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4章主母用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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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正在左次间和桂氏、武姨娘说话的苏桂闻声而出,正好撞上急急冲过来的小如蔚。
小丫头一把抱住苏桂裙角,小声道:“姑姑,我怕,我怕。”
桂氏瞧见丈夫那尴尬的样子,不解的问道:“蔚儿这是怎么了?”
武姨娘看儿子端着点心盘子跪在地上,以为是儿子又闯祸,不禁斥责道:“律儿,是不是你又淘气,吓到妹妹了?”
成律矢口否认道:“不是的,姨娘,不是我。我没有淘气。爹爹别罚我。”
苏桂看了看一身朱色官袍的苏赞,再看看腿上一直喊怕的小如蔚,想是小姑娘以前在阿木伊被着黑衣的大个子护院吓坏的后遗症。苏赞个子之于如蔚高大如护院,一身朱色官袍在霞光中颇似黑色,小女孩认错也是情理之中。
思及此,苏桂不禁暗自好笑,弯下身把小如蔚抱了起来,柔声道:“蔚儿别怕。是爹爹来了,不是坏人。”
小如蔚抱紧了苏桂脖子,把头埋在苏桂脖颈间,一脸哭腔道:“不要不要,蔚儿害怕。”
看着女儿对自己生分,苏赞莫名自责起来。终归是少了三年陪伴,如今别说让他抱一下,就是拉个手,小丫头怕也是抗拒的。
苏桂耐着性子劝哄了一番,对苏赞道:“弟弟刚下衙,怕是累了。先卸了这一身官袍吧。穿着这袍子围桌吃饭,怕蔚丫头连饭桌都不愿靠近了。”
武姨娘闻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赞身边,柔声道:“白夫人说的是。老爷,先回房换洗一下吧。”
桂氏看武姨娘那一身妖娆柔媚做派,心里暗暗咒骂起来。此刻若非苏桂在场,她作为正牌弟媳必须相陪,又怎会让这狐媚子趁机作起妖来?就是换常服,大可由桂莲领着去“苏青院”里换。苏赞把官袍换在武姨娘屋里,那不就是说今晚苏赞会歇她屋里。
“律儿,还不快起来,陪着你爹爹去换常服。”武姨娘看桂氏没有发作,立刻把儿子搬出来。
成律恭恭敬敬的答应了一声,站起身子,把点心盘子交到丫鬟手里,随着父母亲离开“苏香院”。
(二)
八岁的苏成征倚在抄手游廊边,拿了本书在读。刚刚的小插曲就发生在几步开外,然而他却没有参与,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在他东北面的梢间里,一个女孩问自个儿母亲:
“姨娘,我们为什么不出去找爹爹?刚刚我都看到爹爹进院子来了。”
母亲柔声回应道:“莹儿乖,今儿个听姨娘的话,要规规矩矩的,别凑过去跟你爹爹一块儿。”
小女孩更是不明白了,继续疑惑道:“为什么呀?爹爹喜欢莹儿。莹儿也喜欢爹爹。为什么不能和爹爹一起?”
母亲反问道:“莹儿可知今晚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吃饭?”
“因为二妹妹病好了呀。”
母亲道:“是啊,今晚,都是因为你二妹妹。所以,莹儿,你是姐姐。姨娘跟你说过的,当姐姐的都要让着妹妹,不管是你二妹妹还是三妹妹,你都得让着。何时何地,莹儿,你都不要强出头,明白了吗?”
成征听到小女孩朗声的说了句“明白了”,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还是怎样。“苏杳院”的田姨娘就是这样,在大多数时候,都奉行低调为人、明哲保身的策略,连带着教育庶出妹妹如莹,也是一派低调不争的作风。也正因为这样,母亲平日里没让她多站规矩。反而是“苏巧院”的武姨娘,三天两头挨训罚站,没少和母亲斗法。刚刚发生那么一遭,成征料想,明日请安时,母亲和武姨娘怕又有一番口舌。
思绪正飘然天外时,小丫鬟蒲娘从游廊对面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少爷,你可让我好找啊。”
成征看她跑得满头大汗,就把汗巾递了过去。
蒲娘推开他的手,摇摇头道:“不擦了。您快跟我走。去晚了,妈妈该打我了。”
成征闻之一愣,沉声问道:“哪个妈妈要打你?”
