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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我想要你


“一万两黄金!”到最后,忌延所交代的人已经喊出了如此天价。

        要知道市场上黄金的价格早已不知是白银的多少倍,此价码一出,立时便是引来人一阵唏嘘。原本还跟价跟得起劲的人,也不得不在大把大把的钱财面前停下了叫价,对着美人高耸的胸部频频吞咽口水。

        台上的花妈妈早已笑得合不拢嘴,那张华丽花哨的面上,满是笑意,只恨不得那黄金快速落到她怀里才罢休。

        “楼上雅阁的季公子出价一万两黄金!一万两黄金呐!还有哪位公子出价更高的?成败在此一举,能否抱得美人归,诸位可得三思啊像安姑娘这么美艳天下的,相信百年也只有那么一位了走过路过,公子们可千万别错过啊想想那身段,那歌喉,那面容,还有那床上功夫啧啧啧绝对是销/魂得很呐还有谁想要出价的?一万两黄金一次!一万两黄金两次!”

        心里虽然是对于那一万两黄金在意得很,想要马上就入了口袋,可又有些不甘地想要赚取更多,故意拉长了声音,一点一点地等待再高的出价。

        “一万两千两!”冷不防从楼上的窗口传出轻飘飘的一句,瞬时便让花妈妈乐了。

        “楼上那位公子出价一万两千两黄金!还有谁出价更高的?楼上公子不知如何称呼呐?”那张胭脂水粉遍布的面上,赘肉因着那笑容而一抖一抖,煞是惊人。

        不急不徐地,从那窗子里飘出简单明了的一字——“琛。”

        “原来是琛公子琛公子为安姑娘出价一万两千两黄金,不知还有没有人与琛公子一较高下的呢?”

        雅阁这一头,季无明没有立刻跟价,回头看了一眼忌延的神色,这才继续高声道:“本公子出价一万五!”

        一万五!这可不是白花花的东西啊,这是金灿灿的东西啊!

        素兮有些惋惜地在心里直叹息。

        一个忌,一个琛,统统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有那么多钱若是半个扶贫项目,这百姓岂不是受惠良多?

        “忌延,这就是你所谓的看好戏?”极不赞同此类骄奢淫逸之事,素兮没好气地瞪视了一眼正在一旁剥着瓜子想要往她嘴里塞的闲散得没事干的某人。

        听到素兮明显不满的话语,忌延不急不徐地将那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手收回,直接便将剥好的瓜子丢入自己口中:“兮兮难道不想看看最终这朵美丽的鸢尾花落谁家吗?”

        “照目前你这穷追猛打的架势,这还用猜?”

        “两万两黄金!”蓦地,从对面的雅阁内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与忌延的人出价争锋相对。

        忌延一努嘴,倒是笑出声来:“听见了没?看来有人对安淋沫是势在必得呐”

        高深莫测的一个眼神,仿佛将世事都算计在眼中,又自顾自地剥了一粒葡萄,献宝似地送到素兮唇边:“难道兮兮不好奇究竟是谁这么想要得到安淋沫吗?你说有没有可能会是”

        “不可能!——”几乎是落败般竖起了浑身的刺,素兮直接便夺下眼前那碍眼的葡萄,回首一把塞到眼前之人那张多嘴的口中。

        那声音,分明便不是御翊的,怎么可能?

        不他也可以和忌延一般找其他人代劳这并不代表不可能是他

        可是以他的性子,定然是不屑于在这种场合上演对青楼女子死缠烂打的戏码的,不不会是他

        心里如是否定着,但一想到白日里明明看到他来过这儿时,那些否定的说辞,一下子便变得万般无力起来。

        “有劳兮兮喂相公了。”咀嚼着被素兮反手重新送到他口中的葡萄,忌延不忘在素兮的心口上再划上一刀,“据说这安淋沫一路随着御翊征战,却在金麟的时候被人掳走御翊为了她,不惜将军中事务停滞,单枪匹马便混进这耶宛城这两国交战,最忌讳的便是感情用事,尤其是这主帅,出了半点差池,岂不是连累得全军覆没?兮兮你说他对她是不是用情至深?”

