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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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着跪得直挺的宋昭,龙目微眯,声音平平道:“继续讲——”
宋昭面平如水,沉稳道:“古来天子与太子之服,向有制度可供借鉴,传至今日,仍可效古。可有一点,诸王之服无例可循,因此王服多仿效太子之服而制。”
说到此处,他特意沉气顿字,“太子乃陛下亲定的国之储君”,接着道,“其他人着太子之服,不妥。是谓君臣失位。”
宋昉双睫撑不住汗意滚滚,晶莹汗珠下落,滴到眼中,酸涩之感一下子钻入脑中,痛得他眼眶发红,身子一颤。
他担心他爹这一席话会直接激怒明显想要对殿下做些什么的皇帝。
谁料皇帝语气平淡道:“那宋卿以为当措何举?”
宋昉稍微松了一口气,又听见他爹道:“臣请陛下,令礼部考校文典,新设冠服之制,以明君臣之分。”
“君臣之分?”皇帝把这四个字在口边滚了一遭,沉沉地看向太子,慢条斯理地问,“载堂,你以为如何?”
朱载堂垂睫观地,为了皇帝免于追究翰林之责,他一字一句清晰道:“君臣有别,儿臣请陛下一并改太子服制,以忠静二字作为冠服之名。”
皇帝没有说话,慢悠悠睇了萧士真一眼。
萧首辅老躯一震,一改隔岸观火姿态,急忙插话道:“殿下有心,陛下不若成全?”
皇帝不置可否,轻轻嗤了一声,“忠者、静者,确都是些好词。不过载堂,你说的忠、静,与朕所想的一致吗?”
宋昉的心提了起来,如在竿上架着的木桶,晃晃悠悠,欲掉未落。
朱载堂缓缓抬头,毫无感情地直述,“忠是事上以诚,静是闲而不争。”
皇帝听了,伸出一只手指着他的额头,“子衡的话,得朕之心。”
听见这一番对话,宋昉心中钝钝生疼,呼吸之间,像被棉花堵住了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皇帝骤然高声道,收手背立,“忠、静二字,解得好!借这个机会,朕也要告诉诸卿一件事——”
“朕既受命于天,不敢懈于公事,即日起,早朝如旧,诸卿、别来无恙?”
无人应答,无人敢答。
他也不要人答。
皇帝继续缓缓道:“大享既毕,归罢。”
见他缓慢下阶,李矩忙去迎他,皇帝手在李矩臂上搭着,走几步变稳了,一挥手,斥退了他,自己阔步而行。
这抹黄裳重新从宋昉眼下经过的时候,不知是何缘故,总给他沉重万分之感。
仿佛皇帝已经体弱到不堪这套玄衣黄裳之重。
可是皇帝春秋鼎盛,又怎会……
他拧紧眉头,压抑自己想随黄裳下摆一探究竟的目光。
……
宋昉从南郊回到翰林院,脚下似踩着浮云,犹有不实之感,每一步都轻飘飘的。
翰林弟子们也觉劫后余生。
方才要不是太子殿下及时接的那一番话,他们此时大概已到牢里慰劳鼠虫蚁蛇,家里人也必定惶惶如丧家之犬。
便有人问道:“宋昉,殿下可是为了你?”
宋昉立马正色,言之凿凿,“绝非如此。殿下爱惜人才,就算我此刻不在翰林,他也定会挺身而出。”
“不过殿下解忠静二字解得真好!”
宋昉叹道:“是啊。”
解得真好。
可就是太好了,才显出哪里都不好。
一个忠、一个静,虽是殿下所说,也是陛下逼迫而解。这两个字,是用来御下的。
君臣之别,从今日起,犹如楚河汉界,横亘两人之间。
宋昉如今看不透皇帝对殿下究竟抱着何种态度,他只知道朱载堂一直视皇帝为天底下至亲之人,从前的皇帝对他也确实是至亲的态度。
他小时候还曾见过皇帝教朱载堂认刀枪斧钺上的花纹样式,教着教着,皇帝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朱载堂,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的人。
可是今天,一切都变了。
宋昉脑中飞快闪过一些片段:也许不是今天,从殿下夜中求见陛下不得见那一天起,有些东西就不一样了。
他觉得憋闷得慌,叹了一口气。
可这又怎样呢?君臣就是有别,逆来顺受,难不成还能造反不成?
想到造反,宋昉的心急速跳了几下,生怕别人看出他方才闪过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可惜殿下不让他去慈庆宫。
宋昉在翰林院里头仍旧呆到了深夜,和大家一同起草交给陛下的认过折子。
渐渐的,人人都困倦起来,逐次熄了灯火,想着到里间凑活一晚。
他指定不能跟着去,况且他心里闷着一块,久久难以消解,不由走到了外头。
“簌簌——”
什么声音?
