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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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青吓唬了太子一阵,自觉报了仇,开心地绕着山跑了三圈,然后才跑了回来。还去金仙殿看了一眼,只见之前的那陈公公在殿内跟众皇子们对峙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剑拔弩张地说着什么,她也懒得听,跑去找萧邈。
萧邈住在金仙殿不远的一处院落内,也不知道他听见消息没,虞青准备先发制人,也不跟林舜他们说,直接冲了进去。
原来华亭山的温泉确实多,所以行宫的每一处宫殿院落都是依温泉而建,圈起一眼温泉,多的像金仙殿,有十来处温泉。萧邈这屋子里也有一眼小温泉,被修成了浴池,他正躺在浴池内闭目养神。
虞青倒也不尴尬,还“哇”了一声,萧邈比她还讲礼一些,反应也快,立刻将衣物盖在水面。
“原来虞高人不仅喜欢装神弄鬼吓人,还喜欢偷看人洗澡。”他淡淡道,显然已经知道了皇后和太子“遇袭”的事。
“你别血口喷人。”虞青从不吃亏,她向来喜欢高处,往衣架上一坐,道:“人家不过虚惊一场,又没有证据,真是天衣无缝,怎么能赖到我头上?”
“你当净卫是吃白饭的?”萧邈只淡淡道。
“呵,我会怕他们?怎么,只准太子吓你,不准我吓太子,这就叫以牙还牙,他当初弄坏我龙鳞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天。他该庆幸这还是在京城附近,有龙气镇着,要是在江南,我把他头都拧下来呢。”
萧邈倒也不像生气,只是淡淡道。
“你都以牙还牙了,他难道猜不到是我的人吓他?”
这话正中了靶心,其实虞青说的天衣无缝,是指太子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但太子靠猜还是能猜到是谁的——除了萧邈,也没人敢跟东宫开这种玩笑。
“他猜到又怎么样,无凭无据,只能吃哑巴亏。”虞青笑道:“就跟他当初吓我们一样。”
要是林舜在这,也许会心急如焚,觉得这是天崩地裂的大事,但萧邈自己在外人眼中也是胆大包天的,所以对虞青这件事本身倒不太生气,主要想纠正的是她不听指挥自作主张的习惯。
“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你。”萧邈忽然道。
虞青还当他终于放过吓太子的事了,十分开心,道:“这么客气干什么?问吧。”
“如果你被雷打死之后,是会投胎呢,还是会灰飞烟灭呢?”
虞青顿时脸都黑了。
“什么意思?你不跟我合作了?就因为我吓了太子一下?”
“不是因为你吓太子,是因为你擅自行动。我不和不听我指挥的人合作。”
“别啊。”虞青这下着急了:“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
饶是萧邈跟虞青也相处了半个月,还是会被她天马行空的逻辑惊讶到,一般人别说猜到她话里意思了,听都听不懂。
“哦?我哪里不讲道理了。”
“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自己不也擅自行动吗?你当初带了十八个人回京,说好一起进谏皇帝的,怎么你送了十七个过去,把罗骥留下了,你跟罗骥商量过吗?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想一起去送死呢?再说了,你因为罗骥他们的事把老皇帝气成那样,都快冲犯紫微了,你怎么没问问我们意见呢,我就不说了,连林舜都是你出了宫才知道的,要是皇帝把你杀了,你连累林舜一起送死,你跟谁商量了?”虞青倒理直气壮:“嚯,原来你带我们送死可以,我去吓吓太子,又没什么危险,都不行”
萧邈倒耐心听了她一番牢骚,还冷静告诉她:“那是因为我预料到了进谏的后果。”
“你预料?你会卜卦?还不是靠猜。我才是真预料到了呢,吓太子前我都卜了三卦,三卦都是大吉,你们大周老祖宗当年起兵称王时也不过卜了五卦,我这还不够谨慎?这可比你去进谏安全多了,而且水生金的吉卦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说不定还破局了呢。”
怪不得虞青今天牢骚多,确实是受了委屈,她也知道萧邈这家伙可恶,所以事先卜了卦,又收敛了法术威力,连一滴水珠都没沾到太子。自以为已经天衣无缝了,没想到回来他还有话说。
“原来如此。”萧邈看她跳脚,反而笑了起来。
“当然如此。”虞青瞪他:“我可告诉你,你有你的方式,你也有我的,我都没说你干的好事呢,为什么老是冲得洛阳城里紫气动荡,我观星都观不准了。”
世人都知道七皇子萧邈性格锋利无匹,要是换了个人这样跟他说话,只怕下场不会太好。但萧邈非但没动怒,反而道:“那不如以后我做什么事之前,先请高人你给我卜上一卦好了,你说卦象好我再做。”
