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臭小子

尽管已经到了十一月，但是南方冬天的气息毫无踪影，依旧算是暖和。

        居民区巷口的老槐树下，一只圆滚滚的柯基甩着头上的的落叶，颈上的小银牌叮叮地响。

        狗绳被轻扯了一下，绳子的另一端被一只白皙且修长的手牵着，手的主人斜倚着槐树，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回着信息。

        地表开裂：我的段哥呢？！！那么大一个段哥呢？！！

        地表开裂：期中考假期回来人怎么没了？

        地表开裂：。。。。

        。：可以闭嘴了

        地表开裂：呜呜呜呜呜呜，哥！你到底去哪了？

        。：瑜县

        地表开裂：你外公那？你去那干嘛？今天他们说你可能转学了，不会是真的吧？啊！不会是真的吧？！

        。：嗯

        段原不再想和许则那个二货多说，虽然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段原实在吗受不了许则那股啰嗦劲，回信息就把手机收到了外套的衣兜里。

        他现在才开始打量这个与十年前相差无几的老旧居民区，依旧是略显拥挤的楼房，有点坑坑洼洼的水泥路，还有更高更老了的槐树。

        临近饭点的时间旁边都没什么人影，段原歪头轻轻地磕了磕靠着的槐树，小片头发被压住，放空地看着前方的一株三角梅。

        突然，还在发呆的段原被一股巨大的拉力猛地往前一带，整个人因为斜站的姿势重心不稳直接跪到了地上。

        膝盖的剧痛让段原脑袋有点发懵。

        草？

        段原真的是跪了一会才想起来从地上起来，然后再把那只傻狗打死。

        段原撑着地起来，就看到罪魁祸首早就挣开他手上的狗绳，两只爪子用力地扒拉着一个穿着校服的陌生少年的鞋子，尾巴甩得都要起飞了。

        白色的鞋面全是狗爪子印，那人提着购物袋也有点进退两难。

        “硬币，过来！”段原严肃地叫了一声。

        胖狗也害怕主人生气，嘤嘤地回到段原脚边蹲下，还有点不服气的样子，丝毫没有刚刚把主人拽倒的意识。

        段原也顾不上膝盖疼，和别人道歉：“抱歉，你没有被挠伤吧？”

        少年摇摇头，开口是温和的：“没关系”，他指了指段原的手说，“你的手受伤了。”

        有人提醒，段原才察觉到右手火火辣辣地疼。

        等等！

        那他不是看到自己摔倒的全过程了？平常是挺注意形象的段原此时想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同龄人面前来了一个跪摔，整个人开始变得尴尬。

        “咳…没事。”段原清了清嗓子，他此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但是面前的人开始翻购物袋，最后掏出了两个创可贴递给了段原，“你用水把沙粒冲一冲，消毒了再贴上。”

        段原接过创口贴，和那个人点头致谢，拉着胖狗往居民区里走了。

        一进楼道，段原就装不下去了，弯腰揉了揉膝盖“嘶——”

        “汪！”硬币围着段原兴奋地转，段原一巴掌打在它的狗头上，“我摔了你就怎么开心？有没有点良心？”

        “汪！”

        段原一瘸一拐地拉着胖狗走到三楼，调整了调整站姿，“啪嗒”一打开门，厨房里就探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脑袋。

        “乖乖，快来！”火急火燎的语气让段原连鞋都没脱就直奔厨房。

        一进去就有一个瓷勺直往他嘴边塞，段原想都没想一张嘴就咽进去了。

        “怎么样？”老头期待地看着他。

        段原点了点头，评价道，“好喝！”

        “嘿嘿，那当然。”老头得意地继续地搅着他的鸡汤，“这可是我今天早上特地跑菜市买的土鸡。”

        段原现在后面无奈至极，他根本就没尝出味，老头急他也急，一口汤都是直接咽下去到胃了。

        比他矮半个头的老汪转头到台面上开始找盐，看见了段原擦破皮的手，问，“这是怎么了咯？”

        布着褶皱的手抓着段原的手腕拉到洗手槽用水小心翼翼，慢慢地冲着，嘴里还念念叨叨，“出门遛个狗手怎么弄到了，多大人了。”

        段原拍了拍了汪卫华的肩，说“撞了一下，又不疼。”他才不会告诉老汪自己是摔了。

        汪卫华还是帮段原仔细地冲着手上的血迹，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开口，“注意着点，我这老头可不会照顾人，你妈把你送着来你可别和自己置气，我可是花了大功夫把你以前的房间收拾好的，就当是来这陪陪我这个老头。”

        段原知道老汪是在开导他，笨拙又温暖的语言从这个70多岁的老头口中说出来，让段原鼻子有点发酸。

        但他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其实也没有老汪说的那么严重，如果他不想来还真没人能让他来。

        段原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即半开玩笑地说，“老汪，我的伤口都要冲愈合了。”

        汪卫华听完打了他一下手腕，笑骂道，“臭小子。”然后把段原往外面推，“去外面等着，别在这杵着。”

        段原不服气地说，“我能帮忙！”

        “汪汪！”硬币凑过来瞎叫。

        厨房门口堵成一团，久违的热闹配上咕噜咕噜滚的鸡汤，把汪卫华脸上的褶子都挤出来了。

        妻子早逝，女儿远嫁，整个房子只有他一个老头子，平常想热闹起来都难，现在多了一个外孙，哦，还有一只胖狗，老头也高兴极了。

        “臭小子碍着我做饭了。”

        段原不服气，反呛道“臭老头碍着我帮忙了。”

        打闹了一番，段原还是被赶出去了，蹲在地上给硬币倒狗粮，“今天把你哥弄倒了，口粮减半。”

        “汪汪汪！”硬币抗议。

        “你叫也没用，谁让你这么胖。”段原真的就倒了一半狗粮在硬币的碗里，不顾胖狗的叫唤坐回沙发上拿出手机。

        信息栏上有许则99+的信息轰炸，段原根本不想看，回了另一个人的信息。

        贺承：真走了？什么时候回？

        。：走了。不知道。

        贺承：保重身体

        。：谢了

        有时候段原自己都觉得神奇，他和贺承两个都不怎么爱说话的人是怎么和许则那个二货玩到一起的。

        下一秒，许则的信息就来了

        地表开裂：段原，你回贺承信息都不回我信息，你已经失去我了，呜呜呜

        二货，段原心里骂道。

        到最后段原还是没有回许则，自己仰头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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