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伴君如伴虎

“草民叩见圣上！”

        沈万三见到崇原胥纳头便拜展示自己的忠诚。

        之前崇原胥命他赶赴丰城，沈万三便以文党监视为由不动身。

        崇原胥早就知晓此人的奸诈了，如果真的被文党所监视，恐怕是没办法点燃这场关键的大火。

        他就是跟其他人一样，看见谁的胜算大，才愿意出手的，想必文党给的好处不足以打动这位京师第一大商人。

        崇原胥没有马上就让沈万三起身，他站在被烈火熏黑了的龙椅旁边，多少人为了坐在上面，不惜骨肉相残，甚至做了更多违背人伦的事情，如今崇家血脉断绝，唯独它恒古不变。

        “圣上，不知接下来有何需要草民？”

        沈万三还跪着，但口吻绝对不是想要所要好处那么简单。

        “你说呢？你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是个威胁。”

        “朕自然有更多事情需要你代为办理，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崇原胥俯视着眼前这个奸诈的商人，二人经常相互猜忌，现在局面刚刚稳定下来，自己身边也没有可用之人，沈万三确实也用得上。

        “请恕草民唐突，草民已经决定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

        沈万三边说边叩首，也不敢直视龙颜。

        此时太和殿内，只有烧剩下的四根梁柱，以及当今天子和京师大商人，崇原胥慢慢走到了沈万三面前，亲手搀扶起了他。

        “为什么要选择此时离开朕？”

        崇原胥尽管心里也对沈万三多有防备，但此人确实有本事，又独立于朝堂，自己正是需要这样的人在身边辅佐。

        “圣上身边有忠臣谋士，天佑南允，草民只不过是一介商贾，该做的都做了！”

        “恳请圣上恩准！”

        沈万三决心要离开。

        “朕想要知道为什么？”

        “说实话，否则你是走不出这里的，懂了吗？”

        “能说实话吗？”

        沈万三此时才恢复了平常的神态，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崇原胥示意沈万三跟随他，二人走出太和殿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崇原胥直接席地而坐，示意沈万三也一同落座。

        沈万三拱手谢绝，在旁站着向崇原胥说道。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草民只不过是商贾，连狐狸都不是。”

        “如今乱世才刚刚开始，草民只是想要富甲一方而已，草民会远离南允，做个太平商人，绝对不会让陛下为难的！”

        沈万三说完又立刻下跪，还是一副诚恳请求的神色。

        崇原胥知道这话有真有假，商人自古以来就重利不重义，沈万三又是一个能人，放走实在太可惜了，但不放人的话，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一个隐患。

        “你都说自己是一介商人，应该来去自如，何必有求于朕？”

        “你想要什么赏赐，朕绝不会亏待你的！”

        崇原胥是认真的，沈万三在宫廷放的这把火巧妙精准，直击敌军要害，如此才让自己偷袭成功。

        尽管沈万三还是投机取巧才做出决定，但最后能够赌上所有，毕其功于一役，如此确实要好好赏赐。

        沈万三摇了摇头，然后跪地叩头。

        “你就这么害怕朕，信了那些谣言吗？”

        崇原胥站了起来，凝视着眼前的沈万三，他知道坊间是如何形容自己的。

        他之前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庸人看法，但如今自己急于用人之际，偏偏自己看重的人才相信了这些谣言。

        沈万三拱手垂身立在身旁一言不发，只等着崇原胥恩准离开。

        崇原胥叹了口气，也没再言语，转身兀自离开了。

        京师现在已经有了数万人马，除了效忠于崇原胥的人，还有来自京畿周边的豪族世家。

        这些人马是等到京师沦陷的时候才赶到，想着要从崇原胥手里讨要点好处，勤王救驾可是头功，况且此时京师的文武百官正是欠缺。

        “我早听说了当今天子好杀暴虐，如今只求周全就好，其他都不必多想。”

        “无论如何，我们只要顺着他的意思来就好了，此时朝廷无人可用，正是我等绝佳机会。”

        “那帮经略使怎么办，他们可是首功，而且兵强马壮！”

        ……

        豪族世家私下就是议论这些事情，他们想着入朝为官，甚至跟天子索要更多的权势，他们都以为当今天子信奉奸佞小人才导致南允兵祸四起。

        “天子驾临！”

        众人跪迎天子到来，此时都在京师外恭候。

        崇原胥还穿着那件金甲，上面的血污已经变黑了，自己也是一脸疲倦。

        “你们来做什么？”

        崇原胥指着赶来的豪门世家说道，心里十分厌恶这些人，不用多想都知道他们是以护驾有功来找自己讨要奖赏的。

        “我等皆来拱卫京师，保全南允江山！”

        “更是响应号召，听从吾皇调遣！”

        为首的人说的是有理有据，但实际上他们是京师被控制后才赶到的。

        “是吗？那先罢兵回去吧，朕还需要跟焦晃、范金华和张牧商议国事。”

        崇原胥给了豪族世家一个脸色，对封赏的事情绝口不提，绝对不能让朝堂被这帮人把控了，自己身边能用的也只有这三位诏讨使了。

        京师此时已经渐渐安定了下来，豪族世家也不敢轻易造次，他们的兵丁远不如经略使手下精兵强将那般悍勇，更没有随皇讨贼的功绩，两边无奈之下只好罢兵回家了。

        崇原胥坐在废墟中耸立漆黑的龙椅上面，即便是诏讨使也只有面前这三位还能信得过了，其他人不过泛泛之辈，随便打发些官职便可。

        “圣上，如今百废待兴，我等还是尽早决议的好！”

        范金华依旧蛮横，不过对天子还是有些尊敬的。

        焦晃和张牧不敢出声。

        “如今朝堂无人可用，杀了文党后，朕该怎么治理江山？”

        这就是崇原胥最大的顾虑，整个文官集团都参与了此次叛乱，一旦将他们全部处死，朝堂的大小事务就再无人去执行了。

        其他人也都知道这些，眼盯着崇原胥的下部行动也想着趁机入朝为官。

        尤其是各地的世家门阀，之前的文官都是从他们家族中选出来的，现在只是死了一批而已，再加上诏讨使和经略使也等着封官进爵。

        崇原胥一言问出才想起眼前三个人都是武家出身，根本不懂朝廷的运作，自己又得独自应付此番危机，但心里明白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个文党了。

        “朕累了，你们且回去吧！”

        崇原胥卸下战甲，然后走进了宫门之中，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崇原胥庆幸的是御书房未被波及到，于是又在里面秉烛夜读，尤其是从各州县送来的人才推荐，朝堂的空缺，这次必须亲自审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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