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缘起

　　雨过之后便是晴空万里，看着碧蓝的天，秦陌难以相信上一秒瓢泼的大雨就在一转身的空隙消失得如同从未涉足过这世界一般。就像刚才突然失去一条腿的阿秦一样让人措手不及。秦陌看着阿秦虚弱的躺在自己的腿上，嘴里漫出似有似无的呻吟，那裹着厚厚纱布的左后腿深深刺痛了秦陌的眼睛。

　　“你还好吧？”

　　头顶传来男生悦耳的声音，秦陌头也不抬一下，也不答话，阿秦变成这个样子能好吗？在她看来男生与那个中年男子就是罪魁祸首，她连话都不愿与他们多说一句。但男生却固执的没有走开而是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好像是在等她的回答，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交完阿秦医药费的中年男子看到这一幕，面容有些扭曲，甚是着急。

　　“少爷，董事长吩咐你祭拜过夫人后要立刻回去，再耽搁就要错过接下来的航班了！”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语气不怒自威，带着不容反对的气势。

　　秦陌睫毛微颤，饶是刚才她对男生敌视冷漠，男子对她的语气也净是柔和，透着良好的教养。现在这种凌厉的语气倒让秦陌有些吃惊，她抬起头正对上男生的目光，眼眸平静无波好似刚才说话的人并不是他。

　　男生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示意，男人立马反应过来递给男生一叠支票和钢笔。男生接过钢笔在支票上划了几笔，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说不出的优雅，然后将手中的支票递给秦陌。

　　“这是给你的补偿。”

　　秦陌看着那张支票只觉得一阵气血冲天，阿秦的健康能用钱来偿还吗？那怕再多的钱也换不回阿秦的腿。她一把拉过男生伸向她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男生眼中全是震惊，反应过来想将手抽回，却不想秦陌死死的抓着他手腕一时挣脱不开。他看着秦陌那小小的脑袋，眼里百转千回，这一幕与过去的某个记忆重合，他突然没有力气去挣开秦陌，只感到心里的某个伤口又被撕裂然后鲜血淋漓。

　　“少爷！”

　　中年男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立马伸手想打秦陌。

　　“别动！”

　　男生的声音带着隐忍，许是痛的不行，大颗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

　　“少爷……”

　　男人心里百感交集，但又不敢违背男生的命令，一时如热锅蚂蚁急得不行。

　　秦陌感到嘴里有着些许血腥味才惊觉自己刚才做的太过火，慢慢松了口，看到男生苍白的脸开始悔于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静下心来想想这事与男生根本无关，他不过是想安慰自己而已，不过手都咬了，秦陌也并不想向男生道歉，她刻意不去看男生，抱着阿秦绕过男生想离开医院。

　　“对不起！”身后传来男生迟来的道歉，秦陌脚步一顿却并未停留，小小的身影融入雨后初升的朝阳，随即，消失，不见。

　　男生目送秦陌离开后低头凝视着手上的伤口许久不语……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整个学校的气氛十分紧张，老师们在黑板上奋笔疾书，在讲台上尤有气吞山河之势，恨不得将考点像电脑文件传输一般塞进学生的大脑。同学们也是埋头苦干，似要把书看穿、笔写断。

　　今天是数学测验，平时学习起来十分干劲的秦陌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握在手里的笔迟迟未动。直到聒噪的铃声响起才将秦陌神游九天的思虑拉回现实。她懊恼的看着眼前的白卷，却又无可奈何。秦陌的数学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头，当他踱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秦陌旁收卷时看到这样干净的试卷时明显吃了一惊，他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厚片眼镜，意味不明的看了秦陌一眼，拿起白卷又去收其他同学的试卷了。

　　秦陌顿时松了一口气，本以为需要费口舌去向老师解释，看来现在是不必了。她被何优的失踪搞得心绪不宁，焉哒哒的趴在桌子上脑里全想着何优的事。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今天的晚自习你可以不上。”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秦陌头顶响起，去而又返的数学老师就站在秦陌旁，眉头紧锁，眼里是满是关心。秦陌这才明白，感情这老师是以为自己不舒服，难怪交白卷他都没有说什么。自己今天整天都不在状态，呆在教室反而心烦，到也不拒绝，向老师道谢之后收起书本试离开了教室。

　　临近黄昏，天边的云霞被余阳渲染如一位美丽少女娇羞的脸庞，烈日不在，天气却依然有些闷热。

　　校门口的小卖部围着一群“社会小青年”，他们有些叼着冰棍，有些抽着烟，拽拽的站在一起，不时打量着过往的行人，看见漂亮的女生会响亮的吹口哨，更加大声的说话，看着女生羞红着脸走开便笑的越发放肆。这些人多数都是被学校开除或自己辍学的少年，面孔虽稚嫩，却穿着“潮流”，头发多是五颜六色的。这群人自然有所谓的老大，那就是前不久因为聚众打架而被学校开除的谢飞。因为家里条件好，也算是学校的股东之一，所以平常的小打小闹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个警告处分也就够了，可是这次不知怎么回事，打架的照片被登上了当地的报纸，学校为了给个说法也只有将他开除了。

　　谢飞在学校的时候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打架斗殴、公然和老师叫板，提起来没有谁不认识他，凭着较好的皮相喜欢他的女生也是不少，这其中也包括夏夏。

　　原本来说秦陌和他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可是不久前不知什么原因夏夏和他越走越近，时不时地总会碰见他几次，两人几乎没有说过话甚至连眼神都懒得在对方身上停留，不过秦陌却对他有些厌恶，她讨厌他身上那种痞气的感觉，更主要的是夏夏和他在交往，直觉告诉她谢飞只不过是和夏夏玩玩而已，每次看见夏夏满脸笑容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秦陌就无比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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