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药会让女子不孕

春喜阁

        何竹言坐在亭子里，桌面上一边摆着花瓶和数朵名贵的花枝，另一边则摆着一套茶具，是先前颜吟卿最喜欢的那套墨玉茶具，不知何时竟摆在她的桌面上。

        “主君！”何竹言的丫鬟小兰见何云敛这会竟过来，一脸慌张，她是怕主君瞧见春喜阁多半的东西都是夫人院里的，有些是夫人主动赠予，有些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她们小姐手里。

        小姐从不喜让人踏进她的院子，因此这事，大概只有春喜阁里面的丫鬟知道。

        小姐也不喜下人多嘴，曾经有个丫鬟趁小姐不注意偷偷讲小姐的东西都是偷夫人，当天那丫鬟就失踪了，隔天才在井水中发现她的尸体，其他人更在那丫头的包袱里发现他们丢失已久的东西。

        自此春喜阁便没有下人敢多嘴一句。

        “呀，哥，你怎么来啦？”何竹言并没有收掉那套墨玉茶具，反而像是显摆般的往何云敛的方向推了下。

        “昨天是你派人去杀桃娘的？”何云敛肯定的问道。

        “呀？哥你好聪明！”何竹言惊喜叫道，把她手里刚刚剪好的绿绿往何云敛的座位旁一推。

        这花剪的算不上丑，也不算不上美，只能说中规中矩，倒是白白糟蹋了这些好东西？

        “我警告你。以后我的事你少插手，要不然，你相府亲事不仅黄了，我让你嫁乞丐你信不信？”何云敛微微一笑，上前捏住何竹言的眨巴，洁白的脸蛋瞬间被掐出指引。

        何竹言始终微笑着，哪怕何云敛的指甲要嵌进她的脸颊，她似乎不是很懂何云敛颜为何这样！

        至于相府亲事，她可从未觉得那很重要。

        直到何云敛警告完放下手时，她才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一直弥漫到何云敛的背景消失在她的视野，她才收起笑意，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冷漠的像一樽尸体。

        似乎这样才是真正的她！

        “把这些都拿出去喂猪！”古有黛玉葬花，今有竹言葬花。她看着天空，又扯出一个天真无暇，明媚的笑容。

        梧桐居

        自说了颜吟卿在七日后要送去城外庄子，何云敛便不再让人绑着她，只留宋嬷嬷仍然还在颜吟卿身旁伺候。

        阳光微暖，颜吟卿坐在院里的花坛边边，秋风残酷，这才几场雨，花坛里的花就已凋落的七零八落。

        她伸手触碰着半枯的花朵在秋风里瑟瑟摇曳的模样，没有真的接触，似乎是想用手来给这惨败的花朵稍稍的遮风挡雨，可是她终究还是做不到。

        一夕之间，颜吟卿好像苍老了几分，她垂着眼眸看着梧桐居，往年秋天这院里可热闹极了。如今安静的像是乱葬岗。

        如今的她，能做些什么呢？颜吟卿笑着，她出不去这院子，救不了父母，往后余生，或许是被囚在城外的庄子，死？她死了，她身边的人活不了。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何云敛这样对她？

        颜吟卿想着，她有些走投无路。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梧桐居，正是何竹言。

        “嫂嫂，你怎么这样了？”她半蹲在颜吟卿身前，一脸的关怀，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原本的百灵鸟因为颜吟卿的悲伤暗淡了颜色，她似乎与她一样的悲伤。

        “…”颜吟卿抬眉看了眼何竹言，没有说话，虽然她与这小姑子私交算好，可是如今，她是不敢再信这院里任何人了。

        “嫂嫂，你莫要伤心，哥哥那样做，一定是有他的缘故的，养好身子，你以后一定会有自己孩子的，那个桃娘，说是平妻，不过是个小丫头，有我在，定不会让她欺负了嫂嫂您的！”何竹言像是会变脸般，这会义愤填膺的说着一大堆颜吟卿听不懂的话。

        什么孩子，什么什么？何云敛又做了什么？

        “你说什么？”颜吟卿艰难开口，她望着天真无邪的何竹言，真不知道这张脸下是不是真的天真无暇？

        “嫂嫂你不知道么？”何竹言一副像是闯了大祸的模样，突然捂住嘴吧四处张望着，像是怕被人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一般。

