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夏夷溪，你在干嘛？”少年穿着休闲款的白色卫衣，高高瘦瘦的。灰色裤子的裤脚一边高一边低，裤子松紧带也系鞋的松松垮垮的露在外边，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

        “嗯？你昨天不是说想喝粥嘛，刚好我今天来找我哥，给你俩煮了粥呀”女孩关上冰箱的门，想着给俩人弄两个菜。

        “那你等一下记得给我的那碗粥加糖。”少年靠在厨房的玻璃门边，看着忙碌的少女要求道。

        “你一男的，怎么就喜欢吃甜的……”女孩利落地切着菜，却没有拒绝少年的要求。

        “习惯，改不掉了呗。”

        那倒是，习惯，哪能那么好改掉。更何况面前的少年，喜欢吃甜的东西的习惯她第一次跟他见面就知道了。

        “哥哥，那两个人谁啊？”饭桌上，夏夷溪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人，跟旁边的夏夷湛两个人偷偷地咬耳朵。

        “不懂得叫哥哥？”坐在对面穿着黑色外套的男孩冲着夏夷溪开口道。

        被人察觉到自己在议论他这件事情着实尴尬，夏夷溪赶紧低头啃刚刚哥哥夹给自己的玉米，余光却偷偷的看另外一边穿着白衬衫的少年。

        “长得真好看啊。”小姑娘又偷偷看了看哥哥，这俩人眼角都有一颗泪痣。

        “陆川，吃饭！”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看着旁边没在认真吃饭的少年，呵斥道。

        “阿衍，是跟阿湛同龄吧？”夏老先生看着小辈们直接的互动，觉得在陆衍的斥责后再不开口就要冷场了。

        “应该是。”陆衍有些迟疑，因为他对夏夷湛并不是很熟悉。

        夏夷湛眉毛微挑，继续给自家妹妹夹菜。

        “爷爷，为什么他俩一个姓啊？”小姑娘晃荡着腿，嘴里的菜都没有咽下去。

        “我们俩为什么不能一个姓？”陆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嗯小姑娘长得还挺可爱，就是嘴边上还粘着饭粒哈哈哈。

        陆衍抬头，就看到小姑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嘴角还有两个梨涡，很深。

        他拿过手边的餐巾纸，看了眼对面女孩一手筷子一手汤勺，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上手。

        夏夷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只手伸到妹妹面前，给自家妹妹擦起了嘴角。

        得，又是一个被自家小姑娘哄骗了的人。

        “这两个哥哥都是你陆叔叔的儿子，就是那个拍电影的陆叔叔。”阮女士给宝贝女儿盛了碗鸡汤，端到她面前，失意她喝完。

        夏夷溪看着那碗汤，急忙求助的转头看哥哥。她都吃饱了，再吃不得吐死了。

        夏夷湛看着妹妹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的眼神，余光却瞥见妈妈扫过来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再偷偷帮她喝点你就死定了，顿时觉得浑身汗毛都起来了，只能扭头，假装看不见。

        夏夷溪看哥哥躲避的眼神，就知道今天看来是逃不掉了，干脆就端起来狂喝，搞的坐在对面的陆氏两兄弟都不知所措的，还以为对面的小姑娘几百年没喝过鸡汤。

        喝完汤，小姑娘就丢下一句吃饱了就马上撤到了院子里。

        “撑死我了唉。”小姑娘坐在院子里的藤制秋千上，晃荡着。

        正好是夏末秋初，空气中还有一股蔷薇花的香味，应该是院子里爷爷亲手栽种的蔷薇花的味道。奶奶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蔷薇花，后来老了就在院子里种了一片的蔷薇，花开的时候空气里的都是蔷薇的香味。再后来奶奶过世了，那些花都是爷爷自己照顾的。

        “你喜欢蔷薇？”一道少年的声音响起，想夏日里的冰水，清清冷冷的。

        “嗯？还好吧”小姑娘没有抬头还是晃荡着脚，看着院子里的蔷薇，少年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她知道是今天饭桌上那个跟哥哥同龄的男孩。

