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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引线


翌日,萧淇按着刀跨步进了长安商号,手里拎着几幅装裱精致的字画,这都是文靖驰库房里的。

        文靖驰年少时候爱古玩,尤爱字画,家里收了不少江南名士的珍品,还有不少前朝的古画。可自从他掌锦衣卫之后,便鲜少捯饬这些东西了,当年少不更事,喜欢的不得了,能一掷千金花高价买回来,而今也能放在家里时时叫他们拿出去典当换钱花。

        萧淇之父是朵颜三卫的老将,萧淇也是老侯爷亲点在文靖驰身边的副将,从军了便一直跟着文靖驰,算个家臣,寻常也给他打点着内府,多少知道他库房里哪几幅能卖,哪几幅不能碰。

        他今日便挑了几幅文靖驰不那么喜欢的到长安票号当掉。

        不想,一进门竟看见了个熟人。

        ——锦衣卫南镇抚司从四品镇抚沈宣。

        正是此人在狱中审的李乘御。

        萧淇没上前,只是远远瞧着,看他正跨着绣春刀,手里还抓着个十分精细的根雕,上面刻了尊观音像,他面色十分严肃,似是在问那鉴货的小厮什么事,两人争执了一阵,沈宣皱起眉,将根雕栓到了剑柄上,从脖子上扯出来一块玉给了那小厮。

        是个人都能瞧出来那玉是个好东西。

        沈宣拿那玉换了一大箱银子。萧淇看他费力地将那箱银子提走了,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拿着手中的字画往柜台前一放,道:“字画收吗?江南方禹的秋山图。”

        长安票号收字画的价钱最贵,据说是他们主家阁外喜欢字画,所以他们家什么字画都收收到价还高,文靖驰长期出字画,一来二去,萧淇与长安票号的小厮都熟悉了。

        “收!”小厮笑着接过萧淇的画,仔细看了看,卷轴画封,道:“好一段时间都没见着萧大人的面了,我还以为您不来了,怎么今儿侯爷又缺钱了?方禹先生的画可要当不少钱呢。”

        萧淇习惯了这小厮的熟络,淡声道:“不该你问的事情就别多问。”

        小厮知道萧淇这人嘴严,便不再多问,只是专心看了看画,然后给了萧淇一个数。两方商定了个价,那小厮才道:“真不巧了这位爷,您这画的价咱们付不起。”

        萧淇神色有些淡,他道:“什么意思?”

        “咱们商号里的银两都被提走了,就方才那位缇骑。”说着那小二也笑起来,道:“您也瞧见了,他给的那块玉是好物件,咱们好些时候都没收到这么好的了。”

        “银票也成。”

        “那我给您去取。”

        拿了钱,他出了长安票号的门,一个锦衣卫才匆匆走上前,冲他耳语道:“兄弟们在江南,已寻到江瑶的下落了。”

        -

        其实在饶李乘御性命此事上,不仅皇上不乐意,就连朝堂上大半的人都不乐意。毕竟南唐一个不知底细的皇帝跑到大燕来,众人都觉得惶恐。李乘御虽人住在平康坊中,却被全京城的人盯着一举一动。所以文靖驰与帝王的这一争,也是与京城盯着李乘御的大员权贵在争,更是为了他自己而争。

        他主动请退,就是为了告诉这群人,这个朝堂,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没了文靖驰三天的朝会,几乎乱成了一锅粥连天的折子快将内阁淹了,皇帝却仍未与文靖驰和解,杨钊奇也借机告病归家。

        这下内阁三个顶梁柱到了两个,唯一剩下的独木张怀义也不表态,整天窝在延英殿看折子。朝中大多脑袋跟着屁股的老狐狸,闻风而动,看延英殿这是都跟着文靖驰表态了,不论对错,唯侯爷马首是瞻。

        这不就是摆明了在往文靖驰头上扣权臣帽子么?