        “你说罢！”颜吟卿也没有那个心思和何竹言装神弄鬼，如今还有什么是她接受不了的么？

        “那我可说了…”何竹言一脸警惕，她瞪大的双眼盯着颜吟卿，半天，她才福身在颜吟卿耳边说道。

        “哥哥给你喝的坐胎药是使人不孕的药！”她一字一句，每个字就像针扎一般落在颜吟卿的心上。

        她以为她对何云敛已经不会再心动，不会为他的所作所为再有半分伤神！

        颜吟卿将那株残花生生折断，花杆上的词狠狠的插进她的手心里，艳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颜吟卿感觉不到一丝痛，她木讷的起身，又木讷的走近屋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只是她自己知道，她这是痛彻心扉。

        成亲两年，她未生子，寻遍名家，吃了多少苦药，扎了多少针，受了多少苦只想有个他的孩子，如今竟说，曾经他亲手熬制的坐胎药竟是使女子不孕的药？

        “哈哈哈哈哈哈哈！”屋内传来颜吟卿的惨笑声。

        站在原地没有动的何竹言很是疑惑的看着颜吟卿的方向，仿佛在说：哥哥真的有苦衷，嫂嫂你莫伤心，你们以后一定会有孩子的！

        “请姑娘离开！”宋嬷嬷不知何时出现，尊敬又疏离的堆何竹言说。

        “好，嬷嬷你要好好照顾嫂子，切莫让嫂嫂做傻事！”何竹言从善如流，也不多逗留，反正她的目的是达到了。

        至于说是担心颜吟卿会不会想不开，那语气又仿佛再说，万一她真的想不开，你可得走快点，晚了就收不了尸了？

        “是！”宋嬷嬷对何竹言的吩咐点头称是，却没有抬头目送她离开，甚至连动也没动，直到何竹言离开，她才继续打扫院子。

        至于其他的，仿佛这个世界都和她没有关系。

        颜吟卿坐在床榻上，欲哭无泪，她觉得自己嫁给何云敛就是一个笑话，她是一个笑话。他这般的人，她如何认为他会是良人，如何认为他会是深情夫君？

        如今可真是好一个深情夫君？将她玩弄在股掌中，又要囚禁她的后半生么？

        何家用着她的嫁妆平步青云，她的父母，生死未卜？而她，竟要沦为一个被囚禁起来，连生死不能自己做主的人吗？

        泪水沾湿了床单，第一次，颜吟卿下定决心，她要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要父母平反，要父母平平安安，要何家人付出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她不曾欠过他什么。他凭什么吃的她血，扒她的肉！

        颜吟卿越想越气，整个人却活了过来。

        忽然，颜吟卿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那是暗室，这个暗室，何云敛不知道，是她兄长在她出嫁前专门替她做的。

        兄长曾经说，希望她永远不会用到这些东西，没想到还是用到了。

        她苦笑一声，若非被逼急了，她也忘了这波士顿存在。

        她张望着四周，确定没人后，又将窗户，门全部关好。

        做好这一切，将她手上的戒指卡去窗台边的一个小碎片，没人会注意一片普通瓦片的缺口。

        “哐！”一声轻微的震动，颜吟卿小心探看着，终于在她的床底看到地板被推开，不大的空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个盒子。

        颜吟卿不敢拿出来，只低着身子爬进床底，借着夜明珠的微光仔细查看这着盒子。

        盒子是一个浑然一体的金属盒子，表面很是光滑，若是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任何缺口的。

        颜吟卿想着，突然她的吊坠滑落，竟直接与盒子相融，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轻微机械声，整个盒子展开，缩成一个平面。

        颜吟卿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一阵惊讶，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一个是拇指大的金印，虽然小，却是燕国公府所有生意的最终控制。

        另一个则是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居然在这？难怪她只听她父母被入狱，没听说他们用丹书铁券自救，竟都是给了她？

        颜吟卿想着，心里更加确定了要替父母平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至于这些东西，颜吟卿将金印拿出来，又将丹书铁券重新放回去。

        这些东西如何处理的确是个问题。若是青衣他们还在，想带出去自然轻而易举，可是如今只有她一人在这宅院里，她要如何把这东西带出去？

        “哐哐！”突然，敲门声响起。

        颜吟卿将东西重新放好，这才起身，她拍了拍身上土，刚开门却看到竟然是宋嬷嬷？

        “嬷嬷有事么？”颜吟卿问道。

        “你拿到丹书铁券了？”宋嬷嬷问着，却是肯定句。

        “…”颜吟卿心里警铃大作，她是把屋子关好的，更何况她都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丹书铁券，宋嬷嬷是如何知道的？

        虽然满心疑惑，颜吟卿却不语。

        宋嬷嬷也不急，她起身关好屋子。

        慢慢走到颜吟卿身旁。

        “我姓宋！”她说！

        “嗯！”颜吟卿不解，但是忽然间，她好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只是这东西，闪的太快，她竟没抓住。

