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入琼州

“公子，是琼州地方军攻占了南城！”

        刘云辉带来了前线的消息，要进入琼州的路本来就少，加上暴民跟官军多处交战，被迫改道到了南城。

        官军竟然跟暴民打得有来有回，微服私访的崇原胥苦笑了好几回，要是南允初年，平定民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可能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再探再报！”

        崇原胥骑在马上，远眺前方的南城，这琼州的州府才缓缓升起了南允的旗号，之前城头插着的满是人头。

        这些所谓的官军，其实就是季昌伙同原琼州世家门阀的子弟兵，两军汇合之后才敢进入此时被暴民控制住的琼州，仗是打得太窝囊了。

        不少兵丁还是黄毛幼童，有的还没有一杆枪高，也被送来此地，目的就是为了响应号召，试图夺回琼州，可惜代价太大了。

        最卖力的还是琼州原本的世家门阀，他们积极平叛可不是为了南允的国泰民安，只为了夺回府邸田产而已，之前不敢出兵，是怕朝廷不支持。

        崇原胥是弄巧成拙，现在琼州各地慢慢被地方军给收复了，只不过民变还在继续，自己亲自建立的南允，此时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脆弱。

        崇原胥一行人城门监军敲诈勒索一番后才允许进入南城，也记住了这帮鱼肉百姓的兵贼。

        “公子，此处就是南城了，要不我们先找地方下榻吧？”

        刘云辉是一副镖师的装扮，时刻保护着新帝的安危。

        崇原胥摆了摆手，牵着马跟随人群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琼州从没有开仓赈灾，如果当初这么做了，也不会闹得民变，但人群都朝着一个方向去了，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正在吸引他们。

        人群涌出了城外，来到一条河流边上，民众个个面黄肌瘦的，千辛万苦讨来的米粮，还供奉在一间破庙里。

        此时在南城里，一斗米能换一两银子甚至更多。

        但饱经兵祸的灾民竟然还要供奉米粮给庙宇，实在想不通。

        破庙旁边是一条涉水就能过去的小河，但就是这么一条小河，民众对它是敬重得很。

        “河神保佑，保佑我们家百子千孙！”

        “河神，请赐予我们家里一儿一女吧，好让我们能传宗接代！”

        “河神，求人丁，求子孙，求平平安安！”

        ……

        人们口中都是差不多的祈祷，竟然不是求床头婆或夜游神，甚至不见送子观音，只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

        “老乡，请问这是什么神仙在庇佑？”

        崇原胥还没发迹前，就是市井小民，所以非常擅长和人交谈。

        “这条河叫做送子河，河神庇佑善男信女可得子嗣！”

        一位大叔说道。

        这是南城郊外的一个传说，送子河也是近年来才传开的，传说成为妻子的妇人，只要在送子河边上诚心叩拜，并且在庙里度过一夜，不久后便会怀孕，还要多喝送子河的水。

        刚刚被收复的南城，军民死伤无数，家家户户都希望能得到河神的庇佑，前来许愿和参拜，更已经有人准备在破庙过夜。

        民众也有琼州其他地方慕名而来的人，只不过他们都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作为贡品，就连手里的米粮都还是有陈年烂谷子，河神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民众相信河神多过于相信帝王，毕竟帝王在京师之中，而河神潜藏在送子河里面，说不定真能见到神仙的面容。

        原本送子河庙还算整洁的，经历战争，此时只有破屋一座，而且屋顶摇摇欲坠的。

        “让开，让开，大户人家来了！”

        有人说道，原来是逃回来的南城大户们，他们也是来送子河许愿的。

        这些大户是最早离开南城避难的，现在局面稍微一平定了，他们立刻拖家带口回来，年幼的孩童受不了长途跋涉而夭折，现在更是来为家中求子嗣。

        大户人家奉上三牲和果品，比民众不知道高出多少，更是占住了好位置，试图先让河神第一个注意到他们家里等待怀孕的女人。

        有钱人总是有办法过得比别人好，所以民众怨恨他们多一些。

        四位穿着素衣的妇人，叩拜了送子河后，各自手中的金杯盛着送子河的水，按照习俗是要一饮而尽的，但河水本来就苦涩，这些女人又是大户人家出身，面容自然不好看。

        为了求得子嗣，除了喝苦水，还要在委屈自己在破庙里过上一夜。

        崇原胥觉得事情不简单，因为传说女人除了要喝送子河的水，还要在庙里过夜，期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其中肯定有隐情的。

        破庙被简单收拾之后，好几位贵妇人就在里面等待，她们都抿了一口送子河的水，为了给自家传宗接代，还要跪坐一夜等河神显灵。

        但会不会显灵，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神灵是真的会保佑善男信女的！这是一件好事！”

        刘云辉在回城的路上说道，想法是跟绝大多数人一样的。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这送子河是不是真的，庙里也不一定有河神显灵。”

        “不信的话，我们稍晚一点进来看看！”

        崇原胥勒马往回走，他对送子河的事情是十分怀疑的，而且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了，回不回城去也无所谓了。

        庙里除了破，就剩下了三位大户人家的女人，她们此时围着一盏灯前，这是唯一让她们心安的东西，微弱的光打在每张人脸上。

        为了给自家传宗接代，她们不得不喝这苦涩的河水，还得委屈自己在庙里过一夜，蛇虫鼠蚁时不时走过，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等待。

        “好香，什么味道？”

        “不像是胭脂水粉，好像是花香？”

        “你们不觉得有些……”

        庙里的女人一个个倒下了，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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