        静静地听着,仿似他说的根本与自己无关,末了,素兮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可以的笑容:“嗯,你说得对。”这般深刻独到的剖析,倒是比当事人还要分析得入木三分,也算是难为了他这么八卦了,这功夫做得,估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刹那间,忌延眸中幽光点点,高挺的鼻梁,完美的薄唇,那一棱一角都刻画得完美至极。只是一个倾身,他的气息便迅速席卷住她:“兮兮,考虑我吧,我会给你他所不能给的。”眸含热切,竟带着万般的认真。

        素兮一怔,这段时日的相处,她见惯了他的不可一世他的自以为是他的巧舌如簧,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有认真?

        此刻,万料不到他竟会说出如此话语,她只是巧笑倩兮,手覆上面上那深入骨髓般的疤痕,带着几丝嘲意:“女为悦己者容,素兮连这脸都不要了,你说我还会有心吗?”

        季无明原本还在朝着楼下一个劲地叫价,蓦地回首,看着素兮与忌延之间的纠缠,突地便觉出几分暧/昧的火花。

        继而又将目光流连在安淋沫的身上,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她那具身子当真是一览无余。那两份柔软,啧啧当真是生得巧妙,看上去如此诱/人,不知道这摸上去的滋味,又是如何?

        食指大动,伴随着几分口水潺潺。

        耳听得对面那雅阁的人已然加价到十万两黄金,这一回,他索性也不请示忌延,直接便跟价。

        光是看着安淋沫的身子便觉得腹下有了反应,若当真是摸一下,更甚至于是进入那具身子,在里头横冲直撞起来,就不知是怎样的畅然销/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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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季无明,有问题。”

        无论怎样的家大业大,总归也只是个没有实质性作用的公子罢了。家里的产业大多掌管在父辈手中,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消耗?

        家里头的那一干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会准?

        “属下该死!属下再去查探。”明明已经彻查过了,怎么还会出现这等纰漏?卫绝跪地,慌忙请罪。

        望向对面只撩起帘子一角兴奋地投标的季无明,御翊紧眯了眸。

        视线,一下子变得灼热起来,仿佛要透过那遮掩的帘子,望向最深处。

        “不必了!”性感的唇角呈现上扬的弧度,修长的指骨轻击桌面,“你去跟左予琛说,只管跟价,能拖多久便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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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头的雅阁,素兮眼见得忌延听了她的话而沉默下去,知道他终是听进去了几分,遂继续道:“我的身子早已不完整,而你,显而易见,非富及贵。这样的你,何必非得执着在我的身上?”

        久久的寂静流转,忌延突地将素兮擒入自己怀中,唇压上,却是带着犀利:“是不是第一次见面时我差点强要了你,所以你心里对我总是抵制?”

        不可否认,第一次的见面,她确实恨透了他。

        而现在,对于他的拘禁,她也依然恨他。

        只不过,那股子恨意,却也在他对她似是而非的好之下,有所缓和。

        终归,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

        若这世上,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要记个真真切切,那脑子,又哪有多余的容量可以自行思索?在这一点上,素兮还是信奉福尔摩斯的教条。那个最拿手疑难奇案的大侦探,却唯独对太阳绕着地球转还是地球绕着太阳转,是地球在发光还是月球在发光此类通识性问题,从不花费大脑细胞去记忆

        “忌延,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你想要娶我,是因为爱我吗?你确定,你是想要和我共度一生,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

        “我想要你!”几乎是一字一顿,忌延徐徐说着,眼神中却是有着几分迷茫。

        “你只是想要我而已,却并不爱我。因为得不到,所以便想要千方百计地得到,这,便是所谓的嫉妒心在作祟吧”

        见忌延似在回味她所说的话,素兮继续道:“若真心相爱,便会不分彼此,忍不住想要告诉彼此所有的事,酸甜苦辣,只想与她(他)一起分享。两个人一起,即使再困难,再无奈,只要一起分担了,便是满满的幸福忌延,你连自己的身份都相瞒,何来‘信任’二字,又何来一起分享所谓的酸甜苦辣?你对我,根本就不是爱,只是想要占有,仅此而已”

        “就因为你几次追问我却顾左右而言他,你就断定我对你没有爱?”那自始至终都沉着的眸子若一泓流水,终是荡漾开来,“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本名叫耶离宿,是狼丸国扈合亲王,也是未来狼丸国的一国之主。忌延是我的表字,我从来就没骗过你。这天底下除了你,只有我那逝去的娘会这样唤我这样,你满意了?”

