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哑娘

小二立刻跑到了后厨，跟那位小姐说了这件事，她原本低垂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起来，好像有点震惊，但是又感觉很正常一样的样子。

        她打了个没事的手势，什么话也没说。

        脚走的有些累了，这诺大的城好像也不像以前某人在的时候好玩了，看也看了，吃了吃了，倒还不如回去躺会。

        顾及吃饱了就想睡的毛病还是没有改过来，只不过她也不打算改了，还保留一点家里的感觉也没什么不好的。过去本就是这样，何必一定要强求自己改掉过去的习惯呢。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顾及叹气，也一觉睡得还真长。

        突然，一个惊雷响彻云骥，雨下得又快又急，每到这样的时候，顾及总会头疼，这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心病了。

        她默默的受着，不久，小二来敲门说有人来找。

        她看了一下这个天色，皱眉，怎么这个时候来人来了。但她二话没说，就给小二开了门。

        小二把人给引了过来，看到人的那一刻，她知道这个就是下一个来易喜的人了，如同她当初所预感的一样，她的身量娇小，唯独有一个不太适宜的大肚子。

        她的肚子不是有孕的那样的胖，是吃多了没消化那样的胖，她的肚子比起别人来可能真的不算胖，但是在她娇小的身体上，还有这穿的单薄的天气，倒还真有点显眼。

        顾及对小二道了一句谢，小二听到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这个人也不会说话，他还怕自己理解错了意思呢，心里暗道没错就好了。

        顾及一如既往的给来易喜的来倒了一杯茶，哑娘慌忙的摆手，顾及微笑说“接下来，费口舌，喝杯水比较妥当！”

        她也不再推辞，但是却开始打量起顾及，也同时打量起这个房间，好像是在猜测，顾及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换物师，费口舌这句话，在她这好像是一个讽刺的话一样。

        她没有自己的声音，哪来的口舌可费。

        “你来所求何物？”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说自己不能说话。

        “你心里说出来就好了，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她一愣，于是心想：你真的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嗯！”顾及回答道，她眼睛一下就湿润了，这么多年了，没有人听得到她的声音，看来是真的了，昨天夜里在梦中她看到一朵花，传说真的是真的！

        顾及现在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也有些触动，这么久没有人听到过她的声音，她应该也憋坏了吧。于是她温和的安抚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所求何物了！”

        “我想要找回我的声音！”

        果然，方才看到她听见自己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一瞬间的释然，以及激动感慨，顾及大抵也是猜到了的。

        “向我说出你的故事！”

        这易喜换物是要将来人的故事都收集起来记在天书上的，日后也是要上交天庭的。哑娘的故事有怎样的曲折，她想大概都是围绕着声音的故事。

        这位哑娘细细的说起，她的声音是有点尖细的女儿音，她说从前她不是这样的，她是可以说话的。

        顾及的写字的笔没有停顿，但是她的头微微的摇了一下，看她的打扮，虽然衣着华丽，但是看上去也不是今年的新衣了。大户人家，尔虞我诈的，她也许只是其中的一个无奈人罢了。

        “我名唤朱云尔，现在他们都叫我哑娘。”她苦笑了一下，那个他们也不知道说的是谁，也许本来就没有代指，说的也许是所有人。

        “我生的时候有个赤脚老道来我家说，我命里有贵人，日后会有自己的一番造化。爹爹是个喜欢看戏文的，老道来的时候他就十分高兴，所以当初他对我也是极好的。”

        顾及微微抬头打量了她一眼，当初二字，确实挑起了她的一些情绪。

        看她现在的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个不受宠的。

        感受到顾及的目光，云尔心里倏地一酸，她自嘲一笑“哈哈，只是赤脚老道没有说明白，我是能变贵人还是能遇着贵人，也没说年限。爹爹对我期望高，可是我六岁那年，一场高烧烧坏了我的嗓子，我成了个哑巴！”

        顾及本来以笔写书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顾及自然是感知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可她没有抬头。提笔继续写了起来。

        这样的情绪她不知道感受到了多少次了，对顾及来说，已经是常事了，要是放在她入世之时，她是会多看她几眼的，可今不如昔。

        朱云尔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就恢复了平稳“这件事的发生，让爹爹对我的期望消散了大半，但是在这个时候，侯府来了两个世子，爹爹本以为有希望了，但只是侯爷与爹爹交好，来认个门而已。”

        “爹爹试探过，但是侯府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烧坏了嗓子的事情，对我是瞧不上眼，但是倒是对我那个可爱的妹妹满意的紧，当天就和侯爷给她和大世子定下了娃娃亲。”

        “本该是你的，你可恨？”顾及问道。

        顾及的突然出声，让她愣了一秒。

        “不曾拥有过，谁知道当初本就是我的，世间的变数多的很不是嘛！”

        顾及默了默。

        “你接着说吧！”

        “后来爹爹带着我看了一些名医，但是都是无药可医。已有一个世子妃的女儿，对我自然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顾及想，这个爹，看来也不想是表面那么简单了。

        顾及白天是出过门的，也听人说过，这位刺史公正廉明，看样子，这些话还是有待考证。

        “一直到前段时间，大世子时常约着妹妹出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妹妹时常想要带上我。”

        两人婚期将近，时常见面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叫上自家的哑巴姐姐一起，倒真是有些奇怪了。但顾及更奇怪的一点还需要听她讲才能证实了。

        “她们聊得欢快，想独处之时，我便有了自己的时间，也是这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个人。”

        这倒是印证了方才顾及的猜想，这这种情况之下，朱云尔她还能嘴角带笑，只有可能是自己也有了一番际遇。

        她的嘴角上扬了不止一点，可能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连想到他都是甜的。

        顾及没有喜欢过一个男子，没有经历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恋，所以每每看到这些人的表情，她都不能完全感同身受。

        “我从前没有见过他，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愿意听我说话，或者说可以听到我的话，我们通过琴音交友，他总能猜出我的心思。可我前段时间他说，他要走了！”

        “他曾不止一次说过，要是你不是哑娘就好了！所以……”

        “所以你想要让他听到你的声音？”顾及替她说了出来。

        她没有再说话了，也不打算说自己的事情了。

        顾及扯下了那一页纸看着她“你的故事还很长，这只言片语的就来我这易喜，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看到她的动作，朱云尔明显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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