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忠君在前，孝顺在后

“我知道。”唐秋海低眉垂眼，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但是，能减刑，对吗？”

“是。”顾渊点点头。

“那就够了。”唐秋海长吁一口气，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九王爷是否觉得我不孝？”

“你觉得何为孝？”顾渊问道。

“顺从。”唐秋海说道：“父母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

“如果他们错了呢？”顾渊又问道。

“为人子女，不言父母过失。”唐秋海低垂着头，说道。

“那叫愚孝。”顾渊瞥了一眼唐秋海。

“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唐秋海颓废的跪在那里：“我现在，只是想活着而已。”

“其实你能自救的方法有很多。”顾渊说道：“好好想一想吧。”

“还请九王爷明示。”唐秋海猛地抬头，看向顾渊，说道。

“忠孝。”顾渊说道。

唐秋海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就只有这么两个字，当下忍不住蹙起眉头来。

这算什么提示？

忠孝怎么了？

“九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唐秋海追问道。

“不急，还有时间，你慢慢想吧。”顾渊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九王爷，九王爷……”

“王爷已经给了你提示，参不参的透就是你命了。”朔风扫了一眼唐秋海，然后一挥手：“带下去吧。”

顾渊很快就离开了牢房，回到大理寺议事厅。

沈勇和张子恒还在整理卷宗。

见顾渊回来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里的事情。

“九王爷，如何？”沈勇问道。

“招是招了，只不过……”顾渊叹一口气，说道：“唐可津只是口头命令，并没有任何书函为证。”

“这顺平侯还真是谨小慎微。”张子恒说道。

“只有口供的话，恐怕是无法定顺平侯的罪。”沈勇说道。

“冷洛就快要押解入京了，到时候两相对质，也不见得就没有丝毫办法。”张子恒想了想，说道。

“唐秋海说，与冷洛联络书函的也是他。”顾渊说道：“如何对质？”

“这……”

“整件事情里，唐可津除了动了动嘴皮子外，并未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顾渊又说道。

只要他想，轻而易举的就能把自己给摘出来。

回头还能落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九王爷可有好法子？”沈勇问道。

“没有。”顾渊摇摇头。

“难道就让唐可津逍遥法外？”沈勇捏紧了拳头，用力的在桌子上砸了一下。

“还没到结案的时候，我们还有时间去调查。”张子恒说道：“雁过有痕，只要他做过，就一定有痕迹。”

“嗯。”顾渊点点头：“你们先忙，我先回王府了，有事情就派人到府里找我。”

“九王爷慢走。”张子恒和沈勇都躬身说道。

牢房里，唐秋海的嘴里一直喃喃的念着那两个字，眉头蹙的紧紧的。

“忠孝，忠孝……九王爷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唐秋海靠在稻草床上，烦躁的挠着头。

“蠢货。”突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忠孝忠孝，意思就是忠君在前，孝顺在后。”

唐秋海猛地抬头，左右张望了半天却并未发现任何人。

“谁？”唐秋海压低了声音，问道。

但是并没有人回答。

唐秋海索性也就不再纠结是谁，转而思索起那句话来。

“忠君在前，孝顺在后。”唐秋海喃喃了几遍后，一双眸子登时就亮了。

“我知道了。”唐秋海眉宇间露出一抹喜色来：“我首先是臣，其次才是子。”

既然父亲要牺牲自己，那自己也可以大义灭亲。

这不是不孝。

这是忠君。

“来人，来人……”唐秋海扒着栏杆，大声叫道。

与此同时，顺平侯府的唐可津也写了奏章，准备大义灭亲。

“父亲，一定要这样吗？”唐秋泽问道。

“刺杀失败，冷洛一定会全全招认，总不能让你大哥白白牺牲。”唐可津说道。

反正冷洛怎么都是要咬着唐秋海的，唐秋海在这个案子里也摘不出来了，那不如再为侯府做最后一点儿贡献吧。

给他谋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我明白了。”唐秋泽垂下眼眸，说道。

“说白了，这件事情是你大哥做的太过了。”唐可津说道：“但凡他收敛一点儿，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父亲说的是。”唐秋泽依旧垂着眸子，所以唐可津并没有看到他眸底的那一点闪烁。

“日后你可千万不要学你的大哥，做事儿要收敛一点儿，别被人抓到了把柄。”唐可津顺势教导道。

“儿子明白。”唐秋泽点点头。

他是绝对不会学他大哥的，事发之后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所以才那么轻而易举的被父亲推了出去。

他要为自己留足了分量。

这样，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父亲才不敢轻易舍去。

更甚者，他还能反咬一口，自救成功。

“好了，你去歇着吧。”唐可津已经写好了奏折：“等养好了伤还有一番处罚等着呢。”

“是。”唐秋泽捏了捏手指，说道：“那儿子就先退下了。”

“去吧。”唐可津摆摆手。

第二日早朝，唐可津大义灭亲的奏折，连带着搜寻到的书函，一并送到了顾文齐的手中。

“臣惭愧。”唐可津跪在大殿上，老泪纵横：“是臣教子无方，一时不察让他作下如此大祸，都是臣的错，臣有罪。”

“皇上，顺平侯大义灭亲，其行可嘉。”一位老臣立刻站出来，说道。

顾文齐抬头扫了那老臣一眼，将奏折丢在案几上，问道：“顺平侯，可真的是一时不察？”

“是臣疏于管教，纵容孽子触犯国法。”唐可津叩头道：“臣罪该万死。”

“这么说，唐秋海所做的事情，你通通都不知情？”顾文齐又问道。

“是。”唐可津点点头：“若是臣提前得知，绝对不会纵容这个孽子胡作非为的。”

“可唐秋海已经招认，所有事情都是受你指使。”顾文齐说道。

“臣冤枉啊。”唐可津再再叩头，说道：“臣从未指使过这孽子什么，还请皇上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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