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半季花开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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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想想，仿佛就在昨天，赵婉绸与我情同姐妹一起逛街，途中购买了相同图案的手机挂饰，聊些羞羞的桃色话题，诉说心中的小秘密。那时候的我们感情是多好啊，怎么就突然的，变成仇人一般的存在呢？
  你是最好的闺蜜，尽管咱俩相识才只有半年。我能感受到温暖、亲切、无话不谈、分享快乐等等这些从未有过的体验是会带来多大的满足感。从来没人叫过我“大傻珺”，你给我起的外号真是格外的土气啊，可我还是欣欣然接受。我知道，当初相识的契机——中彩票，也许没有这个契机你根本不会找到我这样不合群的人做玩伴。我也知道，最后的抉择——你仍然是回到伤害你玩弄你却又拿甜言蜜语迷住你的高三混混身边，而我还是由季琦他们陪伴。好像抽掉我和你之间的友谊，回忆起高中生涯也还蛮不错。
  尤其是你告诉我遇到不想理的人就对他说“哦”。
  紧接着你就对我说。
  “哦”。
  但是每次见到你只身一人站起来离开座位离开班级离开学校很久都不回来的时候，我都会从脑海中想起你失去自己时破碎的样子。
  你从我身边掠过，袭来的风就得刮掉我一层皮。扑通扑通，你在哪里啊，你自由的，又要去哪里啊？
  我不是精灵，怎么能在烈风中跳舞旋转啊。
  讲台上的马子琪血口喷人，他享受着将我千刀万剐的快感。被撕成一条条肉皮，被拔掉指甲，被豁开一个个口子，被剜掉大块的肉，紧接着，他吃下我的肉，以为这样就可以侵占我。
  突然，那阵暴风停了下来，她愈发地用力，她说：“马子琪，你跟我出来。”暴风铸成铁皮铜墙，挡住了恶魔挥舞的猛烈手爪。
  她保护了我。
  即使是暴风，充其量仅仅能做恶魔的玩具而已。
  又是熟悉的场景，她空荡荡的灵魂，一滴一滴渗着血。她冷漠的表情，一层一层褪掉皮。
  也许，赵婉绸像个勇士，她脱光自己的衣服，任由恶魔侵犯，她用力抱住恶魔的头，坚毅地说：“别再纠缠佀晓珺了。”
  她就是勇士，她是暴风之中的勇士。
  …
  我更加不敢接近赵婉绸，我好希望我想象的事情其实根本就没有发生。
  但显而易见的，马子琪的确再没来找过我。他仅仅是与我通过一次电话，内容是问我之前还给他的手机设置的密码是多少。
  以及，“我答应赵婉绸，不去招惹你，佀晓珺。”
  “马子琪，你这个王八蛋对她做了什么啊！”我咆哮道。
  他嘿嘿一笑：“什么也没做。”
  “你就不怕她男朋友再打你一顿！”我近乎歇斯底里。
  “草！”他回了这个字，就挂断电话。
  …
  放学的路上，季琦责怪佀光和向南笙：“有人欺负佀晓珺，你们也不管，还不给我说一声？”
  弟弟小声嘀咕一句：“他是高三的啊……”
  季琦一巴掌拍在佀光后背：“高三的怎么了，高三的就可以欺负人吗！”话毕，周围投来几束异样目光。
  “怕什么啊，看就看吧，欺负人还不能说，这是学校，有没有王法！”季琦不屑道。
  一股压抑心底的怒火无可抑制爆发出来，我扬起头，朝天大喊。即使是最亲近的朋友，也无从知道这件事的始末缘由。
  “喂，季琦，你可别忘了当初高三的人找我姐姐拿东西的时候，你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下好了，季琦和佀光发疯一般打了起来。
  向南笙拉架，季琦和佀光让他滚一边去，于是向南笙推了推眼镜，退出来，就看着好朋友拳头互抡。他站在我旁边，我们两人如同旁观者看戏。
  “走吧，别管他俩。”我拉起向南笙，前行。
  打架的两人见状，休止了战争。
  向南笙去商店买四瓶可乐，分发给大家：“行了，打也打了，气该消消吧。”
  弟弟揉揉肩膀：“季琦你下手真狠，疼死我。”
  “哼，你不也是。”季琦回应。
  向南笙笑笑：“发泄出来，和好如初。”
  这几个男生都以为事情结束了，翻篇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对我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季琦看看我：“放心吧，我以后课间不会去打篮球了。”
  我对他点点头，伪装成一切都好的样子。
  后来，全班都知道了马子琪把送我的手机拿回去的事，同学们转变想法，只当我倒霉招惹到满口胡言的小人。
  一切回归正轨，季琦在李老师的课上闹洋相，李老师终于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笑着讲完剩下半节课，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就不愿告诉季琦有关于李老师受贿的事。
  慢慢地，思想就转变，都过去了，赵婉绸不理我就不理我吧，李老师受贿就受贿吧，高三的坏男孩们爱骗小姑娘就让她骗吧，这些事又与我何干呢？