        张怀义是个老狐狸,他就想借舆论压力把文靖驰逼出来。

        内阁之下设中书、尚书、门下三省,三省之下是六部。三省中,门下有上书直谏之权。文靖驰此等行径,乃是犯上,搁在从前,是要被谏议和御史拿着经史子集戳脊梁骨的。

        不想此回,这群满口“君为臣纲”的书呆子还没急,更底下的六部先急了,最急的就是兵部尚书江谦,他连着收营州与云州的告急,朝会上连上了四封奏疏都催不动粮草,没有内侍省的批红,延英殿票拟过的折子就是废纸。

        这一日下了朝,江谦就带着人来了平康坊寻文靖驰,不想坐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也没见着文靖驰的面,只等来韩隐的一句:“公子病了,黏人的很,主子在楼上照料,走不开。”

        此时,这群念惯了圣贤书的老腐儒才恍然大悟。文靖驰此人乃是京城最会撒泼的无赖混子,他少年从战场上磨出了一副油盐不进的皮囊,后来又日日沉溺在声色犬马里泡烂了根骨,心里没那么多为国为民的理想,之所以挑起内阁的大梁也只是为了从前赵瞻云的一句托付罢了。

        今日赵瞻云与他在明面上撕破了脸,赵家的江山自然与他文靖驰再无甚干系了。

        楼上一片阒寂。

        笙歌乐舞都停了下来,因为白清婉给他用的重药,李乘御早起便发了高烧,侯爷吩咐了底下人都不允许喧哗,公子需要静养。

        李乘御神色恹恹,被屋里的炭火熏得头昏脑胀。文靖驰坐在他身旁,仔细打量着书页中间夹着的信纸,良久,才抬眼看向李乘御,道:“这是你的人从大内搜出来的证据?”

        他看的是叶须从太后殿里拿出来书信,因着这些日子文靖驰多在京郊猎场打猎

        李乘御倦懒地应了一声,只听他续道:“上面说此次刺杀乃是太后与姜统的谋划,如何从羲闻竹手下调兵,到如何来杀我,步步为营万无一失。可太后天机算尽,就是唯独没算到动手那夜太子在内阁同我议论来年的万寿节,睡在我房中的是你和另一名小倌。是你将那小倌带进去的?”

        李乘御垂着眼,像是要睡着了,“我说不是,侯爷信么?”

        “信,自然信。若是照外头传言,我此时应当被你哄得五迷三道,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听到这里,李乘御轻笑一声,侧身往小榻上一靠,眯着眼听文靖驰续道:“狠还是你李乘御狠,拿一个暗桩给我抵了性命,京城的人就没什么非议么?”

        李乘御懒懒抬眼看他,好像早就猜到他能查到此事一般,“有没有非议与侯爷干系很大么?”

        “这京中我给你撑着,”文靖驰理直气壮地道:“若是有人不敬你,那不就是在打我的脸么?”

        李乘御眯着眼笑了一声,倦怠地打了个哈欠,“你今日不去上朝,是为了与我闲话家常的么?”

        “自然不是。江淮调粮之事还得有个章程呢。”文靖驰知晓他烧着,精神不济,便挪到他身边,两手撑在他身侧,道:“我如今腹背受敌,时运不济,陛下可得救我。”

        李乘御被文靖驰的阴影裹挟,连动弹一下都会沾染文靖驰的味道。他本能想要避其锋芒,却被文靖驰一把捏住下颌,强硬地扯了回来,每挪一分,皆是不动声色的亵玩。

        “这位侯爷,您便是这样求我救你的?”李乘御眼角温柔,被他抬起下颌也不见气,“咱们俩之间,叫陛下不就生分了么?”

        文靖驰忽然凶起来,猛然贴在他耳边问:“那叫什么?御郎么?”

        李乘御沉沉地笑起来,笑得文靖驰有些恼火。

        他本想叫他畏惧,连捏着他的指尖都收紧了,可还是没能如愿品着想要的失措,反而被这平分秋色的笑引诱了。病着的李乘御苍白又脆弱,可偏偏低烧将他磨得眼角染了红,像是狠狠哭过一场。

        文靖驰见了就心头火起,恨不得将人揉化了、撕碎了,叫他知晓这世间的险恶,学会将自己的可餐秀色收好。

        “您可言重了。”李乘御鼻息滚烫,每一个字都像在文靖驰耳边偷吻,“江淮调粮之事,于侯爷而言,可是太简单了。”

        “若是我没猜错,江淮一线空缺的粮仓早已在秋收后填上了新米,若是朝廷要米,朝中督粮官尽可去调。侯是真杞人忧天担心无米可用,还是借此机会故意吓唬我呢?”李乘御轻轻抚过文靖驰的肩,伸手搂过文靖驰的脖颈,两人在交颈而言,窃窃私语:“都说闲来无事才喜欢斗鸡走狗,侯爷如今赋闲在家,无事可忙,逗弄我,有趣么?”

        其实在半年前到建康借粮,李乘御便一直有意看着文靖驰暗中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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