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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二章


杨松之和晚晴乡君定亲,镇国公府大办喜宴,锦瑟和廖家三位姑娘一同陪伴着廖老太君前往贺喜,下了马车可巧江宁侯府的车驾也到了,见平乐郡主抱着桥哥儿正欲下车,锦瑟忙笑着拉了廖书敏几个往那边去。

        闻声平乐郡主瞧过来,见着锦瑟便笑了,恰她往车下去,一个不小心就拌到了长长的裙裾,登时便身子一歪惊呼一声往车下倒去,她只本能地抱紧了孩子,慌乱中却觉有一只大手箍住了她的手臂传来有力而轻重得宜的力量,将她倾倒的身子又推了回去,接着便有人自她怀中接过了因受惊而哇哇哭着的桥哥儿。

        “还不快扶好郡主。”这扶住平乐郡主的不是旁人,正是李冠言,他将平乐倾倒的身体推回去便松了手,沉声吩咐慌乱中的下人,丫鬟忙扶住平乐郡主,李冠言已抱着桥哥儿哄了起来。

        “可是惊着了,都怨我,快叫我瞧瞧。”平乐郡主回过身来忙惊魂未定地跳下马车,紧张而担忧地瞧着被李冠言抱着的桥哥儿。

        桥哥儿却已在李冠言的拍抚下渐渐停了哭声,睁开乌溜溜的眼睛冲李冠言笑起来,李冠言便也笑了,见平乐吓得面色都白了,不觉神情一柔,道:“没事,这小子皮实着呢,哪能就吓着了。”

        说话间他将桥哥儿抱给平乐,笑道:“瞧,他这不还乐着呢。”

        平乐将桥哥儿果真没事,方才将孩子接过去,面上露出明媚的笑来,倒引得李冠言瞧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靥微愣。

        锦瑟几人也都慌忙地围了上来,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桥哥儿身上,唯锦瑟将方才李冠言的神情瞧在眼中,又猛然间想起灵音寺平乐郡主生产时李冠言的激动来,当时她便有种古怪的感觉,这会子再想着李冠言不愿定亲一事,她的目光便不觉在站在一起的平乐和李冠言之间来回扫了下。

        廖书敏几个皆逗弄着孩子,锦瑟便也笑着道:“桥哥儿喜欢他二叔呢,二叔一抱便破涕为笑了,可见是知道二叔和母亲一般都最疼他呢。”

        锦瑟说着抬眸去瞧李冠言,李冠言迎上锦瑟黑洞洞的目光,再听着她所说之话便有种被人瞧透的心虚感油然而生,面上神情微动,接着才恢复沉定,笑了下。锦瑟见平乐郡主抱着孩子和廖书晴说笑着,浑然不觉便心思动了下。待回到廖府,锦瑟便进了书房,旁晚时方唤了白芷进来,将一副画卷交给她,又交代了白芷两句,令她翌日将画送去江宁侯府,亲手交到平乐郡主手中。

        之前锦瑟在平乐郡主那里瞧见过一副李冠易的画像,平乐珍藏着每日都要睹物思人,她却嫌那画空容貌肖似,却不具神韵,又念着自己是个不擅丹青的,便连亡夫的画像也要寻画师来画。锦瑟叫白芷送去的这副画像正是照着平乐珍藏的那副画像画成,只是那神情眼神却画的是她今儿所观李冠言的模样。

        翌日白芷从江宁侯府回来向锦瑟回话,道:“郡主看了画像欣喜若狂,爱不释手的,说姑娘画的比那宫中画师画的不知强了多少,后就问起奴婢,姑娘又不曾见过李家大爷,何故竟是画的那样传神。奴婢便照着姑娘的交代回了,只说那画像就是姑娘照着郡主书房的画儿原封不动画出来的,只是那神情却是姑娘前不久见过的,让郡主好好想想,一准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郡主听了奴婢的话愣了会儿,后便笑着说她知道了,叫奴婢替她谢谢姑娘的好意。”

