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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告诉爷,你对爷的底线……是什么?


傍晚临近,燥热淡了许多。

        横穿过淋树林,素兮怎么都没有想到,会遇到他。

        这个,理该在天牢待着的人。

        她那无良的爹爹——伊臻均。

        “救绅安!要不然,休怪我不念父女之情!”利刃,划过颈上的肌肤,素兮稍微一动,便泛出殷红的液体。

        微皱眉,她的身后,春兰和碧菊皆已倒地。

        从来,她都不知道她这个爹爹一介文官居然还会武,更想不到,他的本事竟会如此通天,都已入了那有去无回的天牢,竟能够安然从里头走出来。

        浅笑,盈盈。

        素兮轻道:“敢问爹爹,何曾对女儿念过父女之情?”若当真是念,她的整个人生,又怎会是这般?

        又转过了些许,对上伊臻均略显急躁的眸。

        一身王府家丁的装扮,刻意压低着声音威胁。伊臻均与之前那身着朝廷官服时的威严,完全便是天壤之别。看起来,倒有几分格格不入的好笑。

        “自始至终,爹爹心中的女儿恐怕就只有二姐吧。”自嘲的嗤笑出声,素兮的眸中笑意不羁,“也是,二姐出生时天有异象,更是保你官途似锦,你不宝贝着,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反观我,倒当真是你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了害得娘亲差点因难产致死不说,更是差点让你丢官可惜啊可惜,为什么每一次偏偏都是差点,而不是真的实现呢?看来我这扫把星的命运,还是不够毒啊”

        “你个不孝孽障!”“啪——”的一声,重重而击,伊臻均老脸一阵青一阵白,更多的是发红,双目染着火样的色彩,仿佛要将人生生毁灭。收回手,重新将利刃抵在她的脖颈,力道,不期然大了几分。

        “骂吧,打吧,反正从小到大你对我没有少动手。而且指不定再过几日你脑袋搬家了,也没这个机会再对我动手了。所以,趁着还有点力气还有点能耐,能做的就赶紧做。”丝毫不顾颈上的利刃,素兮任由那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地侵入自己的衣领之内。嘴上,满是冷嘲热讽。

        前所未有的第一次,她感觉如此畅快。

        尽管不愿承认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爹,但是事实,确实是如此。

        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否认,这具重新投胎的身子不是由他赐予的。

        但是,这些年,够了。

        她从来便没有想过害人,更没有想过落井下石,但是是他主动出现在她面前,更是他主动犯下了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罪恶滔天的大过。

        是他贪心不足,是他的贪婪他的自私令他走到了这一步。

        “你四弟被御翊给抓了起来不知关到了哪里,你替我救他出来”

        今天的伊臻均,倒是十足地看得起她,更是十足得给她面子呢。同样的一件事,说了两遍。

        以前的他若是见她这般不长记性,那鞭子那针那刀那蛇,早就统统向她身上招呼过来了。

        “不好意思,他是你儿子,与我无关。”伊绅安,她自然是不愿他死的。但是,她不要他伊臻均来说,来命令。

        要救人,她也不会再屈服于他手下去救。

        “你!——”似乎是想要再甩手来那么一耳刮子,可是当面对素兮那高高挺起的面庞时,伊臻均一下子,竟怔住了。老脸上似乎有万般的纠结,最终,只是压着嗓子,低吼道,“他是你弟弟!”

        弟弟

        关键时刻,他竟然也会间接承认起有她这个女儿呢。

        虎毒不食子,这最终的最终,没想到,他竟会为了救伊绅安,而这般变得不像原本老谋深算的他。

        “他向来便生活萎靡,你却从不加以管束。”

        “府里被带进了那么多花街柳巷的女子,你更是放任为之。”

        “有一次,你亲自撞见他半夜入了丁莲梨的房,上了她的床,最终却选择视而不见。”

        一字一句,她只是平淡地道出,说到最后,终于满意地看到伊臻均眼中的怒气:“混话!他那夜只是只是和他娘睡一夜罢了就像小时候一般”

        “是吗?这理由还当真是好。当时我被府里的管家从睡梦中扯了出来去捉那冰冷池子里的鱼,经过那扇门时,可没漏听里头亲密的声音。哦,对了,原本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来着后来老夫人寿宴,四弟便在王府小住了数日这期间,竟亲口跟我说你竟然发现了这事也没怪他”