        少年却一直看着她，小姑娘是典型的桃花眼，笑起来好看，不笑的时候也很好看。穿着白色的棉布长裙，踩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鞋上沾了泥土，他盯着她的鞋子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七年前，那个小姑娘也是这样穿的，手里抱着一只玩偶熊，从楼上跑下来，朝着向她张开双臂的夏夷湛跑，只是那时候小姑娘没有穿鞋子，还被她哥哥训了好久。

        注意到少年的视线，她缩回了脚，这个哥哥真奇怪，怎么老盯着人家鞋子看。她往大门的方向看，看到爸爸的1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抱着手臂看着他们两个。

        虽然还是夏日，但是她在院子里也待了不小的时间了，感觉自己穿着长袖都有点冷了，抬眼看到少年衬衫挽到手臂的位置，心里不禁也替他觉得冷。

        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衬衫衣摆：“有一点冷，你要不要跟我进去？”小姑娘的眼眸里都是笑意，陆衍看着她拽住自己衣摆的小手，应了声好，就带着小姑娘回老宅。

        “我妹妹她不喜欢”吃甜的。夏夷湛刚想开口说妹妹不喜欢吃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自家妹妹拿着陆衍递给她的糕点吃了起来。

        夏夷溪确实不喜欢吃甜的，从小就是，小时候爸爸妈妈很喜欢买糖哄她，但是她不喜欢吃，她觉得甜的东西太过腻了。但是刚刚少年递过来的糕点，眼里的真诚她还是接了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少年递过来的糕点，也不是很甜，可以接受的味道。

        而刚从隔壁跑来找夏夷湛的言以则，看着小姑娘吃糕点吃的开开心心的，偷偷拿着相机拍了下来。

        而坐在主位的夏老看着下小辈们，笑了笑不说话。宠溺的地给夏夷溪递过去一杯花茶，梅花的花瓣还飘在水面上，微微漾起波澜，小姑娘从小就好这口。夏老爷子知道她来，特地让人采摘的。他摸着小姑娘的头，眼光看向了对面的陆衍。

        就连后来时隔多年，夏老爷子都会突然想起，那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坐在他的面前，黄昏时分，少年坐在窗边，侧头看着院落里专心致志地低头啜着瓷碗盛着的乳白色豆汁的那个小姑娘，嘴上噙着笑意。

        他问他：如果以后溪宝结婚的话候选人可不可以优先考虑他。沿着半是凉爽的树隙，他看着那个少年身上带着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不带任何血缘关系地对他的小孙女好的少年，从一开始眼里就只有夏夷溪。

        坐在夏夷溪旁边的夏夷湛倒是漫不经心地跟言之则看起了周星驰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

        言之则看着秋香的样子，视线看向了乖乖坐着吃糖糕的小姑娘，拍了拍自家的好兄弟，笑的张扬。

        少年的声音是懒散的，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男孩的硬质。“阿湛，等你妹再大点，我可以追她吗？”他四指并拢指了指夏夷湛旁边的小姑娘。

        秋香不经意三笑，拨弄了唐伯虎的心。她在他心中美得无法收敛。

        小姑娘听到了话没有搭理他，她看着自家哥哥看的电影，过了一会儿她笑了，眉目清澈，言语无害。

        “哥哥，我叫夷溪。”小姑娘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陆衍，她看着他，糯糯开口。

        而他于她，却是看不清眉眼的华安。

        “陆衍。”他看着她，言语淡淡，眉眼清淡。

        “小溪溪啊，你叫他哥哥，是不是也应该叫我哥哥啊，我比你达八个月呢。”陆川端着一盒酸枣糕蹭到了陆衍的身边，贱兮兮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少年盘起腿，慵懒地哼起了一个小调。

        茶桌子上的少年十五六七，正当年少，恰好，狭路相逢，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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