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群江湖

越想越乱，杨三伏的头脑感觉有些爆炸。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对面屋里，传来一阵阵嘻笑之声。

        声音是李长根发出的，先是一阵令人烦躁的吵嚷视频段子声，继尔，他居然在与人嘻嘻哈哈地聊天。

        “干嘛呢，让不让人睡觉了。”杨三伏起身走进他的卧室，看到他正斜倚在床头看视频直播，呲牙咧嘴，自娱自乐，没好气地说：“真有你的，工作工作没有，钱儿钱儿没着落，居然笑得出来。”

        “不笑怎么，还哭啊。”李长根从手机边侧过头，瞧了他一眼：“躺在床上就能赚钱，真也是服了，明儿实在找不着工作，我就开直播。”

        “算了吧，你那肥头大耳的，谁稀罕看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那可说不准，开它个十级美颜，咱哥也是帅小伙一枚。”李长根不服气。

        “帅也不能当饭吃，没两把刷子，长得天仙般也有看腻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主播，哪个不是伶牙俐齿，荤的素的一起来，你以为那些礼物是白刷的？”杨三伏翻了他一眼：“除非你变个女人，哗众取宠。”

        “还真别说，这倒是个办法。”李长根一听，腾地从床上坐起，笑道：“网络直播靠的就是新奇，玩鸟的，训兽的，胡吃海喝、闭眼装睡的，哪个赚到钱的不是第一个吃螃蟹，我要假扮一女人，说不定，还真会火。”

        “要玩，就玩点真的，回头去医院做了，保你下辈子不愁吃，不愁喝。”杨三伏揶揄道：“欲练神功，必先自，直播天下第一。”

        笑归笑，李长根听到杨三伏后面几句话，忽然说：“你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来，如果工作实在难找，这倒是一个出路。”

        “什么出路？”杨三伏问。

        “前两天，偶然进入一个微信群，叫群英会，简单地说吧，是武术以及散打自由搏击爱好者群，不进不知道，一进吓一跳，还别说，爱好武术和散打的，真不少。”

        “废话，没有爱好者，哪来的拳击、搏击大赛。”

        “也是，中华乃武术之乡，源远流长，光荣传统自然不能丢。”李长根道：“看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被柴米油盐所迫，儿时的大侠梦不知飞到哪个爪牙国去喽。”

        “这就是你所说的出路？开武馆，当教练，还是打地下黑拳？”杨三伏用鼻翼哼了一声：“中华武术，五宗十三派，九九八十一门，可惜，你什么门派都没有，只有蒙人派的。”

        “别埋汰哥，哥当年在部队也曾是个传说。”李长根炫耀。

        “手下败将。”杨三伏鄙夷地说。

        “与你相比，也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儿。”

        “一点点儿？不怕人笑掉大牙，全军大比武，你进名次了吗？”

        “前三虽未进，不也在前十晃荡吗？”李长根道：“当年比武时，如果不是早晨吃坏了肚子，第一名还不一定是你的呢。”

        “酒囊饭袋，草包肚子。”杨三伏呵呵一笑。

        “其它方面虽与你稍有瑕疵，论枪法，哥百步穿杨的功夫，不服不行吧。”

        “也就那么一点点优势，有什么鸟用？当不了警察，你连摸枪的机会都没有。”说归说，杨三伏不得不佩服李长根的枪法，这家伙对于射击，情有独钟，百发百中。

        “唉，英雄无用武之地，只待若有战，召必回喽。”李长根无柰一笑，转尔道：“扯远了，话复前言，我进的这个群，还真有点意思。”

        “啥意思？”

        “一群一江湖。”

        “一群一江湖？”

        “对，说白了，群中之人，经常在一起谈论切磋，群主网名叫百晓生，对省内各路高手进行了一个排名。”

        “怎么个排法？”杨三伏当然对搏击之术感兴趣，觉得有些意思，笑道：“百晓生不会把你排在兵器谱第三位吧，小李飞刀，姓李名寻欢，字长根。”

        “差不多，他要是知我枪法如神，群内第一高手非我莫属，可惜，我入群时间太晚，还是个新手，没与众人交流过。”李长根道：“群主百晓生曾排名，各路高手当如南田、北慕、西乌、东胡、盖中盖。”

        “乱七八糟，这个自诩为百晓生的也不咋地，整串了，从《多情剑客无情剑》串到《射雕英雄传》，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这是‘华山论剑’金庸老先生的排名方式，而非古龙以兵器论英雄。”

        “不可否认，百晓生在后来的武侠小说中已经成为江湖武功排名的代名词。”李长根辩解：“华山论剑也好，兵器谱也罢，这个排名倒有些道理。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刚才说的那个南田、北慕，在省内散打比赛中，曾夺得过一二名呢。”

