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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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明亮耀眼,逸南的心也一样明亮愉悦。很久没有这样明快的心情了。虽然一切都没有改变,不过,慢慢来吧,他不心急。生活赋予他最多的,便是耐心。
正午的阳光对于意文来说,过于强烈了点,悄悄移了一步,逸南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目的光线,眼睛舒服了,心里却涌出淡淡的悲哀,挡住了阳光的,是阴影。就算是阴影,一辈子躲在其中也只是个奢求。
“到哪里吃饭?上海我是一点都不熟的。”逸南回过头问意文。
“我也不清楚。随便吧,我下午2点还有事。”意文说。
2点,逸南叹口气,他知道她两点要去做什么。d大附近的面包房,意文在那里打工已有近两年的时间了。不明白意文这什么要这样做,她的经济情况应该很不错,查过李天培的资金往来,也查过李天培每月汇给意文的钱确实是到了意文的卡上的。仲星的住院预交费用不低,意文也能轻易地垫付出来。为什么要打工?而且相当辛苦。听到汇报时,逸南心痛极了,怎么会这样?她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面前的套餐几乎动都没动,逸南只静静看着意文埋头吃饭。意文吃得很认真,从来没见过她吃饭这样认真过。记忆里的意文,挑剔得很,只吃母亲做的菜,洪妈做的再好,她都是一吃便吐出来,说味道不对。饭量又特别小,总要给逼着,才肯多吃一口。
医院附近没有什么好的餐厅,意文就近找了家咖啡馆,大陆的咖啡厅大多兼营餐饮,供应商务套餐。这家做的套餐口味并不好,他尝了一口,便放下了,意文却吃得香甜可口。这么多年来,她到底是怎样过日子的?
意文吃完了,抬起头,诧异地问:“你怎么没吃?不是说很饿么?”
“啊,突然又不饿了。”逸南道。
“不合口味吧。”意文笑笑。
看着意文面前空空如也,连片菜叶都没留下的盘子,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还要吃点什么?”他柔声问。
“我饱了。”意文道,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哎呀,我要迟到了,朱先生,谢谢您请我吃饭,我得走了。”边说边站起来。朱先生?逸南的脸一寒。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意文呆住了,“朱,朱先生。”
“坐下。”逸南的语气不容回绝。意文站着没动,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逸南坚定地看着她,意文终于垂下头,坐了下来。
“手机给我。”逸南道。
意文缩了缩手,还是将手机递了出去。逸南接过来,按下一号键,抬眼看了看意文,冷冷的眼波中泛起笑意,“没有换手机啊。”逸南的声音里多了柔软。手指按到了二号键,二号键内储存的号码也是依旧。唇边的笑意越发地深了。
“这手机款式很好啊,就算是现在也不过时。”意文的头都快低到桌上了,她当然知道逸南翻看的是什么,心里懊悔,早知这样,就该删掉了。可是,怎么会舍得删除呢!而且,为什么要把手机拿出来呢!要看时间,问一下他就是了。
逸南取出自己的手机,放到桌上,把意文的手机递回给意文,“意文,你按二号键拨下电话。”
“不,不用了吧。”意文紧紧捏着手机。
“为什么?”逸南问。
意文没有开口。
逸南叹口气:“好罢,你不想打这个电话,我不勉强。你不认识我,也没有关系,我们现在重新认识一下。意文,能不能请你抬起头来?”
意文迟疑着,最终还是抬起头,逸南微笑着伸出手来:“我叫朱逸南,从小人们都叫我阿南。我母亲叫何淑贞。意文,记忆里可有这两个名字?”
意文咬紧了唇,泪花在眼眶里打转,逸南温和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地响着:“意文,不要叫我朱先生,不管我们之间的关系处于什么状况,我都是你的阿南哥。”
意文抬起眼,泪光模糊了视线,阿南哥,是啊,不管什么情况下,你都是我的阿南哥,就算是离婚,撕碎我的心,打破我所有希望时,你也会给我巨额的补偿,让我衣食无忧。阿南哥,在你心目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妹妹么?作为哥哥,你实在做得太好太好,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妹妹,怎么办?
用力眨着眼,硬生生将泪水逼回眼里,意文猛然站起来:“对不起,朱先生,我要走了。”
逸南僵住了,还是朱先生,他以为,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意文吸了口气,挺直了身子:“还有,学校里新增加的设施是您捐赠的吧?以后不要这样做了。我不喜欢,很不喜欢。不要再左右我的生活。你既然选择了退出,你就彻底放弃吧。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很开心。请你不要再介入我的生活了!”
意文的话,落地有声,震得逸南无法开口,看着意文头也不回冲出餐厅的背影,逸南颓然靠向椅背,原来,她是那样想的。她的生活,不需要他的介入。
泪水疯一般奔涌而出,意文狠狠擦着泪,“不要哭,庄意文,不要哭!”咬紧唇骂自己,“没有什么,这没有什么,早就知道了,不要没出息!”可还是伤心,心痛得要裂开了,如果慢走一步,她可能会抓住逸南,什么都说出来,乞求他的爱,如果真那样做了。阿南哥会怎样?不会拒绝,她知道他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可是,她不要,求来的爱,不如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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