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大人，人都在屋子里休息，我这就派人去喊他们出来？”守在门口的老管家躬着身子，低声询问道。

        “不碍事，我进去就行。”还不等刘县令回答道，林攸便率先开口说道。

        屋里头的林子闻听到外头林攸的声音，顿时兴奋起来，一股脑地跑出了屋内，便看到了外头院子里站着的人，目光瞬间染上泪水，大声喊道：“大哥！”

        林氏也一脸欣喜，牵着林子月急忙地走了出去，来带林攸身旁，盯着人瞧了好一会，眼眶渐渐红了些许，直说出一句话，“阿攸你没事就好。”

        林子月更是扒拉着林攸的大腿，昂着小脑袋说道：“大哥，阿月很担心你，怕你被坏人抓起来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看着小家伙将哭出的鼻涕蹭到他的衣服上，林攸面上无奈的一笑，心底却是暖暖的，将人给抱了起来，对着林氏说道：“阿娘我没事，害你们担心了，我们回家去。”

        “好。”林氏点了点头，看着林攸的眼神里闪烁着泪光，这几个日夜来，悬着的这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她心里始终是相信林攸的，亦如当初他那般信任自己这般。

        林氏嫁给林攸的父亲林安立时，林攸那会才七岁，生母因病离世刚满一年，小少年从小生性倔强，即使是最疼爱自己的母亲走了，在村子里同龄的孩子面前也不肯展示出软弱的一面，对父亲续弦的后娘也表现着不冷不淡的，可当这个后娘真心待的他好时，小少年又渴望这份疼爱，林安立在世时这一家子也是有过一段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不过一切随着林安立的一场意外离世而变了。

        林攸见林氏失神好一会，伸出手抚了下她的后背，轻拍了拍宽慰道：“阿娘，别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林氏强忍住了即将要掉落的泪水，看向林攸的目光隐含着一丝遗憾，点了点头道：“走吧，回去。”

        在院子外头的刘县令以及林师爷看着这一幕，心底竟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涩以及感动，刘县令伸出肥又白的手指擦拭了下不存在的泪水，哭喊道：“这当真让人感动啊，林师爷本官想娘亲做的阳春面了，很多年都没吃过了啊”

        林师爷偏着头趴到了刘县令肩头上，附和着他的话说道：“大人，我也想家中的老母亲做的桂花糕了”

        当林攸等人走到院子门口时，便就看到了这幅场景，刘县令和林师爷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两人在那抱头痛哭着，还不忘喊着吃食来。

        这是什么人间喜剧？

        林子月偷偷伏在林攸耳边，小声说道：“大哥，他们可得可真丑。”

        小家伙说着话被后头的林氏听到了，随即便得到了一记眼神示意，便也不敢开口胡说了。

        听着他们杀猪般的哭喊声，林攸伸手按了按眉头，走了过去，轻咳了声道：“刘大人，你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本官什么都不缺，你收回去吧。”刘县令抬了下头看着林攸一副穷酸样的打扮，衣服破烂，能给他什么好东西想都没有就拒绝了，又继续抱着林师爷感慨痛哭了起来。

        听着他这话某人脸色黑着，无语凝噎，道了一句，“刘大人是你不要的，不是我不给你的，别后悔就好。”

        “大人，他再说什么？”听得一头雾水的林师爷，冷静了下来，才发现这幅模样当真是有点丢脸，便推了推刘县令。

        刘县令被他了一把后回过神来，这才反应慢半拍地接过话，人一颠一颠的跑了过去，将林攸扯到了一旁，小声地说道：“本官的解药呢？”

        林攸见着他那双小眼睛冒着精光，脸上不禁一笑，伸出了手握成拳在人面前晃了晃，“刘大人，林攸有一事相求。”

        刘县令目光随着他的手而转，急切地想要得到解药，想都没想便应道：“你说，本官定会满足你。”

        看来人蠢点也不懒么，只要不为非作歹也不是不能接受这般庸碌的县令。

        林攸收起来脸上的笑容，微微躬了下腰，语气严肃了起来，“要劳烦刘大人将林香的尸身好好安葬，林攸在此谢过。”

        “好说，本官明日就命人将她下土给葬了。”刘县令盯着他手中挪不开眼了，“你看？”