        “呃。”杨三伏没继续反驳。现在网上类似的群太多了，诸如车友群、驴友群、摄影爱好者群等等，网络是拉近普通人与名人的最好方式，虽良莠杂陈，有两个大咖也很正常。

        “话说群内，南田、北慕、西乌、东胡、盖中盖，五大高手云集，南田者，乃省内散打冠军田子冲是也，其擅长搏击，一对铁拳，出手如电，迅雷不及掩耳，曾有过三秒内将对手ko的记录。北慕，为亚军慕啸天，擅长用腿，被人称之为旋风无敌腿……”李长根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起来。

        在部队，李长根的嘴茬子也是一绝，经常为战友们增加笑料。

        杨三伏听着，忽然心中微微一动，立即打断他：“你说的那个南田，叫田子冲？”

        “对呀，有什么问题？”

        “呃，没什么。”杨三伏忽然想起，去年救叶依然时，有个叫田子冲的人，曾帮助过他，身手不错，难道是这个人？

        李长根继续摆乎：“西乌，乃一少数民族，名曰乌奇峰，擅使三节棍，身法怪异。东胡，名曰胡中岳，力大无穷，此二人虽名不见经传，但坊间厉害无比……”

        “三节棍？”杨三伏听罢，心中又是一动，那日与他打斗之人，身法不错，是个练家子。从外貌轮廓上看，好像是少数民族，最后取出的器械也是三节棍，难道竟然有如此巧合？

        不可能，杨三伏随即否定，如果是此人，他与那个田子冲应该认识才对。田子冲怎么会帮自己？

        抑或，帮助自己之人，乃彼田子冲，而非此田子冲。

        杨三伏忽然兴趣愈浓，好奇地问：“听你所言，前四人并不是最厉害的，那盖中盖，才是王者？”

        “应该不错，这个盖中盖，始终在群里没露过面。”李长根说：“有的人曾透露过他的名字，好像叫盖飞，具体是干什么的，不清楚。”

        “他比那个散打第一名田子冲还要厉害？”

        “嗯。据悉，此人乃特种兵出身，身手极快，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

        “与我比如何？”杨三伏忽然饶有兴趣地问。

        “你？”李长根摇了摇头，道：“还真没法比，你的速度的确占一绝，不过，我又没与其交过手，咋能知道你俩究竟谁快。”

        “别扯淡了，都是些虚无飘渺的东西，还是认真研究研究你的工作吧。”聊了这么多没用的，杨三伏转身想要离去。

        “说不定，这也是一条出路。”李长根笑道：“群主百晓生曾提议，应该组织一次英雄比武大会，一经提议，响应热烈，群内有钱人很多，纷纷表示愿意出资赞助。”

        “这个所谓的百晓生，其实就是想借着娱乐的愰子打地下黑拳。”杨三伏一语中的，抢话道。

        “黑不黑的无所谓，最主要是能通过比赛来重新排名论辈。”

        “怎么，你要去打地下黑拳？这就是你提的什么好出路？千万不可。”杨三伏一脚迈出去，返回身提醒他。

        “如果有人组织，未偿不可。”李长根笑道：“如果真能改写排名，名扬天下，请我的人便多了去，集团老总保镖、影视剧替身，说不定还能上央视呢，我老人家就有出头之日喽。”

        “再排名也进不了前三。”

        “那可不一定。”

        “做你的美梦吧。”

        杨三伏刚一出屋，便听到自己卧室里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杨三伏，你在哪，为什么还不上班？”对方传来一阵急呼。听得出，应该是保安部经理李士友。

        “李经理，上午叶总说，我不必上班了。”杨三伏含含糊糊地嘟囔着。

        “什么不必上班，是不让你在楼前站岗，和小王换一下岗，到大门前，赶紧、麻溜的。”李士友有些气急败坏。

        “我听得出，她好像不是那个意思。”杨三伏一惊。

        “哪意思？你的谱够大的，居然让总裁给你调岗，就为每个月多挣那五百块钱？半个小时如果还不到岗，你真的不必来了。”李士友摞电话时，补充道：“集团规定，每迟到三分钟，扣除半天的工资，今天的工资，你别想要了。”

        杨三伏听罢，一个转身出了卧室，抓起衣服就往外走。

        李长根探出头看到杨三伏急匆匆的背影，叫道：“什么情况，这么心急火燎的？”

        “下班再给你说。”杨三伏咣的一声摔上门，几个健步便冲到楼下。

        下班？见鬼了！李长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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