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无脸人

朱燕妮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喝完，然后举起另一杯奶茶，轻轻啜了一口。“晚晴，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你有疼爱你的家人，关心你的朋友……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这间小小的花店，就是我的全部！如果哪一天我死了，可能都没有人为我哭。晚晴，我也想跟你一样，有人疼爱和关心，有一个温暧的家……”

        “所以，你就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去偷，去抢？”

        “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没得选！你没了他，还会有别的机会，我不一样，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诚实地还原着那个傍晚，也就是说现在每过一秒，朱燕妮就会向死神靠近一步，而她也身不由己地，朝着杀人凶手的深渊滑去……

        “停，停下来！让我回去，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晚晴恐惧地大叫。

        “向晚晴，坚持一下，只差一点点，就能看到真相了！”卢敬慈给她打气，“记住，这次千万别再晕倒，睁大你的眼睛，好好地看清楚！”

        “不行，我真的不行……”晚晴快要崩溃了，想要掉头逃走，但身体像是被另一个灵魂入侵了，不再服从她的指令。

        “朱燕妮，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离开宸宇，以后我们永不往来！”

        “你，你好没良心！”

        “良心？你有良心的话，那就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不要晕倒不要晕倒不要晕倒不要晕倒……尽管一再提醒自己，晚晴还是在这一刻失去了意识。等她再睁开眼时，朱燕妮已经死了，而那把血淋淋的剪刀，就攥在她的手里。她吓坏了，歇斯底里地大叫……

        “向晚晴，你身后有扇门，穿过那扇门，你就可以回来了。”卢敬慈的声音再次响起。

        晚晴按照他的指示，找到了那扇门，用沾满鲜血的手，将它拉开……

        她回来了。

        噩梦重演，就像又下了一趟地狱。她全身颤栗，放声大哭……江佑宇安慰了半天，她才缓过神来。

        第一次催眠疗法，以失败告终。

        “是我低估了你的病情，”卢敬慈说，“再来一次好不好？这一次，我想给你设一个电击装置，在你失去意识之前及时启动它，它会刺激你的神经元，使你的大脑保持清醒……”

        “电击装置？管用吗？”江佑宇疑惑。

        “有人管用，有人不管用，生命个体之间存在差异，导致结果不尽相同。”卢敬慈摊摊手。“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说不定会有效果呢！”

        江佑宇转过去，瞄了晚晴一眼，后者神情萎靡蜷作一团，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噩梦中走出来。“我看，今天就算了吧？”

        “也好，休息几天再说。”卢敬慈点头，同情地叹了口气。“刚才这一下，也真够她受的了……”

        晚晴原路返回。

        有了美容院的掩护，并没有引起和尚的怀疑。

        当她再次站在花店门口时，她有些不敢开门进去了，生怕等在里面的人，会是朱燕妮……

        “怎么了？”和尚见她杵在那儿不动，感到有点奇怪。

        “我突然不太舒服，送我回家吧。”她愣了一会儿，说。

        于是，和尚把她送回了家。

        她关上门，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迷迷糊糊中，梦见自己回到了花店，推门一看，那个无脸人站在里面。他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在嚓嚓地剪着花。那些花，被他剪得支离破碎。听到风铃响，他抬头望来。“嗨，好久不见！”

        晚晴尖叫一声，掉头就跑，无脸人却旋风般的袭卷过来，薅住了她的头发，“你不是想见我吗，跑什么？”

        晚晴瞪着他，“你，你到底是谁？”

        “呵呵，就那么想知道？”无脸人抓住她的手，按到自己的脸上，“把我的脸皮撕下来，就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来啊，撕下它！”

        “不，不要！”

        晚晴吓醒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无脸人的体温，那么冰冷和湿腻，好像一条蛇……她爬起来，冲进卫生间里，打开水龙，把手冲了一遍又一遍……

        出来后，发现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是江佑宇发来的，问她现在怎样了。看着这条短信，晚晴不禁想到了他说的那句话。

        “晚晴，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轻易地放弃了你……我应该再努力一下的，说不定你会被我打动，做了我的女朋友，甚至是嫁给我，那样的话，我们的历史就会改写了！你说，会有这种可能吗？”

        其实，她也有一个不解之惑。如果知道会有今天的下场，她还会选择爱上江佑宸吗？

        当她倒在床上发呆时，江佑宸突然回来了。

        “听和尚说你不舒服，怎么了？”他走到床边，伸手去摸她的头。

        晚晴条件反射地别开了脸，“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刚刚受到惊吓的她，对任何形式的肤触都感到恐惧和恶心。

        江佑宸怔了怔，“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休息一下就好了，去什么医院啊。”晚晴不耐烦地说。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江佑宸碰了一鼻子灰，有点无趣。“你好好休息，吃饭的时候再来叫你。”

        他快要走到门口时，又被晚晴叫住了。“佑宸，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又是噩梦？”

        “我梦见了一个无脸人，说朱燕妮是他杀的，之后他把凶器塞到我手里，让我当了替罪羊。”晚晴望着他，“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江佑宸脸色变了变，“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晚晴笑笑，闭上了眼。

        他，应该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吧？否则他对她做的那些，岂非都失去了意义……

        一周后，晚晴再次去了卢敬慈的心理诊所。

        “哦，你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卢敬慈有些意外，“我不得不说，你的心理素质很是强大。”

        “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就用不着来什么心理诊所了。”晚晴自嘲地说，“卢医生真会说笑。”

        “我没有说笑，”卢敬慈正色道，“你所遭遇的这些，换了其他女人怕是早就疯掉了！晚晴，你真的很了不起！”

        “所以，你打算颁个奖章给我吗？”晚晴笑，“好了，我们抓紧时间吧，你知道的，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OK。”

        卢敬慈的电击装置，原来藏在一只戒指里。只要轻轻扳动一下，就会释放出一股电流。

        “这东西安全吗？”江佑宇不放心。

        “废话，不安全我敢用？”卢敬慈瞪他一眼，把戒指给晚晴戴上，“别怕，我们都在陪着你，希望这一次，我们能够成功！”

        跟上次一样，一切都是那个傍晚的回放。送东西，喝奶茶，吵架……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晚晴迅速扳动了那只戒指。然而，她还是晕了过去……

        这个电击装置，对她完全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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