虞青一听这话,脸都气红了。相比针锋相对,萧邈的揶揄更气人,显然萧邈也知道这一点,不然也不会经常气她玩。
“你想得美,你跪着求我我都不给你卜卦。”她划清界限:“以后你做你的事,我做的我的,谁也别管谁。”
“好。”萧邈答应得爽快。
虞青更生气了,狠狠剜了他两眼,发现他没有起来的意思,还在温泉里待着,踢了两脚温泉水。
“你的皮草湿了。”萧邈忽然道。
“什么皮草?那叫皮毛,你胡说什么……”虞青本能地纠正完,才发现又中了他的计——叫皮草,是猎户的叫法,虽然没人敢觊觎她一身皮毛,但狐狸对猎人的仇恨是与生俱来的。
这家伙显然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虞青也不遮掩了,骂道:“你再叫皮草,我把你皮剥了。”
“那狐肷披风我还能不能穿了?”萧邈道。
“你!”虞青伸手指着他,这家伙竟然敢点破她本体,实在气人。
“你穿你的就是,我不管你。”
她说完,萧邈就没接话了,但显然又在找别的话气她。真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就不能好好跟她说话,偏偏自己也没用,每次都能被气到。虞青虽然性格肆意妄为,其实修了千年道行,真不常生气,这样好的春天,要是在江南,她跟小白两人现出原型,在山野里追逐打闹一番,累了就在天穹下睡着,一睡就是半个春天,几百年也这样慢悠悠过了。不知道怎么来了洛阳后,整天情绪起伏,不能自控,可见人间真是不行,怪不得说红尘迷障呢。
虞青想得火起,忽然对萧邈道:“起来!”
“起来做什么?”
“你管那么多,跟我来就是了。”她道:“又不是老人家,天天泡在温泉里干什么。”
也许是她这句激将法有用,萧邈真就从温泉里出来了,虞青也不看他,等他刚穿上外袍,忽然一把抓住他小臂,拖着他往外走。
外面已经是月光满天,她忽然吹了口气,只见一阵风卷起山间雾岚,将两人裹在其中,转瞬间就上了山顶,萧邈还在看,她已经笑起来。
“放心吧,龙气护体,我摔不死你的。”她又吹一口气,只见云彩弥漫开来,像在天穹上又铺了一层地板,萧邈如履平地。她却纵身一跃,衣袂飞扬,整个人悬在空中,俯视着整座华亭山,也包括灯火通明的温泉宫。萧邈刚要说话,她就道:“嘘,你别说话。你一说话就让人灰心了。”
也许是“灰心”这两字让萧邈有所触动,他难得听虞青的话,什么也没说。而是看着她将云彩越吹越高,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整个华亭山都变得像沙盘上的小丘陵,而温泉宫成了点缀在丘陵上的小宫殿,可以用手指拿得起来。虞青俯视着云彩下的山川,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你看,人间的皇帝什么了不起,天下才多大,洛阳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就这点小事,算什么,风吹吹就散了,差点还让我动了真怒,真是。”她张开手站在风中,衣袂飞扬,仍然是当初站在青城山上随竹海摇晃的气质,整个人仿佛要随风而去,笑着道:“平心静气,清心养性,小道士都知道的道理,我在洛阳待了一个月就忘了。主要怪你,老是几句话就把我激怒了。”
萧邈应该能想到一句话让她无言以对的,但也许是夜风太舒服,让人懒得回她了。
但虞青话却多,在风里飘了一会儿,忽然回过头来叫他。
“萧邈。”
“嗯?”萧邈正盯着远处万家灯火的洛阳城。
虞青看着他眼睛,神色严肃地告诉他:“我现在认真跟你说。我既然答应要做你的谋士,就说话算数。我平时虽然爱开玩笑,但正事上怎么做一定有我的道理,就好像你留下罗骥一样,一定有你的道理。今天也是我先提起这桩事的,不该质疑你,我其实知道你聪明,厉害,但你也得相信我,我们以后谁也别说怪话,别打击对方,说话算数。”
她这话实在是至真至诚,发自肺腑,眼睛更是亮晶晶,可惜萧邈压根没答应她。
“要是那三卦不是吉卦,你还去吗?”他忽然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
按虞青的脾气,肯定要打哈哈的,但刚刚说了那么真诚的话,她也不好说谎,只能老实答道:“去。”
也不怪萧邈老是拿话刺她,她确实有点无法无天,而且应付他的话也是半真半假,信不得。
所以她也心虚得很,明明答完了萧邈也没说什么,她先率先说道:“我要去,是有大道理的,虽然是因为斗气,但不是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是因为我是修道的,你不是也知道道家吗?道家讲究的就是随心所欲,不逾规。如果起了机心,就是坏了道意,当时当刻心中所想,就要立刻去做,这就是顺应天道。”
朝中百官都知道,七皇子萧邈向来好身手,边疆走了一趟,亲临前线,又是钦差,极为危险,竟然全须全尾回来了,还立下战功,以后怎么也是个将军王。但少有人提及,他的学问在皇子里也是一等一的好,当年方其慎毕生所学,他是最正统的传人。虽然方其慎号称大儒,但在道家上造诣也不低。
虞青上次和他论道,知道他的厉害。但萧邈今天还算好说话,竟然道:“这么厉害?”
