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冬天到了元旦也很快就来了。

        元旦那天，剧组很忙，大家都以为夏夷溪把节日给忘了，助理站在一边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提醒她，很多剧组元旦都会提前休息。

        那天雪下的特别大，临近下午三点了雪还是没有停，陈泽跟言之则还有徐薇三个人有一场对手戏。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徐薇那边不是念错了词，就是没有被镜头拍摄到画面，夏夷溪的眉头都一直紧锁着，整个剧组的气氛都不是很好。

        “夏夏。”手机收到消息的助理不得不上前去找夏夷溪。

        女孩站在雪地里，穿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白色的帽子，像个雪人一样。她用眼神示意助理询问她什么情况。

        “陆氏集团的代表来了，说是也参与了这部电影的投资，下来视察了。你准备一下，让他们早点收工，接待接待。”

        陆氏？

        陆衍？

        “嗯，好。”助理看夏夷溪并没有生气，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她不是从一开始就跟着夏夷溪的，是夏氏集团安排过来的。虽然网上对这个女孩子的评价很多，但是更多的都说她性格乖张，再加上今天演员频频出错，她很怕挨骂。

        “帮我拿一下。”助理接过夏夷溪递过来的热水袋，触到手心的时候还是热的，说明刚刚那个人是刚刚充过电的。

        “天气很冷的，女孩子要好好爱护自己的手。”夏夷溪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刚刚看到助理没有戴手套，手都冻的青紫了，会长冻疮的。小姑娘软软的，挺让人心疼的。

        “叮”助理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夏夷溪发过来的信息。

        “今天是元旦，但是拍摄任务没有圆满完成，很抱歉，可能没有考虑周全。雪太大了，你让剧组的人准备一下晚上回休息地吃火锅吧，也刚好可以招待陆氏的人。”

        助理朝那个白色的人影看去，看到她蹲在雪地上，给剧组的一个小演员递过去一杯热水。

        小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忘看着眼前的女孩，腼腆地笑了起来，伸出小手挠了挠她的手心。

        夏夷溪也笑的特别的温柔，又递给了小演员一块热乎乎的甜枣糕。

        “谢谢夏导。”

        “你都这么喜欢笑的吗？”

        “我也喜欢笑，夏导，我有糕点吃吗？”身边一个黑影笼罩了下来，一股很好闻的槐花香味。

        “那你笑我看看呀。”夏夷溪转头就看到言之则放大的笑脸。

        “这样成吗？”他高挑着漂亮的眉眼，拍拍她的脑袋，然后又转头看着小演员。

        鼻尖传来一股甜枣糕的味道，他张开嘴巴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还不错。”

        “是吧，符合你的口味。”然后把糕点递给他拿着。

        站在不远处的陈泽看到这个画面，用手肘碰了碰徐薇，笑道：“言哥跟夏导关系很好吗？”

        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的徐薇看着前面的那对男女跟小孩。

        多么温馨的画面呀，穿着同款不同色的羽绒服的样貌出众的男女蹲在雪地里，眉眼带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子吃着甜枣糕，那个小孩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也有个浅浅的梨涡，像极了夏夷溪的孩子。

        甜枣糕沾在了小孩的嘴角，一旁的言之则用手轻轻的给他擦干净。

        或许若干年之后，眼前的这两个人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娃娃，眉眼间都是他们俩的模样，用大眼睛瞪着他手中的新玩具，戳戳戳，觉得好玩了抱着玩具亲亲，抱着抱着玩具的爸爸亲亲；然后亲亲温柔的妈妈，说很爱很爱他们吧。

        可是陆衍，你是不是也想过这样的画面呢？

        “嗯，从小一起长大的。”

        陈泽笑着看着这个画面，偷偷用手机拍了下来，却在拍照时注意到对面站着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了蓝色的大衣，系着黑色的围巾，也看着面前的那“一家人”。可是很快，他发现那个男人看着的好像是夏导。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转身走了，背脊挺直了，在雪中看起来特别单薄。

        然后他看到徐薇也抓起了大衣，跟上了那个身影。

        所以，那是陆氏集团的总裁？陆衍？

        陈泽一脸问号地看着助理。

        助理冲他摇了摇头。

        白的雪，飘落飞扬。

        陆衍走在满是大雪的道上，深一脚浅一脚的，一排下来都是他一个人孤单的脚步。

        “今年的冬天挺冷的啊，小溪。”