        锦瑟闻言便知平乐郡主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摆摆手令白芷下去,想着此事由她来挑明也不知是对是错便又叹了一声。这会儿倒非锦瑟多管闲事,实在是李冠言对平乐郡主的心,若被有心人知晓,而平乐郡主又懵懂不知,那便极容易被人以此事所害,那江宁侯府可没有分家呢,锦瑟还没有忘记江淮王妃和李家二夫人联手陷害她的事儿,江宁侯府不平静,平乐郡主如今又失了夫婿,只怕盯着桥哥儿和平乐的人不在少数呢。

        三日后,锦瑟一行离开廖府登船南下江州,如今已是早春,江风已有暖意,锦瑟和廖书香并肩站在甲板上,眼见京城江岸上文青一行的身影越来越小,锦瑟不觉目露怅然,到底有些不甚放心。

        廖书香见她如此便笑着道:“人家说长姐如母瞧微微对文青便知此话不假了。”

        见廖书香取笑自己,锦瑟方收回目光,却不后悔离开京城之举,弟弟一日日长大,她能为他做的都已做了,若然再事事处处都为他考虑周全,不放手叫他自己成长,那么雏鹰便永远不会一飞冲天。

        锦瑟和廖书香说笑几句,眼见客船已进了江心,便又疑惑起来,早先完颜宗泽明明说要送她的,可到现在他连个人影都没出现。她心中失落,扭头间却见二层的甲板上一个姿容妖艳的女子正扭着腰探头往下瞧,可不正是穿了女装的永康嘛,锦瑟瞧见他便知完颜宗泽必定已在船上,唇角便勾了起来。

        月影笼上江面,如同一双清寂的眼眸在渐浓的夜色下洒照着安静而幽然的银光,随着船行,江面波光碎散,泛起的粼粼光芒映的舱室中光影也忽明忽暗,如星光点点。

        靠东面的窗户半掩着,初春的江风微凉,飘入船舱也送来了润湿而清爽的空气。江水翻滚拍打着船板的哗哗声,一下下极有规律,便如一曲仙乐,天际云遮雾掩一轮明月,浓光淡影洒入舱室,笼着并肩躺在添漆床上的一对璧人,清辉落影覆上心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安宁,却也有着离愁。

        船已行了五日,这些天锦瑟白日陪四夫人说话,和廖书香一处玩闹,晚上完颜宗泽便如约而至,两人相拥而眠,畅诉离别,眼见明儿船便要靠岸,改走官道,而完颜宗泽也要转船回京,这一别当真是再见无期,锦瑟和完颜宗泽躺在一处竟是皆说不出一句话来。

        窗外月上中天,完颜宗泽方暗叹了一声,正欲说话,锦瑟倒先一步笑了起来,翻趴着用手支起上身眨巴着眼睛瞧着完颜宗泽,随意寻了话题,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永康装扮成女子这么久,那容貌和神情动作便也罢了,怎生连身段也叫人瞧不出一点端倪来,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日锦瑟留意观察了扮成女子的永康太监,发现他那身段当真是突兀有致,腰身细便罢了,可那傲人的胸竟也瞧不出一丝假来,锦瑟一直都极是好奇,这会子她也是不愿两人一直这般沉默着伤感,故而提了这个事来调节气氛。

        完颜宗泽闻言见锦瑟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便笑了,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贴身罩了一个特制的竹篾编架子,那架子依着女子的玲珑身段镂空编成,套在身上再在胸前装上两个皮囊水袋,水袋用软竹架托着,套上衣裳,那水囊便能随着动作上下左右晃动,瞧着和女子的胸倒也没什么两样,只是若伸手一抹便原形毕露了。”

        完颜宗泽言罢不自觉地便往锦瑟的胸前瞧,锦瑟这会子趴在床上,亵衣外便只套着一件半新的湖绸小袄,便那袄是交领,襟口微松,亵衣也松松散开露出她白皙而优美的一点锁骨来,其下是少女因趴姿而显得愈发明显的女性象征,而柔美的弧线随着她如兰气息地浮动也轻轻晃动着,引得完颜宗泽不觉便想起了那日看到的风光,他呼吸一窒,鬼神神差地抚了上去,一掌握住揉弄了下。