“宋伴读,得罪了!”
宋昉还没反应过来,迎面便见一黑衣男子显露真颜,刚认出是朱载堂手下的暗卫,便被人头朝下拦腰挟住,避过太监宫女,一路疾走。
又被暗卫搁下。
没等他站正,那暗卫已经隐入夜色当中。
他瞪向眼前守在殿门处的苏平,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被抢到了慈庆宫。
他就知道!
苏平也有些心虚,他虽替殿下告诉暗卫避过其他人带来宋伴读,也没想过会是这个带法!
可是事急从权,现在已然顾不得许多。
他满脸着急地对宋昉告罪,又把殿门一开,将宋昉推搡了进去,“奴婢办事不力,日后随宋大人责罚,万望宋大人好好照顾殿下!”
宋昉才想要问发生什么事,苏平急不可耐地把大殿之门闭了。
好蛮横的主仆!
宋昉气势凶壮地想去讨个说法,一转身,看清室内之景,愣了下来。
窗屉已落,月色不入,殿中极晦暗。烛光昏黄,映在宫壁上的灯影跳跃,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影影绰绰,只能隐约看到光秃秃的架子床上横卧着一人。
“嗯……”
宋昉被这一声惊得心跳如捣,觉得很有些不对,不知为什么,面红耳赤。
可一看见朱载堂紧紧闭着眼,手似乎还攥着身下褥,很难受地倒在床上,她连忙奔上前,坐在床边扶住他半边身子。
“殿下?”宋昉觉得他身上热得很,脸如吃醉了酒一般酡红,而她手下的这副身躯,似乎还有着异样的亢奋?
她往下一瞥,便看到朱载堂的白绸中衣带子已散,隐约露出精壮腹部,不知道为什么很是紧绷,可以看出块垒分明的腹肌。
再往下,却是一床锦被深深掩住。
像在隐藏什么。
她不曾通晓人事,虽觉怪异,心中更着急朱载堂没反应,便收回目光,用力晃了晃他的手臂,“殿下,你怎么了?”
朱载堂从她坐到床边开始,就在强忍着把她拖上来、一逞夙愿的欲望。
被她一晃,心里的防线如将溃堤坝,摇摇欲坠。
他仍凭着极大的自制力咬牙憋住,手却忍不住扣上宋昉纤细手腕,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道:“离孤……远……一些……”
说完这一句话,却愈发抓着宋昉的手不放,整个人汗涔涔的,如在水里刚刚捞出来一般。眼里有莫名的暗色,看人的时候,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原来殿下醉了是这样?
宋昉以为他醉了一半,知道她来了,所以不愿在她面前示弱。
小时候就爱摆些大人谱,长大了还这样!
宋昉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机会,哪能放过,故意笑弯了眉眼,道:“殿下年长臣两岁,还从未在臣面前如此狼狈!”
又见他玉冠虽还未拆,几绺长发已然逃出束缚,湿着贴在脸上。
“那就由臣来照顾一次您。”她拼尽气力才把自己的手从朱载堂手里抽出来,眼见上头已有了红痕,又见他狼狈模样,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再这么叹气,恐怕要未老先衰。
算了,不与酒徒多计较。
宋昉将他的脑袋挪到自己膝上,轻轻拆下了冠簪,替他把头发披散下来,还以指作梳,给他粗粗梳顺。
梳着梳着,却觉得膝上的他在发抖。
“这是怎么了!”
宋昉一急,想查看他哪里伤着,发现他手又开始用力攥着被褥,褥上已经有了深深的折痕,而他的指骨仿佛要突破那一层皮肉,每个指节都通红似泣血。
原来是这里!
宋昉把朱载堂的脑袋一放,见他眼神极力呆呆望着前方,也不看她,猜他醉得人事不省,不能自控,觉得好笑极了,伏下腰去扳他的手。
她的手一碰上,感觉触及了数柄骨刃,虽知道不会划伤自己,还是吃惊于朱载堂攥得这样紧。
她两手合力扳着朱载堂的一只手,深深感觉到男子的力气确实大得很,偏偏他还死倔!
她不知道,自己那截细腰就摆在朱载堂眼下,力气一松一紧,腰肢一摇一晃……
宋昉扳着扳着,终于觉得有点松动,刚想歇一会,朱载堂的手却自己松开了。
宋昉来不及惊喜,顿觉腰上一紧,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已被朱载堂掐住腰压在身下,而那人呆滞的眼神,突然涌入活水一般,正酝酿着一股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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