“平妈妈呀。三小姐醒了,正闹得厉害,哭着要找你,玩驼大马。平妈妈说,若您得空,去哄哄她。”小丫鬟声音清脆,眼神清明,圆润的脸蛋因方才的剧烈运动浮起了一阵红晕,像红苹果一样可人。
成征一听是自己那让人头疼的嫡亲妹妹如茹,不禁摆手道:“不去,我看书。”
蒲娘连忙哀求道:“别呀,少爷。平妈妈刚刚才说,我若请不动您,就让我下个月去厨房帮忙打下手。您要是还想让我伺候笔墨,就去吧。您是哥哥,三小姐会听您的。要是等会儿老爷来了三小姐还在哭闹,老爷该不高兴了。平妈妈受罚,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个小丫头啊。拜托啦,好不好,去啦。”说到最后,蒲娘双手合十,一脸祈求样。12岁的花季少女,有着姣好身段和秀气五官,求人时那水盈盈的眼睛,别说有多动人。此时若是别人,早就点头如捣蒜。
偏生这苏成征少爷非常人。在蒲娘温柔并祈求的眼神攻势下,成征还能言之凿凿分析道:“府上当家的是我娘亲。内院下人人员调动归内仆房的安嬷嬷管。平妈妈不过是个乳母,无权力决定你的去留。”
噢,我天,少爷又来这一套了。蒲娘心里默默哀嚎了几声,犹自不放弃道:“少爷说的自是有理。可平妈妈是咱苏府的自家妈妈,是内仆房选上来的。少爷就那么笃定,平妈妈不会连坐么?”
成征噗嗤一声笑了,拿着书本敲了敲蒲娘脑袋,道:“教你古词典故,可不是让你乱用的。走吧走吧,省得你被‘连坐’了。”
蒲娘笑颜如花,尽忠职守的拍马屁道:“我就知道少爷最好了。”
成征把书本往怀里一揣,整理了一下衣角,缓步往右梢间走去。此时夕阳正美,柔和的橘光,照得走廊暖洋洋的,分外舒适。
(三)
与“苏香院”的一派热闹相比,静逸的“苏巧院”在一片金黄中迎来了黄昏。武氏贴身婢女巧儿,在看到自家姨娘成功把老爷往自家院子领后,便急忙往“苏巧院”赶,吩咐打扫跟准备事宜。待得武氏陪着苏赞回到“苏巧院”时,只见一地整洁干净,满院桂花被镀上一片橙黄,在郁郁芬芳中吐露着别样的美丽。苏赞顿觉放松,刚刚被闺女“无情”拒绝的挫败感减淡了些。
武氏见苏赞眉眼间似乎颇为惬意,知道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暗暗得意,朝身边人道:“英妈妈,把二少爷带下去换装。”
立于武氏身边的圆脸婆子恭敬的应了一声,领着成律退了下去。
武氏对着苏赞微笑道:“老爷,妾身娘家刚寄过来了新摘的秋茶,让巧儿拿玉泉水给您泡上一杯可好?一日上衙,老爷怕是嗓子都累极了。”
“也好。最近确实公务太多,每日下了衙,乏得紧。”作为勤勉上进的年轻地方官代表,苏赞对公务十分上心,日日卯时前离府,卯时过半已坐在公案桌前,常常一忙就是一整天,连午休都甚少。每晚下衙回府,多在酉时。到每年农忙或者案多时,甚至连续多晚内宿衙门。一月偶有公休,若是衙门忙碌,甚至主动取消公休上衙继续忙碌。这样一个勤勉不缀的官员,在当前仁宗刚复位之时,只会更加忙碌。三年乱政,大齐虽不至于完全百废,但从中央到地方都有太多需要整顿和肃清的事务。作为雍州最高等级的官员,上有毓京、奈良、陇西省、通裕府传达下来的事务,下有泰安、富昌、青城、翼、安平、朋来六县琐事,苏知州自是得以身作则,方能调动起整个雍州衙门的运作。这样境况下,苏赞数月以来的日子都过得极度劳累。能在休息时有这么一处怡然自得的地方,确实让苏赞舒服得多,心情也畅快了些。
