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步步紧逼（1）

杨嫣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抿着唇，微微点了点头，娇应了一声：“嗯。”

        老夫人眼眶又一次湿润，不过却极力忍住没让它掉落下来，她慈爱的替杨嫣擦着眼角、脸颊的泪水，哽咽道：“嫣儿，我的孩儿，一切的苦难终究会过去，你好好活着，总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杨嫣的泪水像断了水阀的沟渠，汹涌而出，止都止不住，一滴一滴不断往外溢出：“外祖母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陪着嫣儿一起，嫣儿不想孤零零的一个人。”

        老夫人含着泪笑道：“傻孩子，外祖母老了，能活几年由天不由己啊，接下去能长长久久陪你的是你的夫君。”

        杨嫣脸上闪过一丝忧伤，摇头道：“可是表哥不爱我，您也瞧见他对表嫂的情意，如今我又是不洁之身，如何再去同表嫂争一份表哥的怜爱。”

        老夫人宠溺的抚着她的鬓角发丝，道：“嫣儿，这世间，女子本就命苦，若能得夫君的喜爱，自是再好不过，可是又有多少夫妻是真正琴瑟和鸣，恩爱不移的？”

        老夫人轻抚着她，目光有些飘忽，顿了下，才接着道：“自古以来，男人们都习惯了三妻四妾，喜新厌旧也是人之常情。别看你表哥如今对你表嫂情真意切，那是因为他们新婚，正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时候，再过几年，等生活的琐事磨得他们的爱火一点一点熄灭，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如今的面貌了……可是嫣儿，这夫妻之间不单单只有爱情，还有友情、亲情……”

        杨嫣眼中露出疑惑。

        老夫人道：“外祖母的意思，就算你表哥现下心里只爱你表嫂一人，又或者对你心有芥蒂，不愿碰你，可是只要你成了你表哥的人，做好一个妾氏该做的事，当好你表哥的解语花、红颜知己，潜移默化的让他慢慢接受你，等时机到了，自然便会水到渠成了……所以，嫣儿，你现在最不需要纠结的就是你表哥是不是介意你身子之事，也无需强求他爱不爱你，更不要担心他到时不愿碰你而胡思乱想，知道吗？”

        杨嫣本就聪慧，听老夫人一点拨，立刻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忘了原本的哭泣，眼角的泪意已经风干，略一沉吟便用力点了点头：“外祖母，嫣儿懂了。”但很快她又困扰道，“可是表哥现在不同意纳嫣儿为妾，又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道：“此事，外祖母会同你表哥说，那天他没有直接回绝，就证明此事有回旋余地，他心里并不是完全抗拒。”

        “是吗？”杨嫣有些惊喜，眼睛里似乎有光微微闪现。

        老夫人见她如此，唇角微微上扬了下：“你就这么喜爱晔哥儿？外祖母果真老了，居然在眼皮子底下都没发现。到底是外祖母眼拙还是我们嫣儿藏得太好了呢？”

        杨嫣将脸埋进老夫人的双手中，像小猫一样亲昵的蹭了蹭，才有些羞涩道：“表哥是人中龙凤，嫣儿不敢有非分之想，所以才一直瞒着您。”

        老夫人叹息了声：“傻孩子。”

        祖孙两人温情了一会，老夫人忍不住又提点道：“嫣儿，你记住，就算最后你还是没能得到你表哥的心，就算你表哥以后再纳妾，你也同外面的那些女子不同，你除了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表妹，你们有割舍不掉的亲情，所以你只要认清自己的优势，不要做那些争风吃醋的傻事，你表哥无论如何也不会为难你，懂吗？”

        杨嫣在她手心中点了点头：“外祖母，我明白的。”

        老夫人道：“若……你最后还是挣不到你表哥的喜爱，那就想办法同他生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你的余生就有了盼头，就不会觉得太过漫长、无望了。”

        “外祖母……”杨嫣呢喃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蔓延开来。

        “外祖母老了，可是嫣儿你的余生还很长，外祖母希望你过得快乐、幸福，这是外祖母如今最大的心愿。”老夫人叹道，“嫣儿，你答应外祖母，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准再做傻事了，知道吗?”

        “是，嫣儿让您担心了，是嫣儿不孝，嫣儿以后再也不会了，外祖母……”杨嫣说着眼泪忍不住再次倾泄了出来。

        老夫人眼眶也跟着湿红一片，一下一下慈爱的抚摸着杨嫣的头发。

        这个午后，祖孙两人对“为妾之事”算是真正达成了一致的目标。

        ……

        老夫人一向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既然已经明了杨嫣的心意，此事自是不宜拖得太久。

        隔日，她便单独招了刚下朝回府的君元晔到她屋里说话。

        君元晔心里大概猜到了何事，不免有些头疼，同老夫人恭敬的行了晚辈礼，坐在了客座位置。

        老夫人让下人上了茶，遣退了屋中的一概丫鬟婆子，又让管嬷嬷守在门口，开口直接挑明道：“晔哥儿，今日就你我祖孙二人，祖母也不跟兜圈子，祖母已经询问过你表妹的意见，她是愿意做你的妾氏，所以，你是何打算？”

        君元晔闻言，心口一沉，那日他以询问杨嫣之意为借口暂时搪塞了纳妾之事，一来是为了找个借口推脱，二来以他对表妹的了解，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应是不愿意为妾，只要她醒了自己主动拒绝了此事，那么纳妾之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她居然会点头答应。

        老夫人看出他脸上的疑惑，直接道：“你表妹为你妾氏是心甘情愿，你无须多想，如今祖母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纳了她？”

        君元晔道：“祖母，晔儿从未想过纳妾，而且对于表妹，我一向只当她是妹妹，纳了她，不见得对她是好事。您这么疼她，怎么舍得她受这份委屈？”

        老夫人抬手摆了摆：“祖母心中有数，你也不用同祖母说其他的，今日你给祖母一句话，到底是纳还是不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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