虞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揶揄,但修道是她本行,于是道:“那当然,我是天生天养,也是天让我随心所欲在这世上生活,九州四海无处不可去,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天地对我来说都不是界限,何况你们人类的小小规矩。这就叫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她这倒不是大话,她血统极高,是最古老的青丘狐族,就连她舅舅那个半血老头吹牛时,也动不动拿三千年的事来说。
但萧邈还是听出了她的破绽。
彼时他已经坐了下来,俯视着下面的春华宫,淡淡问道:“你觉得道家就是随心所欲?”
“当然。”
“那比如你是个书生,你现在想玩,但是心中又知道要读完这一本书,玩了后悔,不玩难受,哪个才是你的真道心?”
虞青被他问得一愣,她修道千年,但少与人论道,上次就觉得萧邈的机锋巧妙,这次没想到他轻描淡写一句也这样厉害。
但她也是天资聪颖,略加思索,立刻反应了过来。
"自然是先玩个痛快,然后再回来看完这本书。你当我是你们凡人?只有短短百年寿命,才把时间看做敌人。我们活个千载万年,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也没有什么后悔莫及。这就是为什么你们人类修仙都是缘木求鱼的道理,长生才是仙,没有长生,如何成仙?”她自觉答得巧妙,眉飞色舞笑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不是什么厉害观点,但她神采飞扬,映着身后月光,如同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要是认真驳倒她也不是不可以,但萧邈却没有做。
谁知道萧邈不驳她,她却忽然打个响指,萧邈只觉得身下一空,云彩崩散,他整个人从高空直接坠落下去,还翻滚了两次,耳边风声呼啸,眼看就要撞上地面。
人失重的时候都会本能挣扎,但萧邈一个翻身,竟然在空中稳住了,撞上地面的瞬间,脚下又生起柔软云彩,让他半跪着稳稳落地,动作还潇洒得很,实在让人生气。
“没意思,这都吓不到你。”虞青跳出来,围着他看了一圈,遗憾得很:“你怎么不害怕呀!”
萧邈冷静得很。
“你不是伤害不了我吗?我怕什么。”他还反问虞青:“我记得刚才谁跟我说要互相信任来着?”
虞青顿时有点脸红,笑着打起哈哈来。
“行吧行吧,算我欠你一次,下次让你吓回来。”她很大气地一挥手道:“我走了,皇帝老儿什么时候睡啊,我好现出原型去桃花林里打滚,他去哪哪儿就有龙气慑人,烦死了。”
她正抱怨,忽然看见了什么。
只见华亭山下,忽然有一条灯汇成的长龙,而且速度极快,带着马蹄声,看起来是支上千人的部队,应该是卫戍军中的精锐。
“那是什么呀?”
“太子遇袭,中宫召卫戍军来封山也是常理,等会就要搜山了。”萧邈毫不惊讶。
虞青知道是自己捣的乱,嘿嘿笑了两声。
“放心吧,搜不到我的。晚上不是夜宴吗?你快去吧,那片龙鳞应该还能挡两次,我们家老头给了我好多好东西,等我们因果深了,我就可以放心给你了。”
“用不着,你跟着我查案就行了。”
“哪还有什么案子啊?你那个皇帝爹不是都把事压下来了吗?我看这案子没有下文了。多半是宫里人干的,这叫家丑不可外扬。”
萧邈只冷冷说了“未必”两个字,只听见重重宫阙中,浑厚的钟鼓声响起,如同浪潮般涌过来。大周宫廷三宴中第一宴春华宴开始了,春华宴也是俗称的帝王家宴,参加的都是皇室宗亲,许多与先帝同辈甚至辈分更高的老亲王们也都会参加,其中以掌管太庙宗室的礼亲王最为德高望重,天熹帝见了他,都要称一声叔爷。
萧邈回房,宫女内侍已经在等待了,他换上礼服,赶往大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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