武氏像个贴心的可人儿,亲昵的挽着苏赞的臂弯,慢慢走向主屋,一边柔声道:“老爷是做大事的人。那些个衙门事务,妾身是不懂的。妾身唯一能盼的,就是老爷身体康健,苏家昌平泰安,这便是极好的了。老爷好,苏家好,我们娘两才能好。”
苏赞心中敞亮,耳边清宁,这番话任谁听来,都十分惬意舒服,更何况向来重官声、自认为治家有道的苏赞。武氏不仅有出色的容貌,更难得的是,懂得察言观色,善于恭维苏赞,又能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圆圆润润,因此深得苏赞喜欢。当年苏赞外放至泰安县任知县时,富昌县知县将刚及笄的武氏送给了苏赞,苏赞既惊又喜,虽三次推脱婉拒,但最后也拗不过同僚屡屡相赠劝言的“深情厚谊”,将武氏纳入府内。
武氏年轻,貌美,又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信手拈来的恭维话,常常哄得苏赞十分高兴,曾经一度非常受宠。桂氏觉察到威胁,生怕武氏把丈夫的心都勾走,很快就为苏赞聘娶了良妾桑氏。貌美端庄又识文断字的桑氏进了门,又有桂氏在一旁推动,苏赞很快就分出大半宠爱给桑氏。武氏虽一度受到冷落,但很快怀孕的消息传来,让苏赞喜上眉梢,对武氏的宠爱尤甚。翌年,武氏生下庶次子,在苏府的地位如日中天。连着“苏巧院”也一跃成为东六次院中唯一满配的院子。即使是在今天,住着庶长女和田姨娘的“苏杳院”也多有不如之处,更别说刘氏所居的“苏碧院”。
绵绵细语在耳,幼子的朗声笑语从院子里传来,郁郁桂花香自窗外飘入,说不出的惬意自在。这是苏赞喜欢的自在生活。
主房内,武氏服侍苏赞把官袍卸下,挂在了衣架上,又从黄梨木雕花衣橱里找出盈白大袖衫,为苏赞穿戴。苏赞问起武氏在富昌县的家人。武氏眼神明亮,先是感激了一番苏赞对家人的照顾,又把如今娘家已成小康农户的情况简单陈述了一下,没有刻意摇尾乞怜,更不对苏赞提过分要求。一番问答下来,苏赞觉得武氏十分明事理识大体,允诺会修书一封,让富昌县令多照顾一些她在县令衙门当差的捕快兄长。武氏喜出望外,却不敢表现得太得意。若是桂氏知道苏赞要为她暗中打点,怕又会找她麻烦。
思及此,武氏忽然感慨道:“想当年,妾身和桑妹妹同年进的府里。却不想如今桃花依旧物是人非。桑妹妹人走魂断,留下的唯一骨血,也是坎坷重重才回到府上。二姑娘小小年纪就没了姨娘,真是让人心疼。”
说起那死里逃生的孩子,苏赞心里猛地一疼,不无遗憾的叹息道:“都是为夫的不是,没能好好照顾她们母女。”
武氏闻之,连忙柔声安慰道:“老爷,斯人已逝,不可追矣。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二姑娘,让她平安健康的长大,日后替她寻觅一门好亲事,以慰桑妹妹在天之灵。老爷,您说是不是?”
苏赞满意的拍了拍武氏的手,点头道:“就是这个理儿。”
武氏对着苏赞嫣然一笑,诚挚道:“当年,我与桑妹妹也曾说过,要当一辈子的好姐妹。如今,既已天人两隔,不可逆也,老爷,不如您把二姑娘放我院里吧。我一定好好教养二姑娘,权当全了当初我和桑妹妹的姐妹情。我知道老爷心里是想让荷碧姐姐来教养,好弥补她丧子之痛。可二姑娘终归是桑妹妹所出,若是荷碧姐姐教养,她没有姨娘身份,日后及笄议亲,对二姑娘怕是不利。”
苏赞听得一头雾水,疑惑的问道:“谁说我要让荷碧(刘氏闺名)教养蔚儿?”