        林攸瞧着了他的目光，站直了身子，接下来就是他发挥的时候到了，便会心一笑道：“大人，这个解药的吃法有点特别，吃之前你要将眼睛闭上一口给吞下并且不能咬它，不然药效就会大大减半。”

        刘县令听了他的话将双眼给闭上，张大了嘴，等着解药，林攸也不想多有耽误，便直接将手中那颗花生粒迅速地丢进他嘴里，随即带着林氏几人迈步离去。

        吃下解药的刘县令总感觉怪怪的，一股熟悉的花生米味道？

        走出了县衙府，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夜色已深，有些许微微的冷风佛过，使得城头的那颗百年柳树枝条摇晃着，卖茶水的老板正给那些没回家还留在这讲着刚才林香的案子的大汉们。

        这时，从牛车下来的一个老汉，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走到茶肆里，逢人就问：“看见我家林山没有？”

        坐在外边的高个大汉，被林安山搭着肩头，面上有些不友好，推开了他，说道：“林山，你说的是住在林家村那个林山？”

        险些跌倒的林安山待站稳了身，连连应道：“你见过他？他人在哪？快告诉我。”

        “他啊，你是见不着的，在大牢里，要关上三年咯。”大汉大口喝了一口茶后，同旁的伙伴说笑道。

        “大牢？他犯了何事怎么会被关！”林安山瞪大双眼不敢置信，抓起大汉的衣襟质问道。

        大汉被他的举动给惹恼了，重重放下手中茶碗，茶水洒了一地，用力扯开了林安山，将人给甩在一旁，“你是他什么人？”

        “哟，那不是林安山么，他可是林山的父亲。”说话这人也是林家村的，认出了他。

        “那你生可当真是好儿子啊，他助桀为恶被判决坐大牢呢，别想见着人了。”大汉嘲讽了几句，伙同一起喝茶的同伴离去。

        林安山瘫坐在地，一脸呆滞，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双手无力地捶打着。

        到城头有一会的林攸瞧见刚才那一幕，原本他是想着上前搀扶林安山的，却被林氏给阻止了，对上她的目光，一征，明显疑惑了。

        “阿攸，你现在上前只会招来他的怨恨。”林氏瞧着瘫坐在地的人，目光清冷，与她平日里那副好心肠显得格外不同。

        这倒让林攸对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自从林氏醒来相处的这些天，细细想来，她不像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妇，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落魄后成了这山间农妇。

        林攸点了点，赞同了她看法，没过多的问原因，现已夜深，回去也不方便再加上路途遥远，两个小家伙必定是受不了，他让林氏带着林子闻和林子月在一旁等着，他去巷子里寻车夫租辆马车来。

        一回生，二回熟，车夫也不恼林攸半夜将他吵醒，只是这人坐他马车从没讲过价钱，也只是嘴上叨扰了人几句，便就同意了，从自家马厩牵出来马套上院子里马车，随人去了。

        林攸正往回走，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十七的警报声。

        【宿主，有危险！】

        停下了脚步，四下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以的人，林攸皱起眉头连忙问道：“十七，怎么回事？”

        【宿主，林氏正在遭遇危险。】

        林攸：？！

        他听了十七给的信息，顾不上，连忙转身赶了回去，就看见林氏和林安山两人在那争执了起来。

        “林攸呢，你叫他出来，要不是他我家林山怎么会变得如今这般！”林安山气得脸色通红，对着林氏就是一顿骂。

        林氏也不甘示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骂了回去，“林山他是什么德性，你是他父亲你比谁都清楚，他做些坏事时我家阿攸在关着，他助桀为恶差点就害了我家大儿的性命，你少来泼脏水。”

        林子闻和林子月两个小家伙，也在一旁垫起脚，鼓着脸蛋，狠狠地等着林安山，一副要帮着林氏吵赢的样子，当真可爱。

        “你，林氏你何时变得如此泼辣啊？”林安山被她的话语气得一时说不出别的来，只能吹胡子瞪眼，气急了就扬起手要往林氏身上打去。

        林攸见状，大步跨了上前，按住了他的手臂，枉费他先前还好心担忧人，真是不值当，看向林安山的目光带着警告，道：“我劝你别动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还有林山他自作孽，是他活该。”

        说完，也不管人如何，便就带着林氏坐上了马车，车夫策马飞快地驰骋而去。

        “林攸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林安山望着离去的林攸，脸上露出了阴险，咬牙切齿憎恨着，朝着县衙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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