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半季花开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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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婉绸花费上千的零花钱，买了双耐克篮球鞋，她把鞋子送给高三混混，时不时两人会见上一面。我惊呼赵婉绸是疯了吧，她告诉我送鞋子是希望那个男的滚得越远越好。有时在校园遛弯会撞见那个混混，他会揪赵婉绸的辫子或是揉她的头，然后说一声“骚娘们”，赵婉绸也会狠狠拍他几巴掌，称混混为“贱货”。
  我一脸尴尬，哪里是相互咒骂的两个人，分明是在调情。我根本搞不清赵婉绸的想法，口口声声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结果又是送鞋又是搭讪。打眼一看，他俩这是要复合的节奏啊。早知道就不劝着她跟马子琪分手了。
  恰巧马子琪私下找我，他说过几天我就要生日了，提前送我礼物，然后递来包装精美的盒子，本以为仅是个价值二三十块钱的小礼物，没多想满心欢喜就收下，回到家拆开礼盒发现里面装着的竟是手机，跟养父给我买的是同一款型，两千多块钱。其中夹杂着马子琪写给我的信，洋洋洒洒几千字，大意就是想让我帮忙追回赵婉绸。当初是我劝着他们两人分手的，事到如今又怎敢收马子琪送的礼物，暗暗责备自己，虽然能感觉到赵婉绸并不喜欢马子琪，但是马子琪却是真心对我的闺蜜好。尤其是见到赵婉绸再跟高三混混搭讪，心疼她飘茵落溷，甚至会想如果向南笙跟赵婉绸在一起该有多圆满。
  我去找马子琪，想要把贵重的礼物退回去，我没法承诺能够帮他追回赵婉绸，所以手机没有理由据为己有。把我的态度表达给马子琪，他笑笑：“佀晓珺，我们俩不也是朋友吗，送给朋友的礼物有什么不能收的，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也要记得我。”
  新手机拿到手里不过两个小时就被老师没收，眼前盒子里装着的精致机器看上去更加秀色可餐，能不想要吗，不偷不抢别人送，点头接受它就是我的了。“好，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会尽力牵线搭桥。”
  他还是表现出欣喜若狂的样子：“真的吗，太谢谢你了！”我们都很明白啊，这份礼物是“受贿”，我要“利用”赵婉绸，满足自己的欲望。是的，当我收回举着盒子的手，羞愧感使我变成绵绵细雨里没有雨伞而不得不仓皇快跑的人，然而这小小的雨，对我造成的困扰简直微不足道，雨很快就停，也不会让我沉浸在淋雨的感觉中。
  从答应帮别人写作业开始，下次就会觉得替写很正常；从接过别人递来的第一袋牛奶开始，明天就会觉得接过牛奶顺理成章。马子琪时不时送来零食和饮料，不是给赵婉绸的，而是给我的。就连淋雨的感觉也消失了，我欣喜接受，还能够大言不惭告诉他们是因为要帮助马子琪与赵婉绸复合，他拿来贿赂我的。这时赵婉绸拽住我胳膊要我别乱说，她皱紧的眉头被我理解为她害羞不好意思，渐渐地就根本不记得当初劝分手的那个人是我。我会与伙伴们分享零食，赵婉绸坚决一口不吃，我们边吧唧嘴边调侃赵婉绸，连续几天都是如此，即使班主任明令禁止把零食带进教室里而我们依然我行我素被老师逮住也丝毫没觉得做错了什么，因为是别人送的嘛，马子琪要追求赵婉绸，我们要帮忙撮合。到最后，在班主任眼里吃零食的始作俑者是赵婉绸却不是我和季琦他们一伙。
  不仅是我，季琦和弟弟皆化身媒婆，唠唠叨叨马子琪多好多好，唯一理智的人是向南笙，他常常要求大家别欺负赵婉绸了，可我认定向南笙愿意帮赵婉绸说话的原因是，他曾收到过她的表白。
  越是这样，赵婉绸越愿意接近高三混混。周末，我和赵婉绸两人相约购物，在服饰店的试衣间，她偷偷摸摸叫我看她包里的东西，某方形铝箔包装的物品，“你见过这东西吗？”赵婉绸撕开包装，神秘兮兮对我讲。
  “你从哪弄到这东西的？”我接茬嫌弃道，“好像挺恶心的。”
  “切，小孩子。”她回答，“嘿嘿，其实我也是网上查过才知道这东西的。”她吐了吐舌头，如同承认自己撒了个谎。
  《审核不通过，我就纳闷了哪里审核不通过》
  “哈，迟早还是要把身体给别人的。”赵婉绸无所谓地说，“你看‘女’字，祖先们造字的时候已经定义了我们的意义，”她从手机上码出“女”字，“头，两手两脚，还有头手脚中间的容器，这意味着什么呢？”
  赵婉绸的歪道理并没有说服我，我很清楚的，一旦破掉最后的防线，就不会再有回去的可能。
  我很清楚的。
  可是为什么要崇拜她的所作所为。
  马子琪继续追求着赵婉绸，却从不主动跟她说话，他总是找我、找季琦，拿零食贿赂，旁敲侧击问些跟赵婉绸有关的话题。有时我们会起哄，制造他两人单独见面的机会，赵婉绸赴约之后很快就折回来，摆出无可奈何的样子：“靠，你们真行。”后来，偶然听到赵婉绸跟她同桌讲：“佀晓珺的圈子我真融不进去。”
  所以，她跟高三混混复合了。这次，她彻底离开了我们的圈子，她宁可在班里一个朋友也没有。又是之前如出一辙的剧情，高三混混找过季琦他们几个男生：“离我媳妇远一点，别让我再见到你们和她说话。”
  如同那个混混让我拿书包时候的反应，季琦缩成一团，点头哈腰。
  我们总以为友情刹那间就走到了尽头，殊不知在很久很久的过去，就有一支微弱的蜡烛，用渺小的火光，慢慢燃烧着看似烧不断的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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