        他刚刚看到那个温馨的场景，温柔恬静的小姑娘，清隽优雅的男人不顾形象地蹲在雪地里，头发上飘满了白雪，白头到老啊。

        他看到夏夷溪身上的阳光似乎在慢慢复苏，，那朵向日葵。

        看着夏夷溪喂言之则吃甜枣糕，看着她的眼睛，明媚动人，好像重生。

        他想起他以前见到的场景。

        那个雨天，他和夏夷溪站在一起。她爱抓着他的手，兴奋得手舞足，嘴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而言之则，却永远只是笑着，看着他，宠溺的模样，然后给她撑伞。

        他清晰地记那个雨夜无休止地争吵，那个明媚似阳光的少女推开了那个少年的手，那个少年一个人站在走廊，身上都被淋湿了，还抓着少女的照片。

        记得夏夷溪出国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一个出，一个进，交错，又分离。

        那个女孩走进登机口以后，那个少年跟他一样站在那里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

        穿着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戴着鸭舌帽。

        他跟他也是好友，虽然他跟夏夷湛感情更好，可是那个清雅的人在他面前从来和善。

        直到那天，正是元旦佳节，外面一片喜庆，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喝酒。

        他醉得一塌糊涂，用手指着他的额头，手背都是青筋，求他把他的女孩还回来。

        匆匆赶来的陆川架着言之则离开，可是那个男人跟他擦肩而过的瞬间说的话里对他满是失望。

        “阿衍，你不是说过要好好保护她的吗？你没有心吗？阿衍，那是我心心念念的人啊。”

        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聚在一起过。

        终究，还是他错了吗？

        “夏导，言哥都有，那我也有吗？”夏夷溪看着死皮赖脸凑上前的少年，抓了一团雪，糊在他的脸上。

        “没有。”

        “啊，你这是重色轻友啊。”

        “但是有火锅哦，你要是不走快一点就没有了。”

        那是2018年的元旦的下午，整座城市都飘着大雪，剧组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鞭炮。

        鞭炮响起，烟花火树，极盛极美。

        距离言之则失去他视为珍宝的小姑娘的那三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他的小姑娘整个眉眼都清晰生动了起来，全然的灵气，不再是他在视频中看到的死气沉沉。

        她跟陈泽两个人在雪地里面追逐嬉闹，还拉着剧组里的人一起打雪球。不小心被人砸到了头，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冲他撒娇。

        “之则哥哥，背。”

        他张开双臂把小姑娘揉在了怀里，看着她耳畔细碎的发，心中一片柔软，缩紧了手臂，低声呢喃：“不要再离开了。”

        周围吵闹的声音太大，她没有听见他说什么，扯了扯他的衣服：“你说什么。”

        “我说你身上怎么带着一股奶香味，跟个小孩子一样。”

        小姑娘立马横眉一立，扯他的围巾：“你才是小孩子。”

        言之则嗤笑了一声“嗯，我是小孩子。所以夏妈妈多抱我一会儿吧，冷。”

        “想都不用想，夏导是我的！”一旁的陈泽刚刚躲开剧组的人的雪球攻击，跑过来就把夏夷溪扯到他那边去。

        夏夷溪刚刚感动了一下，就被陈泽拍了一脸的雪。

        一瞬间整个片场又都闹开了。

        那是2010年的冬天，桌子上摆满了吃的，夏夷湛刚准备把晶莹透亮的饺子放到唇边，就被从楼下跑下来的小姑娘躲去了口粮。

        嘴里还模糊不清地说：“哥，走啊，看烟花啊。”

        无可奈何的他只能被妹妹扯到院落中。

        言之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递给小姑娘一束仙女棒，给她点燃。

        “哥，之则哥，我们许愿许愿。”尾音上翘，眉宇都飞扬着。

        “希望溪宝心想事成。”

        “希望我妹每次都能吃到爱吃的东西。”

        “那我希望，每年我们都一起过冬。”

        后来的陆小少看着言爷爷家的丫头，眉眼带笑的蹲在雪地里堆雪人的时候，问言家小孙女：“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甜枣糕啊？”

        “奶奶喜欢。”

        “那你为什么喜欢吃馄饨啊？”

        “奶奶喜欢吃馄饨，爷爷老是给奶奶做，好吃，所以我也喜欢。”

        “那你为什么海棠花啊？”言小少气极，怎么都跟言家奶奶有关系呢？

        言家小孙女眉眼一挑：“因为奶奶说，海棠花很美。”

        “那你为什么叫念曦呀？”

        “奶奶叫夷溪，奶奶是爷爷的太阳，所以我叫念曦。”

        你看，言家那个大少爷把自己的小姑娘所有的喜好都告诉了自家的小孙女，那个笑起来跟她父亲一样带着梨涡的小姑娘，继承了她奶奶笑时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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