        “一派胡言!——”伊臻均老脸上的怒色,显而易见。呼吸一阵急促,更是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着他那痛苦猛咳的样子,不知为何,素兮的心一紧。

        原来,那个向来便对她狠戾的父亲,那个向来便对她没有好脸色的父亲,那个向来便只会对欺她伤她的父亲,竟也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孩子,而这般激动。

        可惜,这个幸运的孩子,不是她

        **

        夜色降临,寝房外虫鸣不已。

        “今儿个出御淋轩了?”身上犹带着风尘仆仆的意味,御翊一进门便发现素兮躺在藤榻上。走到她身边俯身,便是一阵不依不饶的索吻。

        气息有些缱绻,素兮的腰肢被他掌控,一瞬间,她便已和他易主。

        他轻巧地躺于藤榻之上,而她则被他以搂抱的姿势入了他的怀。头,被埋入了他的胸膛。

        四肢,更似察觉到危险一般,挂在他的身上。

        见到她如此依赖般的动作,御翊轻笑,语气倒是没有了刚刚进来的一丝压迫:“现在都知道趁着爷不在偷偷溜出去了,以后是不是打算趁着爷不在再顺便偷偷爬个墙?”

        这这是什么话?

        爬墙?呵呵呵,他倒还真是看得起她!她谢谢他了!

        素兮声音凉凉的:“我不会轻功。”

        胸膛前,传来她闷闷的声响。言外之意是,王府的墙那么高,她有心无力。

        料想不到她竟会如此回答,御翊一怔,随即便加大了付诸在她腰际的力道:“那改日相公便亲自教素兮如何?”声音,倒是添了几分惬意。

        听他说此,素兮突然便想到一事:“老公,你这身武艺是怎么学的啊?古代的武功你是怎样适应过来的?”

        对于古人来说,飞檐走壁,内力什么的,似乎是老生常谈。

        但是对于一个现代人而言,这明显的便是一个迈不去的坎。想要学好,学成,谈何容易?

        俊颜上勾起的笑淡了几分,片刻之后,却又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御翊用手拂过她柔软的发:“自小便跟着宫里的老总管习武,他那里的武功秘籍倒是被爷挖掘了不少。多摸索摸索,也便练到了今日的地步。”

        一笔带过,素兮却知道,其中的艰辛,定是她所无法想象的。

        “今日回来的怎这般晚?又被御魄封扣住了吗?”以前,她自然是不敢直呼御魄封名讳的。现在既然已经撇开了古代的身份,只有彼此两人,也便没有那般多的顾忌了。

        “狼丸国先发制人,如今朝廷自然是少不了跟他一场大战。在宫里谈了些攻敌之策,便耽搁了”

        “你会领兵出征吗?”

        “不会”又蓦地补充道,“皇上已经派了左予琛为主帅。”

        “那如果去,带着我,好吗?”依偎着他,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暖暖的,包裹着她。

        这种感觉,好不容易能再度盼到,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御翊眸光一沉,却是不假思索地应道:“如果有那么一日,自然。”

        耳畔突地便想起御魄封的话:“如果你想让当年的事再重演一遍,你就继续这么下去吧!”

        最终放大在耳畔的,是难得的语重心长:“这一次,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不自觉地,将素兮搂得更紧了些。

        “素兮,告诉爷,什么是你的底线?”低沉的声音透着诱/惑与一丝压抑,晕荡在空气中。

        素兮捶了他一记,不解了起来:“干嘛这么问?你是不是想要对我动歪心思?”手,作势欺上他的脖颈。

        “如果爷哪一天不对你动歪心思了,估计就要被你埋怨得不成样子了”唇覆在她的耳畔,轻吮着,带着一丝撩/人的蛊惑,“告诉爷,你对爷的底线是什么?”

        这一次的问题,愈发具体了些。

        “你对我的底线到达什么程度,我便也是。”狡黠一笑,素兮将身子往上挪了几步,额头抵着他的额际,一双眸子,闪亮着璀璨与恳求,“御翊,能不能放过绅安?”

        “大热天的,怎么还围上了这个?”视线下移,突然入眼的绿色物令御翊凝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便扯落了素兮脖子上特意用来遮掩伤口的丝巾。

        “这脖子上的刀伤是怎么回事?谁干的?”俊脸暗沉,眸中瞬间染上一丝怒意。手,轻柔地覆上那深浅不一的两条刀痕,带着不敢触及的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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