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节 花儿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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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花儿来说,只有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是幸福的。原本以为皇上是父母送给她最好的礼物,一厢情愿的想了那么多年,是她太幼稚了还是皇上太黑暗了?
花儿的父亲是个镖师,开着一个不大的镖局,花儿虽算不上大家闺秀但绝对是父母心中的宝贝。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更是疼爱有加,只要她喜欢的都会买给她,父亲虽然遗憾膝下没有儿子可以继承镖局,但他的女儿从小和男孩子似地喜欢骑马练功,以她的聪慧也算大半个儿子。
花儿的父亲是个典型的江湖中人,重义气有情义没有心眼,镖局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但因为性格好也有了不小的名气,在这一行也算个能说上话的人。
却在一次送镖途中遇到了早就埋伏好的山贼。那一年花儿才14岁,她看到那些原本和父亲称兄道弟的人跑到他们家搬走了很多东西,她只知道父亲死了,镖丢了,镖主要求他们赔偿,母亲每天哭着求他们。
他们又来了,花儿坐在厅里的地上,看见母亲跪着求他们,可受到的只有谩骂。她慢慢站起来,拉起她软弱的母亲。一个矮个子的小女生站在彪头大汉面前,不卑不亢。
她抬头看着他们,淡淡的说:“我父亲死了。”
为首的镖主愣住,女孩的气场与年龄不相符:“我的镖丢了!!”继续叫嚣着,只是跟声的人没了。
“我的父亲死了。”只是这样重复着。
“那,那又怎么样?”镖主有些害怕起这个行尸走肉的女孩。
“我父亲的命还抵不上你的镖吗?”
“这……这……”家里的妻眷早就劝他息事宁人,毕竟他们丢的是物,可对方死的是人。可他见镖局小镖师纷纷离开后这屋子只剩下了这对孤儿寡母就想捞点好处减少些损失。
花儿见他没有继续,抽出腰间的匕首递给他:“想要搬我们家的东西,可以,杀了我们!不敢,就给我滚!”
镖主盯着花儿手里的匕首,半天没有声响。花儿将匕首塞给他,架在自己脖子上。
“杀了我们,你就可以搬走里面的所有东西,动手啊!”说着使力让匕首离自己更近一些。
身后的母亲看的惊心动魄,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没有女儿。可自己太无能,她保护不了女儿此刻只能按住自己的心脏选择相信花儿。
镖主再也憋不住,一把推开花儿,慌的连匕首都扔在地上。
“你这个疯子!”慌不择路的跑了。镖主走了,其他跟风而来的人看看形如死尸的花儿,纷纷退出了她们的院子。
花儿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到母亲拼命摇晃她,才回过神来摊在地上,两母女抱着痛哭起来。这是父亲死后花儿第一次放声大哭。
母亲带着花儿去了济南老家找自己乡间的哥哥,田园生活慢慢让他们的人生回归了平静,但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寄人篱下的人生,不仅花儿连她母亲都过的小心翼翼。
花儿总是见到母亲坐在离家不远的琼花树下发呆,她听母亲说过,她和父亲就是在这棵树下相遇的,当时的父亲还只是一个跟着师傅走镖的学徒,为了纪念她们的相遇,所以给她取名花儿。花儿知道,母亲是在想念父亲。不久后,母亲就郁郁寡欢过世了。母亲过世时,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只是静静的坐在母亲的尸体边,帮她梳头化妆。
舅母没有孩子,一直对花儿不错,可她一直觉得这孩子太冷漠。
“你这个丫头,就这么残忍吗?你的母亲死了,你连一滴眼泪都不给她?”
花儿抬头看着舅母,笑着说:“母亲是去找父亲了,我该为她高兴。母亲一直是个小女人,她不能没有父亲的,她已经为了我坚持了一年,我该安静的送她走的。父亲会好好照顾母亲。”她就那么微笑着,笑的眼泪都充满了眼眶。
舅母一把抱着她,用力拍打她的后背,哭着说:“臭丫头,臭丫头!我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啊……”
母亲过世了,舅母更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该骂就骂,该夸就夸,沫涵也渐渐从失去双亲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她本就是个开朗的野丫头。她相信天上幸福在一起的父母也希望她把舅舅舅母当成自己的父母,重新好好的生活。
一晃三年过去,花儿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是性格还是像个男孩子,所以即便有爱上她外貌的也受不了她的性格,迟迟没人来提亲。为了这事,舅母不知骂了她多少回。只是前一天骂完第二天就给她买来了漂亮的衣服和最流行的胭脂水粉,舅舅每每见到,都要取笑她。
“花儿要是真出嫁了,你该有多无聊啊?现在有她陪着你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呀,我才不要这个只会给我添堵的丫头呢!只会跟我嬉皮笑脸,一说正经事就逃之夭夭!”舅母把买来的东西放在空空如也的房间,生气的说。
“我也没见你和她说正经事。”舅舅准备着狩猎的工具决定今天打点野味加菜。
“她这个年纪谈男人还不算正经事?!”一见帮着花儿的老公她就更上火。
“花儿要是出嫁了,我们又要孤孤单单咯。”舅舅就是舍不得,花儿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舅母气不过的夺下老公手里的东西:“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有花儿陪了我们三年已经是老天给我们的恩惠了,现在的她正是花样年华,要是耽误了,年纪一大就不好嫁了!”
舅舅重新拿回工具,笑的眼睛都找不着了:“你这个舅母比我这个亲舅舅还疼她。”
见老公终于出了门,瘪瘪嘴,不以为然的说:“什么叫你这个亲舅舅,难道我不是亲舅母吗,切~”拿起装满脏衣服的水桶就往河边走去。
一大早舅母就开始和她念叨昨天吓跑媒婆的事,不是她不想嫁,而是那些男人她真的看不上。为了防止舅母回来又唠叨她,早早出门上集市赶赶热闹。
“老子叫你把钱交出来,你听不懂啊!还敢瞪着我,不想活了!”深邃的巷子里,花儿见到一个打扮粗鲁的男人正拿着刀威胁一个白净的公子。
见眼前的人既不怕他又不理他,匪徒觉得自己做坏人的尊严被剥夺了,恼羞成怒的挥起拳头。花儿本能的抄起身边的竹桶扔过去,明显这个匪徒没什么功夫只有些蛮力,被竹桶里漫天盖地扑向他的垃圾吓了一跳。就那么一个晃神的功夫,花儿抓住机会将他一举击倒在地,完胜这个体积大她一倍的傻大个儿。
匪徒灰溜溜的跑了,花儿才有功夫回头好好看看自己救下的人。眼前的公子长的真优雅,身着一身白衣,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眉宇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干练。
“你没被吓坏吧?”
“谢谢姑娘相救。”公子对她作揖。
“你没事,那我先走了。”没走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哦,对了,公子还是别这样的小巷了。”
箫宁看着花儿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他终于找到他要找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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