        “我是开国名将宋辉的后人！”宋嬷嬷继续道。

        “…”颜吟卿警惕的看着容嬷嬷。

        武朝开国共四位名将，分别拥有一块丹书铁券，说是危机关头可保命！

        而这四位名将分别是，宋，王，周，颜。

        说起来，燕国公府是最后存活的开国将领的后代。

        其他几位，都因谋反，或者其他罪名都剿灭全族，至于传说中的丹书铁券，更是连相都没露过。

        想到这，颜吟卿心凉了半截，既然丹书铁券无用，宋嬷嬷找上来又是为何！

        而且，她似乎有些想不懂，宋嬷嬷是谁的人？灵王谋反，仆从皆被发买，何云敛买一个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宋嬷嬷又好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

        “夫人若闲，不如听我讲一个故事。”宋嬷嬷不似往日的冰冷，这会倒很是又闲情雅趣。

        “嬷嬷请！”既然弄不清楚她的目的，不妨听听她似乎怎么说？

        颜吟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当年天下大乱，武朝先帝赵仇，宋辉，王昊，颜陆，周围五人出函谷关打天下。一路打到前朝皇宫。拿了和氏璧做的玉玺！”

        宋嬷嬷很有耐心的讲道，说起这故事，她的脸似乎也温柔了不少。

        “赵仇，宋辉，王昊，颜陆，周围，五人都身先士卒，战功难分彼此，后来天下初定，五人便推举赵仇做皇帝，其余四人被封一字并肩王，世代永享荣华。为了表示兄弟五人的情义，他们并没有把始皇帝的和氏璧玉玺拿来做传国玉玺，而是重新雕刻了一个。”

        “至于真正的玉玺，传闻五人造访始皇帝墓穴，将玉玺锁在了始皇帝的墓穴中，他们用玄铁打造钥匙，五人各持一枚。将来若是有昏君，便开启始皇帝的墓穴，另则贤主。”

        “然而先辈订立下的盟约终究是给后代打破了！毕竟，传国玉玺代表着国祚之正，一块假的玉玺，上面的那位也怕有人拿出真正的传国玉玺！特别是皇宫的那个丹书铁券消失后，皇位上的人更害怕了！”

        “一开始，他们要求四大家族交出丹书铁券，新筑，被拒后，一代一代的皇帝轮转，一个一个家族的覆灭，如今，终于也到燕国公府了！”

        宋嬷嬷说的事并不算特别隐晦，颜吟卿虽知道的少，却也知道一点。

        当年宋家覆灭后，父亲便自请交给爵位，由一字并肩王降为燕国公。

        之后父亲多次领兵击溃匈奴，几次差点命丧黄泉，这才有了三大家族覆灭后唯一仅存的颜国公府。

        “不要把丹书铁券交出去！”宋嬷嬷忽然道，她布满皱纹的脸上一阵憔悴。

        当年她父亲被判通敌，全家下狱，而她因为自幼随还是皇子的先帝一同长大，凭借这情分，她没有被关入大牢。

        后来父亲要被判死刑时，先帝说只要她拿出丹书铁券，便能保全全家人的命。

        因此她哄骗父亲拿到了丹书铁券送给先帝，求他帮忙求情。

        可是没想到，她的父母依旧被处死，先帝当了太子，后来又当了皇帝。

        而她，她没有再能见他一面，没能当着他的面亲口质问他当年为何这样？

        她终生贱籍，不停转卖，最终在灵王府落下根。

        可是这样，她也没能见先帝一面。

        “不同的钥匙之间是可以相互感应的。只有那盒子，才能隔绝。你今天开了盒子，那皇帝必然已经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有钥匙！你的钥匙不是给交出去了？”

        “皇帝丢失的那一枚！”似乎早就料到颜吟卿会这样问，容嬷嬷答道。

        “我可以给你时间你去想。而且，丹书铁券是可以缩小的！”宋嬷嬷微微一笑，便出了屋子。

        似乎她的到来只是给她俩一个故事。

        颜吟卿眉头紧锁着，她的手里还攥着那枚金印。

        一个荒诞而扯皮的故事，像是在水字数。

        颜吟卿却懒得再计较这其他的许多，如今她只想赶紧想办法从这离开。

        其他的，重要吗？她不当皇帝，也当不了皇帝，推翻天下？她自问没有那个魄力，她想要的，只要父母康健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颜吟卿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静下来，这会宋嬷嬷又来了，只不过不再讲故事，而且给她送饭食，宋嬷嬷也和先前一般，冷漠而沉默？

        颜吟卿刚吃了两口，正要吃，忽然发现嗓子一阵疼，她忙将饭食吐出来，可还是晚了，嗓子就像被火烧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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