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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自爱


褚白只犹豫了半秒,就要下水去捞那盏灯笼。

        南也卿连忙拉住她的手,半个身子挡在她前面,轻微地摇了摇头,“算了,我不要了。”

        那盏灯笼她要扔掉。

        不敢告白,她真的怕了。

        她怕自己的重生会带来不祥,更怕那些所谓的命理之说,会克死身边的人。

        “老师,我们走吧。”

        褚白的视线越过南也卿的肩膀,有点揪心,也有点焦急,最后只能化为浅淡的无奈,落在南也卿在脸上,“那盏灯笼是你亲手做的。”

        更何况,褚白在看见那盏小灯笼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暖融融的光,圆嘟嘟的,提着它,就像雾蒙蒙的夜晚天空上挂着的一盏金黄色的圆月。

        “我再重新做一个,”南也卿装作无忧无虑的样子,笑意盈盈地转移话题道,“灯会快开始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褚白也只好跟着她离开,临走前往河中央再看了一眼,只看见了粼粼的河水泛着月光,河面平静无比,一览无余。

        那盏灯笼早就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褚白落后南也卿半步,面上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垂着视线,不近不远的跟着。

        但实际上,褚白偶尔抬起的视线里藏着点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担忧。

        褚白心细如发,敏锐觉察到南也卿的情绪不太对劲。似乎是从那个道士胡言乱语开始,南也卿就陷入一种既迷茫又低落的情绪当中。

        可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南也卿放下担忧,总不能拉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告诉她,我就是道士,道行比她深多了,你的命我算过,“上佳,中正,善终”,是绝好的命盘。

        正在褚白纠结如何解释的时候,河边的浪涛声吸引了她的视线。

        与此同时,南也卿也停下脚步,往河中心看去。

        她们所在的地点并不是放花灯的地方,需要顺着河往下游走三里地才能看见灯会的盛景。

        而这时,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放花灯的地方,等着观赏各式各样的花灯展,这里就剩下褚白和南也卿两个人,四周都静悄悄的。

        以至于那艘不知名的小船靠岸惊起的水声显得非常突兀。

        船上下来了三五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每个人的衣着都乱糟糟的,他们先是警惕的往周围看了看,又一动不动的站在岸边的阴影里,似乎在听有没有动静。

        而褚白早已事先拉着南也卿躲在一棵树后面。

        南也卿不解,刚想低声询问,就见褚白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中央,眼神微动,示意她不要说话。

        那些人观察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才快速的钻入船舱中,拖出五口大箱子。

        从那些人搬箱子的姿势来看,里面的东西非常沉重,而当他们从阴影中走出来,褚白才看清楚,那五口大箱子不是寻常可见的铁箱或者木箱,而是布满锈迹的青铜箱。

        那些箱子似乎刚从水里搬出来,一路还往下渗着水,拖出一道长长的水迹。

        褚白一动不动地站在树后,仿佛与树融为一体,视线却紧紧的跟着那些人,眼神晦暗不明。

        直到那些人走远,褚白才把南也卿从树后带出来。

        南也卿动了动快要僵硬的小腿,“那些人刚才在干什么?”

        刚才在树后面,她非常惊讶,她第一次见褚白做这种躲起来暗地窥视他人的事情。

        实在和印象当中褚白孤高磊落的行事作风相差甚远。

        褚白讳莫如深,沉声道:“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她说完便眉头紧锁,仔细叮嘱道:“这件事以后不要同他人提起,你就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

        南也卿看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反而更加想弄清楚刚才那些人在做什么。

        褚白的情绪变化太过明显,让她很难不去在乎,向来淡漠清冷的老师,会有什么能撼动她的心房,让她这张处变不惊的脸上露出那样谨慎小心的模样?

        一时间,两人心思各异。

        因为没有了灯笼,南也卿最终也没有向褚白表明心意。

        而南也卿最大的心愿已经随着灯笼消失在河中,没有什么好放的花灯,也没有什么需要祈愿。

        褚白也不放花灯,她瞥了一眼河中聚集的流光溢彩、璀璨夺目的花灯,就移开了视线。

        最后只在那张最大的桃灯上面停留了片刻。

        “老师还记得我小时候送你的那盏灯吗?”南也卿也发现了那盏巨大的桃灯,样式比几年前更加精致,也更亮了,愈发显得精美绝伦。

        褚白点点头,语气有些怀念,“你小时候便尊师重道,总想着送我什么。南先生上午带你去赏花,下午你偷偷折了花枝,带回来送我,结果被南先生训斥了一个时辰,罚了一顿晚饭。”

        讲到这里,绚丽的花灯映衬在褚白眼中,一时衬得她目光剔透、顾盼生辉,似乎刚才那点沉重灰暗的思绪从未存在。

        南也卿也跟着她追忆过去,不免有些怅惘,“父亲严厉,我小时候总是挨罚,老师来了后才好起来。”

        她记得那一次,自己摘了寺庙当中供奉佛祖的莲花,害得父亲丢尽了面子,若不是褚白替她说情,南石怕是要动家法来修理她。

        可她并非顽劣,那些莲花种在院子的大缸里,已经十分残破,而她只是想送给褚白一枝花。

        褚白笑起来,往人流稀疏处走去,“南先生不会教导孩子。”

        南也卿跟着她一同往外走,“父亲是个自私的人,不愿意在我身上花功夫,也不爱我。”

        褚白的脚步停了,没有回头。

        南也卿快走几步,站到了她旁边,“父亲同杨观生是一类人,她为了杨家的生意,能把我卖了。”

        褚白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顺势揉搓了一下她的耳垂,沉默了很久才低语道:“那你爱你自己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沉重的无奈和无法排遣的感伤,却最终只能收敛了所有情绪,沉默不言。

        像是一口挖了很深的井,只见井水,不见流。

        南也卿怔怔地立在原地,心口揪着疼起来。

        褚白在问,南石不爱你,要卖了你,那么你自己呢?你是不是也放弃了自爱,卖了自己?

        她想起来自己前世嫁给杨观生的场景。那也是一个雨天,褚白撑着油纸伞,目送她上了轿。

        她曾回头看过一眼,隔着细密的雨幕,褚白的身影显得那样寂寥凄寒,看不见的表情似乎有浓重到化不开的悲哀。

        今生也是如此,褚白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早早嫁人,起码不要嫁给杨观生。

        但她醒来得太晚了,等她神志清醒的时候,已经身在轿中。

        而她和前世一样,有必须要去杨府的理由。

        上一世,她是为了查探亲生母亲的死因。

        她母亲的家族曾与杨府交好,家道中落后她的母亲曾在杨府借住,南也卿偶然得知母亲并非因为生产后抑郁而死,早在母亲怀孕前已有精神失常的状况,而那时候父亲常常出差,一走就是大半年,经常出入南家的只有杨府的人。

        褚白教她的知识非常多,其中就包括一些药理,她在无意中得知母亲去世的真相,又从母亲的药方中确定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那时候,她只能选择嫁入杨府,才能查出真相。

        她为了不拖累褚白,把这一切都隐瞒了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心如磐石,已经预料到了褚白的反应,可以做到一笑置之。

        但刚才褚白低喃的话语,褚白隐藏在话语之下的悲伤,再一次击溃了她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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