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寝室谈话

宗謇回来后的不久，端木哲也回来了，他照常向言不迁和宗謇打招呼，见到躺在床上的窦瞻淇显然很惊讶。

        “回来啦？”

        窦瞻淇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点点头，吱了一声表示存在，“是啊，再不回来，宗謇那玩意儿就彻底把我忘了，我可不得回来再找点存在感嘛！”

        端木哲拉开椅子坐下，一边掏书，头都没抬地“嗷”了一声。

        窦瞻淇十分痛苦地抓头，恼怒道，“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不关心我这个室友啊！就不问问我，我为什么这半个月都没回来吗？”

        宗謇好笑道，“那你倒是别卖关子直说呀！”

        窦瞻淇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说道，“这事有些复杂，不好开口，但这么憋着我也难受，寻思着说说。”

        宗謇急得想打人，一不小心就扯着人胳膊了。

        窦瞻淇哎呦一声，吓了一大屋子人一跳。

        端木哲揉了揉眉，神色不爽地晲了人一眼。

        就连自以为不动如山的言不迁都才发现，原来自己冷静的功夫还不到家。

        宗謇有些愣，舌头结住似的，“没事吧，你怎么搞得？”

        窦瞻淇脸上一片玩世不恭，指了指胳膊挥手道：“啧，划伤的。”

        “你下次要小心一点啊！给我下一哆嗦！”

        “行行行，不是啊，你到底听不听我说话了啊！”

        “在呢在呢，快说啊！”

        “那你东找找西找找的干什么？”

        宗謇翻了个白眼，放下包，“你都受伤了，我不得整点医疗物资。”

        窦瞻淇有点感动，抽了抽鼻子，娇滴滴地说道，“谢谢你，宗哥哥。”

        言不迁没忍住，笑了。

        太好玩了。

        宗謇一瞧，眼都直了。

        “乖乖，我一直知道不迁长得貌比潘安，可今日一见，笑似朗风入怀、明月映泉啊！太好看了呀。”

        窦瞻淇点点头，称赞，“的确，言兄相貌堂堂，称的上一句君子如玉啊。”

        言不迁谦虚地客套了两下，“过奖了，不迁之姿颜不及在座的同窗。”

        窦瞻淇道，“别谦虚了——都说这江南盛产美人，言兄莫非是江南人”

        言不迁点点头，“是的，那窦兄是南边的吗？”她很无奈，上面给的身份是祖籍金陵，但这具身子却是地地道道的老北京人儿。

        但言不迁瞥了一眼窦瞻淇，心知这个窦瞻淇是想要套话了，暗中提高警惕。

        “啊，我是，我是上海人，跟宗謇家一样，是做生意的，但我家主要是做纺织业的。”

        他们仨又聊了点别的，期间，大家也拉上了端木哲一起唠嗑聊家常。

        “就问你们！气不气吧！我今年才20，一个而立之年，在m国才是个刚刚崭露头角的青鸟，我就被我爹催着结婚，非说我同龄的儿时玩伴都有两孩子了！光侧位都有三个了！”

        窦瞻淇一个劲地倒苦水，讓道，“你们说说，都民国了！亏我爹天天民主自由挂在嘴上，结果一到我这，就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整天说，成天说！！”

        “这不，我被他整回家，浪费了大把的学习时间，净整这么一出的，要我早点把婚结了！！”

        宗謇笑的幸灾乐祸，“那你同意没？”

        窦瞻淇倒竖剑眉，“好歹我也是留过洋的进步新青年，那哪能着了他的当啊！”

        “我直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在家绝食，闹了好几天，半个月都过去了，我爹实在拧不过我，只得答应了不插乎我婚事。”

        说到这，几个男人都有些好聊的了。

        宗謇好奇了，“你那未婚妻不漂亮吗？”

        “没有啊，挺漂亮的。”

        宗謇奇怪了，“那，学历不高？”

        窦瞻淇摇头，“高啊，说是什么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老头子还说人姑娘学的比我好，还想让我去什么哈弗大学来着。”

        宗謇这下彻底奇怪了，“那你还挑什么，这不你直接嫁过去啊，人姑娘摊上你才是亏了。”

        窦瞻淇这下很认真地说，“两个人相爱了才可以结婚，而不是结婚后相爱。”

        宗謇赞赏了他，“没想到有天你能说出这么正经的话。”

        窦瞻淇气得不理他。

        宗謇也不理他，问一旁沉默的端木哲，“端木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端木哲摇头，“还没有，感觉除了数学以外都好无聊。”

        宗謇煞有其事道，“也对，你还小，问这个不好。”

        言不迁默默地瞥了眼净身高191米的端木哲，缓缓地打出问号？

        他还小？

        窦瞻淇无语=_=，“拜托，17岁也不小了，我同学17岁时了，小孩都跑了。”

        言不迁：……

        言不迁：！

        17岁！！！

        言不迁瞪大眼，恐怖地盯着端木哲，“你，你是17！”

        端木哲点头，颇有些冷酷。

        宗謇笑死了，“哈哈，不迁，你表情好搞笑哈哈哈！”

        窦瞻淇来劲了，“哎，言兄，你可有喜欢的人”

        言不迁一愣，又想起了记忆里的那张脸。

        她苦笑，“有啊，可是我很认同已故的陈延年先生的做法，既然下定决心为国家牺牲个人私欲，我就秉持着不打算成家的思想。家国是无法兼备的，为了不让我的另一半活在思恋和痛苦中，我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说到这，大家又沉默了。

        宗謇很佩服地说，“不迁，你的境界比我们这群凡夫俗子高多了。”

        窦瞻淇也表示认同。

        端木哲又恢复了沉默。

        言不迁苦涩地摇头，“不是的，我……哎，我只是希望……”

        未尽之言，格外沉重。

        她很快释然，“怪我，本来大家这么快心的时刻被我搅和了，赔罪了。”

        “这说的，咱们聊的家，永远无法避免国的，何来罪过一说？！”

        宗謇这下发现，“你个窦瞻淇，今个儿嘴咋们这般好使？”

        “你这！”窦瞻淇扶额。

        ————

        “先生，您慢些着。”

        “嗯。”老爷子颤颤巍巍地下了火车，身旁的青年呈保护的姿态扶着老人。

        “砰砰——”突来的枪声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一刹那间，整个火车站都沸腾了，大家都忙着逃命。

        “保护先生！”

        暗处不知是谁，开口喊道。

        候在老人身旁的青年已经牺牲了。

        老人接着被暗处的其他青年接应。

        “砰砰——”

        “砰砰——”

        随着不断的枪响，越来越多的人牺牲，最终老人也投身血泊中。

        隔日，这场震惊国内外的刺杀活动被各大媒体报道。

        “来，小孩，一份《北平日报》。”

        “好咧，这位老爷儿，您收好。”

        刺眼的粗笔大字，上书：【12月11日，顾方铭先生于北平南中站被刺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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