  但是，每当赵婉绸无视着从我身边走过，每当季琦做李老师课堂上的乖乖孩却在新班主任的课堂上胡作非为，每当高三的男生们一次又一次出现在高一女生周围。

  大脑里那些张牙舞爪的梦魇真实的掐疼了我，喘不过气，翻不了身。
  爱的恨的难忘的不舍的，都属于我一个人，如同有把刀长在身体里，慢慢地割，我终究成为与从前截然不同早已经面目全非的人。
  随着期末考试渐渐临近，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中，即使是跟季琦聊天，大多数话题也都是跟各式各样的练习题有关。更确切地说，是我给季琦讲题，比如：“这个题看似是等差数列，实际上只需要使用换元法解方程式就好。这是初中数学的知识，你都忘了。”他拍拍自己脑袋：“哎呀这题真简单我怎么能不会做啊。”
  “你得加油，季琦。”我为他打气，希望他不要在成绩方面掉队。
  他默不作声，表情不悦。
  再然后，季琦就经常对我说：“小珺，把作业借我抄抄。”
  我于心不忍，害怕他交不上作业导致挨老师训，不仅是借他抄，有时还会帮他忙，在他的作业试卷上钩选择题的对号。
  “还有一周，好好复习。”我善意的嘱咐。
  季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指着我说：“佀晓珺你怎么越来越像老妈子？”
  “还不是为了你好。”
  “好啦，我知道了。”他的表情更是不悦。
  季琦不思进取的表现令我失望，似乎他成绩的好坏跟我没关系才对，可是，可是啊，我真的愿他好。
  班主任的政治课，季琦心不在焉，在课本的人物插图上面涂鸦胡子墨镜，画完了还会戳戳我，逗我发笑。这节课临近结束，马老师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讲了一句：“明天就期末考试。”
  教室中的大伙哀声一片。
  马老师笑笑：“只是微机课的期末考试，但也给你们提个醒，期末考试就要到了。”
  微机考试是在电脑上做题，考试时间一个小时，大部分同学十几分钟就点击“提交答案”按钮。铃没响，也没法离开考场，大家坐在原处无所事事。年轻的微机老师示意大家提交试卷之后可以上网浏览浏览网页，她摆了个条件，保持安静。
  安静了十分钟，终有人出声，那个同学说了一句话：“看咱们学校的贴吧。”
  说实话，安静的十分钟之内，我已经完成了偷菜抢车位的操作，正在无所事事。很多同学跟我一样，下意识打开浏览器寻找本校的贴吧。
  年轻的微机老师接了电话临时走出机房。
  那些还没交卷的同学蠢蠢欲动离开自己的座位相互对照答案，他们叽叽喳喳打破原本安静的环境，使得吵闹声越来越大。最调皮的男生随身带着优盘，把优盘中的游戏拷贝到电脑上，共享给其他人，联机玩反恐精英，他们掺杂着口头语的骂声势必要盖过对答案的那些同学。
  我并没注意机房另一头的弟弟正在张牙舞爪示意，他不得不用更大的声音引起我的注意，我抬起头，看到弟弟正在和季琦嬉闹，同时又察觉机房的门被推开。
  此时，他高过一切喧闹声喊了句：“姐，你看，贴吧有人传言你和季琦谈恋爱！”听完这话，季琦扑上来堵住小光的嘴。
  微机老师用力摔门，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剩下佀光跟季琦扭打的样子。
  “都给我站起来！”年轻教师尖着嗓子怒道，“你们还知不知道这是考试！”
  说完，她背起手绕机房转了两圈，对着玩游戏男生们的头不轻不重弹脑瓜嘣儿，她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逐渐归于常态：“都坐下吧，除了那俩。”
  当然是说扭打在一起的季琦和佀光了，微机老师溜到他们身后，盯住两人的屏幕，往前凑凑，阅览当前网页的内容。她翘着嘴角看完网页，回身对罚站的季琦说：“你是老师们眼中的好孩子啊。”而后老师离开季琦的位置，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询问：“谁叫佀晓珺？”
  硬着脸皮小声回应，只见微机老师又来到我身边，她说：“你叫佀晓珺？”
  我点了点头。
  “你跟季琦是青梅竹马啊？”年轻老师对我眨眨眼。
  青梅竹马啊，听到这个词就情不自禁羞红了脸，我结结巴巴说：“就是，就是从小一块儿长大而已，我们没有谈恋爱啊……”
  老师一下子按住我握着鼠标的手，我的电脑屏幕，同样停留在有关于我和季琦的帖子上，并且莫名其妙的，回复框当中显示小小的字符，“我a”。我不记得我要回复什么内容，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复啊。
  “‘我a’，接下来是要打出‘我爱你’吗？”老师挪开手。
  哎呀心都要跳出来了，我要反驳，我没有和季琦怎样啊！
  这时，微机老师摸了摸我的头，我侧过身体看她的脸，她轻轻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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