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厨房里的男女

“叔叔姐姐快醒醒，娘让小豆子喊你们用晚饭了。”

        小豆子？

        娘？

        素兮这才反应过来是这房子主人来邀请他们用饭了。

        耳上一阵吃痛，那远游的思绪回笼，竟是搂着她的人霸道地在她的耳廓上作怪。

        “御翊，你属狗的啊！”总是用咬的，不知道她很疼吗？

        “将衣服穿好。”

        御翊的视线在她的胸口部位稍作停留，唇畔的那抹笑更加意味深长起来，随后，步子迈开，转身往房门口而去。

        那种眼神，那种笑

        她又怎会陌生？

        顺着他刚刚一瞬间滞留的位置望去，刹那，素兮的脸上便是一阵说不出的窘意。

        衣衫凌乱，肚兜半褪，白皙细腻的肌肤一览无余，甚至于那抹高耸，只消稍稍往下望一眼，便可轻易窥见。

        “御翊，你混/蛋！——”平地一声雷，直接便拽过床边那双尺寸明显过大的平底布鞋朝他甩去。

        “砰——砰”的一声，两只鞋子呈现抛物线状态，直接被甩到房门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随即又似深觉自己有辱使命，泱泱不振地呈现自由落体，滑向地面。

        而那个本该承受这一击的某人，早已身手敏捷地避过，一个晃眼便已出了门。临关门前竟然还特意转身向她展示一下他唇畔噙着的那抹胜利般优雅的笑。

        素兮缓缓沉淀下自己的心情，竟听得房门外传来那孩童稚气依然的声音：“叔叔，你做了什么惹姐姐发这么大的火啊？被姐姐拿鞋子丢哦羞羞羞”

        房外似乎是一瞬间寂静了下来，然后，便听得明显带着哽咽的稚音：“为什么非得叫哥哥啊？叔叔欺负小豆子小豆子告诉姐姐去呜呜叔叔不准再打小豆子小豆子叫哥哥叫哥哥还不成吗？姐姐哥哥欺负小豆子”

        这人

        素兮将身上被他熟练挑开的衣服一点点穿妥，眸中不自觉泛起了一丝莫名的甜蜜。

        *

        春末的大雨，倒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走到客厅，素兮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早已擦黑，狂风暴雨的情景虽已遏制，却依旧还是有三两声清脆的雨声入耳。

        “姐姐姐姐，坐这边”陋室虽小，五脏俱全。朴实的家具，两人一桌，并没有看到御翊。

        听着那个声音，素兮便知道必是那小豆子了。

        循声走了过去，小家伙约莫五六岁光景，笑着将她拉到了他旁边的位置。

        “这孩子非得说你跟那位公子闹脾气不肯吃饭来着，你看我都没给你添置碗筷。”女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虽说已是孩子的娘了，却是肌肤白皙，水润动人，难掩那份艳丽的风采。嗔怪地望了一眼小豆子，女人站起来，腼腆地笑道，“你先坐坐，我给你去添饭。”

        “谢谢大嫂子，不用太麻烦，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叫我王嫂就行了，别见外。小豆子，先别急着吃，陪姐姐说说话。”丢给正狼吞虎咽的小豆子一个假装愠怒的眼神，王嫂转身进了厨房。

        桌上，简单地布着三菜一汤，荤素齐全，香气扑鼻。

        那不属于王嫂和小豆子的位置上，明显放着一份只略微动了一下的碗饭。

        还有，饭碗旁那只油腻却也肥大的大鸡腿。

        素兮眉一拧。

        御翊该不会是吃惯了王府的山珍海味，这会儿发王爷脾气拒绝用膳吧？

        暗暗望了一眼四周，并不曾见到他的身影。

        不免有些嗔怒。

        他竟然就这样丢下她，一个人离开了？

        传来碗筷被迫放下的声音，素兮一回首便见得小豆子可怜兮兮地停下正啃鸡爪子的动作，小嘴一撇，眼睛巴巴地望着那油腻的鸡爪子，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好笑于他的可爱，素兮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发：“小豆子乖，先吃着，姐姐看着你吃也很享受哦。”

        “真的吗？”见到素兮肯定的眼神，小豆子立马精神一震，随即眉开眼笑起来，似乎是朝厨房的方向偷偷觑了一眼，然后飞快地用手抓过那只显眼的大鸡腿，塞到嘴里便咬了起来，“姐姐，告诉你哦，娘平常连煮个鸡蛋都不舍得。因为你生病了才杀了那只唯一的老母鸡其实小豆子一直都想象着肉的味道刚刚娘把鸡腿夹给那位漂亮哥哥，漂亮哥哥居然一口都没吃就丢到了桌上好浪费”

