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得瑟

“师叔？”察觉苏本华失神，云霄子轻轻唤了一句。

        “继续说。”苏本华回过神来，不露声色地笑道：“按照你的说法，这本源灵石如此珍稀，想必它蕴藏的灵力也远远超出你给我的上品灵石？一块本源灵石足以抵上一百块上品灵石？”

        “当然不止！”云霄子摆手，目光热切，“师叔有所不知，像我孝敬给师叔您的那些上品灵石仅仅是修真界的极品，但到了传说中的仙界，很可能就是寻常之物。”

        “虽然这些都是《流云经.汤问》上的记载，或是流传了上万年的传说，但师侄我掌管玄天宗这么多年，还是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隐秘。”

        “师叔您曾说自己来自异域，你的仙骨灵根与我们流云大陆不太一样，想来您应该是跟随仙君从另外一个三千世界中的修真大陆过来的？”话语微顿，云霄子意味深长地笑看对方，等待苏本华的回答。

        “这个老狐狸，当初自己在藏经阁这么随口一说，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苏本华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这才微微笑道：“是又如何？”

        “我怎敢套师叔的话？”见苏本华促狭地看了自己一眼，云霄子急忙笑脸解释，“我是想说，在这三千世界中有些修真大陆要比我们流云大陆繁盛许多，那是因为他们拥有仙人的背景，相传那些仙人随便一出手，拿出的仙界灵石就远非我们下界能比。”

        想到若真是能有仙人坐镇，自己的玄天宗将会何等昌盛！？云霄子不禁目光炙热，因为他与苏本华一样，都在揣测白启的身份，能拿出本源灵石的人物，即便是这么小小的一片，却给了自己的徒弟，想必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才能做到！？

        倘若仙君真是仙人！？那且不是意味着，自己的玄天宗将会有传说中的仙人背景！？那本门的未来且不是和传说中一样，将会鼎盛至极，不仅能称霸整个流云大陆的修真界，很可能会成为几个修真大陆的宗主门派！？

        云霄子绝非异想天开，根据《流云经.汤问》上的记载，仙帝掌管仙界，仙界下方的三千世界又有品级之分，与仙界关系越亲密的，不仅会有仙人的降临，而且此大陆能够飞升成仙的机缘也是最多的，其实力往往能统治相邻的几个修真大陆。

        “不是说仙人是无法轻易降临下界的？他们受到青帝的管制，只有求得青帝的旨意，打开仙界的通道才能返回下界？”顺着云霄子的话，苏本华沉思片刻，不由问了些自己心中长久以来的疑云，“青帝执掌仙界的律法，相传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听从仙帝的号令，是一位公正严明，从不偏颇的仙君。以他的性情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放一个足以颠倒下界乾坤的仙人下凡的？”

        “正是如此，所以能拥有仙人背景的修真大陆少之又少，是多少修真者梦寐以求的事情。那些有仙人坐镇的名门大派，其地位如同红尘俗世里的御林书院，由皇帝亲笔御赐，里面的读书之人往往是朝堂之中后备的直接人选。”脸上流露出无限的向往之色，云霄子过了半响，才将目光重新凝注在这枚令自己一时失态的本源灵石上。

        他看着灵石中透彻出的紫色光芒，缓缓又道：“本源灵脉是每一个世界的根本，天地灵气因它而生，如果我的判断真的没错，这片小小的紫色灵石真是本源灵石，那么它不单单是师叔想象的蕴藏灵力那么简单。它不仅蕴藏着强大的灵力，而且有滋养仙骨灵根的作用。相传只要能长期使用，它可以令人脱胎换骨，尤其是渡劫飞升的时候，重铸的肉身会比常人强上百倍，拥有连仙界都视为天资卓越的仙骨灵根。”

        “看来白启对自己真是情真意切，这么好的东西，他居然只字不提？”没有打断云霄子的这一番长叹，苏本华思绪悠悠，左手微微握拳，抵着下巴，摆出思考的姿态。他听云霄子的口气，只觉仙人难遇，在三千世界之中，有着仙人背景的名门大派怕是屈指可数，可转念一想，不由得想起白启曾经的提及，那故意回避自己的话语之中，仿佛隐隐暗射着这种有仙人势力渗透的名门大派，似乎，在目前来看好像挺多！？

        “这个修仙世界比自己预想的要乱……好似波涛暗涌，潜藏着某种不稳定的因素？”苏本华经历了多少的大风大浪，在最关键的判断上往往无比敏锐，他微微蹙眉，不想继续纠缠，送给了云霄子一个意外的惊喜，“这块小小的灵石碎片我就送给你了，算是还你的人情，之前拿了你不少的好处。”

