”

　　那两个人一问一答的，说的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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