        “漂亮哥哥还真是怪，小豆子喜欢叫他叔叔，他却狠狠地打小豆子的屁屁，非得让小豆子改口叫哥哥。可是小豆子改口叫了哥哥之后，他却讨厌小豆子叫他漂亮哥哥。真是好讨厌，就知道欺负小豆子”

        啰啰嗦嗦了一大堆，素兮也总算是闹明白了。

        敢情御翊对于“漂亮”那两个字还知道发飙啊

        王爷架子倒是摆得十足，一个不喜欢就将人家期盼还期盼不来的东西直接给甩到了一边。

        “小豆子，漂亮哥哥总是喜欢闹脾气，而且不喜欢别人说他漂亮哦。所以以后小豆子见到他呢，叫他别扭哥哥就可以了。”循循善诱着，素兮的面容之上是明媚的笑靥。

        双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与那被御翊嫌弃的鸡腿孜孜奋斗着。

        “别扭哥哥？额别扭哥哥咯”打了一个饱嗝，小豆子突然便笑开了，“漂亮哥哥确实好别扭，以后就叫他别扭哥哥了。可是别扭哥哥如果不喜欢，又要打小豆子的屁屁怎么办啊”

        “他敢！由姐姐帮你撑腰，才不会让他再欺负小豆子。”打着包票，素兮伸手在小豆子脸上掐了一把。粉嫩嫩的脸颊，当真是可爱呢

        与小豆子闹了一阵，素兮这才发现王嫂进去厨房有一段时间了竟然还没出来。

        原本还开着的厨房门竟然被关上了。

        拍了拍小豆子的脑袋，素兮索性站起身走向厨房。

        作为不速之客，总不好意思让主人这么忙碌自己却坐享其成吧？

        只不过，当临近门边，却蓦地一惊。

        门的另一头，那恩恩啊啊刻意压抑的呻/吟，竟是那般熟悉

        隐隐的，还有一两句：“不要了外面还有小豆子和”只是，却似欲拒还迎，根本没有说服力。

        这样的声音，素兮又怎会陌生。

        一如，她曾经不下百次亲眼见证着御翊与其她女子的温存

        亦，一如，她在遇到御翊挑/逗时难以抑制之下器械投降发出的细语

        没想到，虽然是朴实的乡村，竟也有这么令人脸红心跳的场面。

        素兮没敢再打扰，直接便转身重新走到小豆子身边。

        八卦因子一起，便忍不住逗着小豆子：“小豆子，你猜猜姐姐刚刚看到什么了？”

        “什么？”此刻的小豆子继续已然跟之前的鸡爪子奋斗起来，口齿不清地问道。

        状似神秘地一顿，素兮眨了眨眼，接着说道：“看到你娘和你爹正在努力为你添一个弟弟哦。”

        “爹？爹爹回来了？可是娘明明说爹爹出门做买卖，得等到下个月才能回来呀。而且小豆子刚刚也没见爹爹进屋呀”

        眼中的惊喜一扫而空，小豆子一脸莫名。

        素兮却是瞬间一僵。那戏谑的弧度僵硬在唇畔，竟已是不知说些什么。

        “小豆子，你确定，你爹出远门还没回来？”

        “是啊。而且爹爹还拜托了隔壁李叔叔照顾娘和小豆子李叔叔人可好了，总是给小豆子送好多好吃的，晚上还给小豆子讲故事呢还帮娘干活，帮娘穿衣服，还帮娘梳头”

        “咯噔”一声，素兮再也维持不了脸上的那份笑，直接便冷下了那张绝美的面容。

        穿衣，梳发。

        这般亲密的动作

        望向厨房那扇隔绝的门，神色霎时一黯。

        许是，自己真的多想了吧

        将视线抽/离，这才发现之前那个消失的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也不客气，直接便坐到她的身旁，大手一捞，便将她抱了个满怀：“明日还得操持娘的寿宴。至于伊府，恐怕得改日才能陪素兮去了。素兮可千万别生为夫的气才好。”

        不用去伊府了，素兮心下一喜：“出嫁从夫，一切但凭相公做主。”

        “好一个出嫁从夫”一抹轻笑从那双深邃的眸中划过，御翊的手握上她的，在她的耳畔轻吹着暧昧的气，“平日也没见素兮如此听话过呀。”

        这男人

        不跟她抬杠就觉得人生没乐趣了吗？

        唇畔的笑容僵了僵，素兮状似娇羞地轻推他：“相公就爱取笑人。”

        “是啊，别扭哥哥好霸道，总是欺负小豆子。”一旁的小豆子，也不免加入申述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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