        “这……”云霄子想要又不敢立刻收下。

        苏本华淡笑：“放心吧，师父当初留给我时就已说明，任我处置。”

        云霄子这才不再虚伪，将这块珍稀的本源灵石纳为己有。虽然这块小小的灵石碎片对他自身的修为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更多的是收藏与研究，但两人的关系算是更近了一步。

        想要的东西都从云霄子那里套了出来，苏本华心满意足，悠然喝了口茶，终于从乾坤袋里掏出了那些从藏经阁内搜刮而来的修真功法。

        “诺，还你，我说过就拿来看看，研究研究，瞧你当初紧张的模样？数数，有没有少了一个？”苏本华言语轻佻，斜斜的看了云霄子一眼。

        “不用数……定然不会有错！”暗松了口长气，两个月来一直悬挂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云霄子笑容满面，小心翼翼地将每一枚玉碟口诀收回怀里，然后抬头，“不知道师叔您最后选择的哪一门功法？是八荒焱火决？还是玄水决？”

        “都学了……”面对云霄子的好奇，苏本华高深莫测的笑应。

        “都学了！？不可能吧！？”云霄子呆了呆，仿佛一时没有听懂。

        “都学了。”苏本华一字一字清楚重复，唇角很诡异地翘了起来。

        “八荒焱火决……”说着，他的手指间燃烧出一团炽热的火球。

        “玄水决……”随之，他的指间又凝聚出一股阴柔的水柱，将火球转瞬扑灭。

        “金元决……”

        “地沉诀……”

        “灵木决……”

        五种元素的功法在云霄子的面前一一显摆了一番，苏本华这才轻掐手指，得瑟地停了下来。

        云霄子早已回神，看着眉间傲气的苏本华，脸上是说不出的古怪。最后他忍不住开了口：“师叔，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这修真道法重在精通与高深四字，绝非涉及广泛。像您一下子学那么多功法，看似表面风光，但精力都分散掉了，心有旁骛。”难道师叔您真是最平庸的五系灵根！？最后一句话硬是憋在嘴里，没敢说出。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天地阴阳，五行相克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懂？”苏本华毫不领情，一副早已预料的表情。

        对于苏本华的狂妄与自大，云霄子算是再一次深刻领教，他同样淡淡反笑：“师叔说得有理，天地万物确实有生有克，不过在与敌人的真正厮杀中，往往比的是双方的修为。无论你的道法是何等的千变万化，只要对方的境界比你高，他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你置于死地！”

        “水虽能够灭火，但熊熊的烈火能将你那孱弱的水盾顷刻吞噬，要了你的性命！师叔，请听师侄的一句劝，修真在于一个精字，只有一心一意修炼一门基础功法，你才有足够的时间筑基结丹，最后化婴化神。”

        “我们修真之人的寿命虽然很长，但都是建立在修为高深的基础之上。”云霄子说得真心实意。

        苏本华优雅抬手，不想再听：“你想说我的道法不够精通？”

        云霄子停了话道：“是，这是师侄的肺腑之言，请师叔斟酌。”

        “那好你看看眼前这一幕是什么？”剑眉冷冷一挑，苏本华倨傲地站了起来。他伸出修长的左手，一道阴柔的水系功法从掌间涌出，面向几步之外的一盆兰花。

        兰花开得正盛，绿叶盈盈，花瓣雅白，洋溢出勃勃生机。但随着苏本华的功法，这盆幽静的兰花竟然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在干枯萎缩！是抽离每一寸水分后的生命流逝！死亡的颜色！

        刚刚还生机盎然的兰花转眼已干瘪枯黄，似残秋般枯萎掉落！

        “你说这水决若是用在一个人的身上会怎样？”苏本华回头一笑，看着目瞪口呆的云霄子道。

        要是自己像这盆兰花一样被抽干了水分！？想到那恐怖的模样，比干尸还要恐怖的面容，云霄子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心脏猛跳。

        “这就是仙君看上他的原因！？刚才的功法在玄水诀中分明没有！难道是他一个人顿悟出来的！？这怎么可能！？他只是炼气初期的修为，怎可能会对五行之水的理解高深到如此地步！？”云霄子骇然变了颜色，再看着金发碧眸的苏本华，心态早已截然不同！

        苏本华修然而立，如同戏弄到手猎物的猫，绿眸含笑，玩味地看着云霄子道：“明白了吧？为什么仙君会收我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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