        锦瑟身子僵住,心跳如鼓,而完颜宗泽已抬起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肢将她一推倒在床上随即翻身压了上来,锦瑟倏然没了呼吸,眼瞧着完颜宗泽的手又在那处揉弄了两下。

        船随江水轻轻晃动,完颜宗泽俊美的面容也在粼粼波光中忽明忽暗地闪动着,朦胧的光线映的那深刻的五官愈发刀削斧凿,眼眶欲深,一双眸子却愈亮,如有火苗在其间跳动,又似大海深处翻涌而起的漩涡,要将人整个吸进去。

        “果然不一样,真软……”

        锦瑟有些晕晕沉沉起来,完颜宗泽已俯低身来,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暖而干净的男子气息也突然浓烈起来,一阵阵地压迫着锦瑟的感知。

        见锦瑟目光氤氲,双颊酡红,完颜宗泽的唇角上扬,勾起浅浅的弧线,他俯身抵着她光洁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唇上,一点点蛊惑着她,见完颜宗泽不再动作,似在犹豫着什么,不似害怕克制着什么,锦瑟睫毛颤抖,心也跟着跳动如鼓,分离在即,也许只有更深的碰触方能表达出对彼此的不舍和依恋来。她闭上了眼睛,凭着内心地指示,微微抬起脸颊主动贴上了完颜宗泽的唇。

        两人这些日虽每夜都相拥而眠,然而却都极是守礼,似都在害怕什么从不敢贴对方太近,如今两片唇贴在一切,两人同时一颤。

        锦瑟的头脑有瞬间的空白,感受到抚在她胸上的大掌蓦然加大了力道,接着他更重的落下唇来,锦瑟的唇很凉而完颜宗泽的唇却极烫,一经贴上完颜宗泽便似喟叹似舒服地哼了一声,接着用他软滑的舌尖轻柔又缠绵地一下下描绘着她的唇瓣,耐心地舔舐,并一次次在她轻扬的唇角落下细碎的吻。

        锦瑟情不自禁地抬手抱住完颜宗泽的腰,启唇回应,起先是悠长的,渐渐便有些急切起来,两人都越来越激烈地索取着对方的滋味,渴望更贴近彼此一些,唇齿相依的美妙感觉足以令年轻的情人失去理智。

        完颜宗泽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占有,他呼吸急促起来,握着锦瑟纤腰的大手开始隔着衣衫抚摸起来,停在她胸前的手也往衣襟中探去。

        灵巧的舌勾着她甜软的小舌毫不留情地掠夺她丁香小口中的每一寸柔软,在她娇喘不过时,转而滑向她秀气的鼻子,绯红的面颊,又落在她优美的脖颈,在颈侧辗转吸吮,滑腻的舌头在凝脂般的肌肤上不停打转磨舔,令那白瓷般的肌肤上盛开一朵朵桃花来。

        锦瑟忍不住将手探进完颜宗泽的衣衫中,指尖轻颤去抚他新结了伤疤的腰背,完颜宗泽身子一震,揉捏她腰肢的大掌便倏然紧收,接着开始游动,摸索到衣摆处,轻轻一撩滑了进去,贴着她光滑的腰线覆在小腹上。

        手指所触的温软令他忍不住一点点向上攀抚,身下少女娇小玲珑的身躯每一寸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折磨着他仅存不多的自制。

        他灵活的舌头转而滑向她小巧的耳朵,在耳根来回湿舔,把那柔软的耳垂含在他湿热的口腔里不停吞吐逗弄,温热的掌心也变得越来越滚烫,眼看就要覆上那团柔软,他猛然吸了一口气,陷入从未有的天人大战中。