        那赌气般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狂烈的气息涌起在不大不小的雅阁。

        季无明一听,浑身的肌肉都抖擞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跪了下来。只觉得那怒意,是他所不能承受的,而他,似乎也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语。

        “原来”早在张剑轻而易举便令她落入他的手上时,她便该猜到了。

        他说是奉扈合亲王的命,既然命令还未完成,岂有不将她从忌延手中夺回的道理?

        何况翊冽王府都闯了,小小的忌府,又怎是在他话下?

        原来啊一直让自己否决着这个答案,却终究还是被印证了。说不出的感觉流溢心头,素兮只觉得凉意是一层,又一层,倾入肌肤。

        御翊为了安淋沫,将她推给的,就是眼前的人呵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真心相爱便会不分彼此,彼此之间没有秘密不分芥蒂吗?那么御翊做到了?凭什么他做不到你却还是会爱上他?而我,你却不相信我的诚意?”话语出口,耶离宿竟不知,自己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明明只是玩玩罢了,明明只是因为她是御翊极力想要护住的女人,他才会上心。可是为何这一刻,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质问,他竟会那般慌乱慌乱得,不顾一切地想要证明些什么

        “是啊,他对我做不到坦诚更做不到剖心,但是最起码,他曾经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疼宠,让我一度以为自己坐在了云端甚至于为了我,不惜和他娘叫板”

        “你也说是曾经,现在呢?他只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而不惜一切的男人,你懂吗?那个女人,不再是你!”

        素兮唇畔是一抹浅笑,那双眸子,似是早已将万事万物看得透彻:“我懂,所以,我才会放弃爱他,也放弃再去爱人。”

        “你这算是什么?凭什么抗拒他的同时却连我也要一并抗拒在外?”耶离宿有些怒不可遏,却还是隐忍着将脾气按捺。

        “不,我不抗拒你,也不抗拒他只是我已无力再爱”抗拒一个人,也是需要勇气的,而她,早已没有了这份勇气

        “你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无力再爱只不过是搪塞我的借口罢了,御翊有什么好,凭什么你能够爱上他却不能够爱上我?我哪儿比他差?”从小到大,为什么,父汗只看到他的好,当真,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轻轻地从他怀中挣脱开来,素兮走至墙角供着名琴的地儿。指腹轻抚,便是一阵琴音铮铮而出:“你带我来,只是想要让我看着他为安淋沫不惜万金,以此让我死心,可对?”

        “其实有一点,御翊还是不错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每一次去轻舞阁,他都会和莺莺燕燕闹腾一番,当然,是当着我的面。仿佛不看到我为着他而打翻一下醋坛便不爽”

        “不过每一次我觉得不适受不住了,他却会第一时间注意到然后,奔向我,带我回去”

        “你不是想让我对他死心吗?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指尖拨动间,便是一长串音符流溢而出,伴随着,那如同黄莺出古的悦耳声音。

        引歌长啸浮云,剑试天下,白衣染霜华。

        当年醉花荫下,红颜刹那,菱花泪朱砂。

        犹记歌里繁华,梦里烟花,凭谁错牵挂。

        黄鹤楼空萧条,羁旅天涯,青丝成白发。

        流年偷换,凭此情相记。

        荼蘼花开无由醉,只是欠了谁,一滴朱砂泪

        她知道,御翊若真在,这一次,她的声音不再沙哑,他定然会识得她的声音。

        那么,他会来。

        若当真如此,耶离宿逼得她如此,只希望他不要后悔,令她萌生出什么希冀来。

        不过,若御翊此番前来的目的当真是为了安淋沫,他必然是不会现身了。

        她早已死去的心,不过是再痛上一回罢了。

        其实,与其说是让耶离宿不要后悔,还不若是说让自己,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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