武氏一脸诧异道:“夫人今天都让荷碧姐姐留在‘苏香院’照顾二姑娘了。荷碧姐姐很是贴心,二姑娘醒来后吃的第一碗粥,就是荷碧姐姐熬的。依妾身看,她们相处得不错。但妾身还是觉得,老爷要再考虑考虑。妾身不是嫌弃荷碧姐姐,只是可怜早逝的桑妹妹。老爷……。”
听着武氏的话,苏赞眉头越皱越深。
话还没说完,武氏就被沉着脸的苏赞打断了。
望着窗外那金灿灿的余晖,桑姨娘秀美的身影在脑海间不时闪现。伊人微笑着为他布菜研墨的场景,仿佛就在昨日。
思绪乱飞间,武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赞抬起眼看了看武氏,忽的背起手,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端着茶进屋的巧儿险些撞上苏赞,急忙福身致歉。哪知苏赞从她身边急匆匆走过,连瞧都没瞧她一眼,似乎有些心情不好。
“姨娘,老爷这是怎么了?”巧儿把茶放到茶几上,扶着武氏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篦细心梳起来。
武氏轻笑道:“老爷的心思我哪知道。这年头,做妾侍真不容易。想多替老爷养个孩子,都惹得人心烦。”
巧儿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老爷不愿意姨娘为苏家开枝散叶?”
武氏知她想偏了,不禁轻斥道:“死丫头,胡说什么呢。若我能再为老爷生个一儿半女,老爷得高兴坏了。”
“那姨娘为何说,替老爷养孩子,惹人心烦?”巧儿把武氏散乱了的高锥髻拆下来重新挽上。一双巧手,动得飞快。
武氏对这个自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颇为信任,也不隐瞒,直接就把自己提出要教养如蔚被拒的事情说了出来。
巧儿先是吃惊,可仔细思量就明白了武氏话里的门道。在大齐,教养儿女是当家主母日常一项重点事务。苏赞虽没有剥夺妾侍养育亲生儿女的资格,但嫡母教养庶出儿女也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二姑娘的生母早没了。武氏有幼子需要照顾,苏赞是断不会同意如蔚交给她教养。武氏提及此事,不过是为了提醒苏赞,桂氏已打算将如蔚交托刘氏抚养,并且在暗中推进此事。
“姨娘,您可真大胆。您就不怕猜不中老爷的心思,老爷一个点头,就让二姑娘住过来了?”
武氏一派了然道:“我怕什么?这二姑娘是白夫人带在身边自小宝贝大的。你看白夫人那心疼劲儿,就是亲儿子,恐怕都未必这么疼。虽说如今这情况,二姑娘是必留在府上不可,但你看看老爷对白夫人的态度,就知道二姑娘之事,老爷是铁定会尊重白夫人的。以白夫人的脾气,你觉得她会同意一个没抬姨娘的通房来教养自个儿小心肝吗?”她嫁给苏赞七年,若连苏赞这点心思都猜不透,就枉得这些个宠爱了。
“自是不会。白夫人虽说是苏家的庶出女儿,但到底是长女,而且又是八抬大轿嫁入白家当正房夫人的。她那么疼二姑娘,怎么会同意一个没名没分的通房来教养二姑娘?”
武氏轻蔑一笑,道:“正是这个理儿。咱们夫人许是知道白夫人跟老爷都不会同意,所以才暗地里使招的吧。可她不想想,这苏府上下,又有谁是傻瓜?老爷的这位姐姐,可不是养在闺中人不识的大家闺秀。她纵横生意场,赚得万贯家财,少一点眼力劲儿和心思都不能。又怎会不知夫人那小心思。”
巧儿深以为意,不住点头。
武氏继续道:“我虽然不知道老爷心里真正的打算,但教养人也绝不会是一个没抬姨娘的通房。历来庶女丧母,大多是由嫡母教养。当然也有例外。但是再怎么例外,也不会沦落到让个没名没分的通房抚养。我不过是提醒老爷,他的好夫人,正在变着法儿的打自己的小算盘而已。退一万步说,就算老爷想让我来教养,也不过是院里多个人,吃饭时多双筷子而已。一个丫头片子,对律儿也没啥影响。反之,二姑娘若归到我院下,我不但多了份例,还能博个贤惠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姨娘说的是。”
武氏脸上掩不住得意之色。此时此刻,她很想知道“苏香院”那边的事件发展。于是,武氏从玉兰花纹紫檀梳妆箱里随手拿了只步摇出来,让巧儿给她别上。简单整理一番之后,武氏领着成律,匆匆往“苏香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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