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出

汴京城内大小酒楼不下三千家，却家家都能喝出官家味，少有几家自酿的又因为不能用酒麴而少了些味道。

        自小在酒坊长大的白玉堂自然知道哪里有好酒，可那地方不能去、路过都得绕着走，就算是给未来大嫂准备见面礼也不行！正在他琢磨之后该去哪里寻觅时，醉仙楼的老板娘却找上门，说是只要帮她救出被官府冤枉的官人，就亲手送上能让朝廷大员都念念不忘的黄柑酿。

        瞧瞧多么诱人的条件，只要帮个被冤枉的可怜人，就能品着美酒看官爷吃瘪。可这世上哪里便有这样刚好的事情？所幸他顾忌大哥婚事，绕路先去了义庄，来路上又从卖笼饼的口中打听到老板乃是个为了购置田地，害人全家的东西。

        醉仙楼的老板娘忽听站在店里的侠客嗤笑一声，忙将眼睛紧紧钉在了其背后的刀上。好半晌不见动静，才咽了下口水小声问道：“白大侠，奴家官人呢？”

        白玉堂不答只是有些不悦的冷笑道：“你家若真有冤情，只怕一早就敲了开封府的鼓。”

        见这所谓大侠说的不留情面，老板娘不由苦笑一声：“是，那是因为奴家知道去了也是白去。”

        没想到这汴京周边还有寻常百姓不待见开封府的？白玉堂心中的气愤顿时便被一种好奇与幸灾乐祸冲淡了，便放缓了声音追问道：“这是为何？”

        老板娘另寻了一张稍远的桌子，慢慢在其旁的长椅上坐下答道：“怕是要让白大侠失望了，开封府和奴家并没有冤仇。奴家不去只是因为官人虽然没有杀人，身上却背着一桩因奴家而起的盗窃官司。他也不是白大侠这样有本事的，到时候流放边陲与铡掉脑袋，有什么区别呢？”

        若真同他当初窃官印一般，何以被冤枉犯了人命官司都不敢声张？思及此处，白玉堂也没了看戏的心情，袖子一甩就要走人：“你该庆幸你是个女子，告辞！”

        眼见自己最后的指望要走，老板娘即后悔刚才口不择言又委屈非常，眼睛转了几下便追上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白大侠，是奴家一时口不择言，求您别走！……求您救救我官人吧！”

        白玉堂忙后退两步，瞧了眼衣摆没被拉扯住才皱眉道：“你若真想救你官人，那就去开封府找包大人和一个叫宋平的，……还有赃物赶紧拿去还了。”

        一听赃物，老板娘的声音更惨了几分：“要是能还，官人早就还了，还能等到王家人来害我们？”

        白玉堂顿时气乐了，垂目看着她讥笑道：“你那牢里的丈夫买地不成，杀人栽赃；你这做妻子的随意攀扯，处处反咬。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老板娘涨红了脸，抬手指着白玉堂怒道：“奴家官人没杀人！是他们王家惦记孟太医之女的犀带才设计陷害我们的！”

        谁？孟太医之女？前几天被展猫叼走的那个苦瓜蛋？白玉堂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问道：“莫要再胡说，她一个小娘子，怎么会有犀带？”

        意识到说漏嘴，老板娘忽然跟泄了气一般跌坐在地上，咬了咬嘴唇后才嘟囔道：“……官人他本是官门中人，当年为了替奴家脱籍，一时糊涂窃了宜州刺史赠人之物。反正事已至此，，如今只要白大侠你敢走，奴家就去击鼓告您一个知情不报，大不了咱们三个一起上路！”

        瞧着地上妇人咬牙切齿的撒泼样子，白玉堂忽然有种糟糕的预感，他近期的离京计划怕是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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