        头脑中似有两个小人在对战,一个叫嚣着怂恿着他莫停,继续品尝只要不过分,她也接受便没什么不行的,一个却又大喊着停下,再等等,现在太不是时候……

        一番交战他便出了一身大汗,而锦瑟的心也在这种对峙中狂跳着,她指尖传来的炙热和紧绷的触感令她意识到完颜宗泽此刻的状态,她无可控制地心疼起他的克制来,脑子一白,便羞红着脸,手指微颤着欲往完颜宗泽的背上攀。

        探手时岂料完颜宗泽猛然自她小衣中抽回了一双邪恶的大手来,一把抓回她不老实的双手,接着在她的惊愕中他十指与她交缠紧握,压在身侧,同时再次俯下身来狠狠地吻她的唇。

        锦瑟怔了下,随即有些急切地回应着他,伸出舌头和他百般纠缠,感受着完颜宗泽的呼吸越发粗重,绞着她的十指惩罚性地用力,掌心冒出粘热的汗水来。

        这般也不知吻了多久,完颜宗泽方抬起头来,埋首在锦瑟的颈边儿喘息,道:“微微,兴许分开真是再对不过的事情了……”

        完颜宗泽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言罢他抬起头来细瞧她,她亦回望着他,一眼便望进了他不同以往的眼眸中,那蓝色浓的似能滴出墨来,深深浅浅的色彩中映着她小小的面容,专注的好似要将她的模样刻在里面,她一时失了神,唯剩心跳一下下敲击着心窝。

        两人对视半响,完颜宗泽方松开扣着她十指的手,侧身在锦瑟旁边躺下,轻柔地为她顺了顺散乱的发,低叹了一声,大掌复又搭在了她的腰上,把锦瑟小小的身子揽进怀里,用双臂紧紧抱住,有些气急败坏又有些警告意味地沉声道:“快睡!”

        锦瑟闻言逸出一丝浅笑来,贴在完颜宗泽的胸口,听着他坚实而有力的心跳声渐渐进入了梦乡。

        翌日她醒来时天色竟已大亮,身侧空无一人,却放着一份折纸,锦瑟展开,上头是一份她向完颜宗泽要的大锦州郡图,下头却是墨迹崭新的一张素笺,写着一行字:我已归京,要好好的,等我回来娶你。

        锦瑟怔怔的瞧了一会方深吸一口气,映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扬起笑脸来。

        两日后锦瑟一行总算到了江州城,尚未进城车队便停了下来,外头传来说话声,锦瑟推开车门正见外头吴氏扶着丫鬟的手走过来。

        两人目光撞上,吴氏眸中分明闪过恨意,转瞬却已不见,换成了慈爱笑意,道:“微微可算回来了,想煞婶娘了。”

        锦瑟眨了眨眼睛,当即便明白了吴氏这般热情表现的原因,就在七天前,锦瑟在船上接到了从江州传去的消息,姚礼赫被其上峰姜知府抓住贪墨的把柄。大锦州郡的官员皆是每三年方察属官吏贤否,职事修废情况,而这些皆由知府刺举上达,今次姜知府给姚礼赫的考评是差等,如今姚礼赫已是待罪在家,正等着上头的裁处。

        眼看着姚礼赫官位不保,而自己进京一趟早已非当年无势可依的小孤女,吴氏又怎能不怕?这回廖家二老爷和廖书意一同前来江州,只怕做贼心虚的吴氏也已闻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味儿,上赶着来表亲情呢。

        姚锦玉撞死在武安侯府门前,她和吴氏之前可还有杀女之仇呢,想来吴氏此刻心里一定不好受吧,锦瑟想着扬起唇来,眼眸转了下却见吴氏身后紧跟的还有西府姚礼瑞的妻子冯氏,她见吴氏抢了先竟上前挤开吴氏,亦笑着道:“侄女可算回来了,婶娘已打扫好了院子,三年前侄女住在了东府,这同时堂叔,关系一般般的近,这回说什么都要住到婶娘的西府里来,也该咱们亲近亲近了,侄女可不能厚此薄彼叫婶娘我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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